“是岳丈大人的,你看看。”陈庆之随手把信递到了陈月英的手上,陈月英先是一愣,看过落款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陈庆之说的是唐庆。
何家安到一旁吃饭去了,陈月英也坐到一旁,本来以为唐庆说的只是商业上的事情,可是等她从头看到尾之后,自己眼里顿时透露出一丝后怕,脑子里面不由联想到要是把那人换成了自己该怎么办?
这也不是没这个可能的,毕竟上元佳节皇上让百官进宫齐贺也是很正事的事情,相公这些妾室哪一个不是人间绝色,万一被皇上给盯上……
连忙摇了摇头,把这可怕的想法从脑子里抛掉,陈月英担心地问道:“相公,这事到底是真还是假?”
“哼,就咱们皇上那人品,想必就是真的。”何家安也没有替正德开脱之意,接着哼道:“之所以我不想留在京师,就是怕这家伙突然变得跟神经病似的,与其留在京师跟他翻脸,倒不如离他远一些,你看,现在天高皇帝远,咱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根本就管不到。”
陈月英不是不知道自己相公的胆子够大,可是从来没想到他的胆子居然会这么大,说起皇上来丝毫没有尊敬之意,不过想想,这皇上能做出这等不齿之事,的确是让人没办法尊敬得起来。
对于何家安的想法,陈月英倒是赞同地点了点头:“那咱们就不回京师去,你当这大官也没什么太多的好处,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坡州,这里风景气候都好,能在这里待一辈子也是不错的事情。”
“哎,怕是待不久了。”何家安突然幽幽叹了口气。
“为什么?”陈月英疑惑地问道。
顿了顿,何家安笑道:“娘子你想想,皇上抢臣妻,这得是多么隐蔽的事情,宫中的人自然不敢往外传,就凭徐天凌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又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冒着诛九族的罪去告正德,再说,他这刚刚闹起来就被人杀死在县衙门外,如果说没有人在暗中安排这一切,打死我都不信。”
“那依相公的相法,难道是……?”
跟何家安时间长了,陈月英自然知道何家安一直防着的人是谁,所以脑子里第一想到的就是宁王。
何家安点了点头:“应该是他。”
“可是……”陈月英疑惑道:“宁王远在南昌又怎么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他是在南昌,可是娘子别忘了,朱易还在京师,我猜这件事说不准就是他搞出来的,而且这件事传得这么快,肯定是有幕后的推手在搞,咱们不如在等几天,到时候就知道是不是宁王了。”
“再等几天?等什么?”
此时在宫中,正德却也是一付焦头烂额的样子,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件太平常的事情,却被徐天凌搞得天下尽人皆知,这几天的功夫,朝中大臣的奏折如雪白一般地飞到自己的案头,里面居然清一水全都是在指责自己的。
“这帮人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朕不过是搞个女人罢了,又不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之事,凭什么要给她上香?呸,朕就不上,难道他们还敢进宫逼朕不成?”
张永死了,正德身边的太监居然换成了李福,他可谓是一步登天,自己是兴奋不已,他大本事没有,但是却总能给正德出个坏主意,就像这次拉徐天凌娘子入宫,也是徐福的忽悠,而且还是他亲自去办的。
只是他也没想到,到了最后居然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这下该怎么办,真要是追究起来,说不定这板子就会打到自己的屁股上,所以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正德认为是他错了。
错的只能是那些大臣。
“哎,这些大人们也是太过份了些,万岁爷拥有天下,自然也拥有天下所有的女人,招一个进宫来又能如何?值得他们这么大惊小怪,再说了,万岁爷乃万金之躯,怎么能给一个普通的女人上香,岂不是辱没了皇家的脸面。”
“恩,你说得有理。”正德点了点头,接着冷哼道:“这帮老家伙真的是没有事干了,那么多国家大事不去处理,反倒是纠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朕是好欺负的。”
李福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看样子自己总算是逃过这一难呢,正琢磨着给这些大人上什么眼药的时候,突然从大殿外面跑来一个小太监,惊慌失措地跪到了正德面前,因为惊吓反倒是一个字也说不来,一脸纠结地指着外面,半晌终于顺过气来,大呼道:“万岁爷不好了,宁王……宁王他反了。”
“什么?”正德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第1493章 天下大乱
第1493章 天下大乱
似乎一夜间,起义的风潮就席卷了大江南北。
先有南昌宁王,然后江西土匪陈九响应,随后江西建昌县徐九龄聚众起事,一时间天下大乱,就连西北边的鞑靼人也开始变得不安份起来,已经有传言小王子再次发兵宣府,看似稳固的江山社稷,顿时变得危机四伏。
外面的事情让正德头疼,朝中又有不和谐的事情传来,就因为徐少凌一事已经不下十数人辞官离去,虽说这些都只是普通的小官,但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各部的运转顿时也出了极大的问题。
联想到正德丝毫不拿众人奏折当回事,更多的人已经开始懈怠起来,至于宫中是再也不敢迈进一步,生怕自家的娘子也被正德给盯上。
一时间,朝中上下风雨飘摇,而此时的正德却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依旧每天在豹房嬉戏玩耍,至于他听到宁王叛乱的消息之后,第一的反应居然不是立刻调兵遣将去消灭宁王,而是自己突然顶盔贯甲出现在群臣面前,自封自己为‘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居然要立刻御驾亲征。
大臣一听,全都懵住了,这皇上到底又是犯了哪门子的神经,宁王作乱,自应有大将带兵速去平叛,要是你亲自出征的话,别说速去,怕是十天、二十天连这城门都出不了。
群臣中,还是杨廷和反应够快,连忙出班禀道:“启禀皇上,杀鸡焉用牛刀,那南昌离何大人海军驻地坡州并不遥远,不如派人征调何大人为平叛使,让他速速南昌平乱,就算不能马上平息宁王叛乱,也能封锁住长江,让宁王的军队不得过江。”
“你是说何爱卿?”想到何家安的时候,正德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眨了眨眼睛不悦地说道:“这怎么能行,何爱卿要保护的乃是大明朝千里的海岸线,又怎么能让他的海军来做这种事情,还是由朕亲自出征才是。”
杨廷和都快被正德的话给逼疯了,谁说何家安的海军光能保护海岸,不能去剿灭宁王,要知道何家安手中的海军装配了足足上千门的佛朗机炮,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让他出力的时候,怎么却不让他出兵呢。
“陛下,何大人手中的海军早已经为了巡江准备了几十艘平底战船,平时游弋于江上也甚是好用,这一次不如就让何大人在江面严加看守,不让宁王的船队过来。”
何家安,怎么又是何家安?
正德脸上的表情却发的不耐烦,突然一拍龙椅站了起来,大声喝道:“杨首辅,朕已经是说得明明白白,何大人还有他的事要去做,至于宁王那里由朕亲自率兵平叛,你现在马上去让京营人马准备,三日之后,整装出发。”
“三日?”这点时间怎么能够,京师三大营可是有十几万人之多,每个人的甲胄兵器,粮草马匹都要进行准备,光是这三天时间又怎么能够。
杨廷和摇了摇头:“陛下,时间实在是过于匆促,三日时间没办法准备好。”
“那你说需要多少天?”正德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阴沉。
“这……”犹豫了一下,杨廷和说道:“最少也要七天。”
“七天?”杨廷和刚刚说完,正德却怒道,又是一拍龙椅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七天之后怕是宁王都渡过长江了,到时候这仗该怎么打?不行,朕说三天就三天,马上就去准备吧。”
得了,摊上这么一个皇上,真是够折磨人的了。
杨廷和一脸无语地刚想转过身,谁知正德突然又喊道:“慢着,你等一下,朕还有件事要吩咐。”
杨廷和只能又回过身来,拱手问道:“陛下还有什么事吩咐?”
“是这样的。”正德眼珠一转说道:“杨爱卿速派人去往坡州给何爱卿送信,跟他说明,这宁王要由朕亲自来抓,他的海军留在坡州不许动弹,朕若是先见到他的海军出现在长江,立刻将他革职拿下。”
“这……”杨廷和真的是被气得连句话都说不来了,自己还真想早早通知何家安一声,让他带兵前往长江平叛,现在可好,不光是不让何家安出战,就连长江上的船只也都控制起来。
这是打仗,不是在过家家,你这样做,分明就是把大明的江山拱手让出去呀。
事到如今,杨廷和也是无计可施,一脸灰心丧气地从宫中走出,感觉着外面刺骨的寒风,自己不由重重叹了口气,这大明怕是要完了。
这边杨廷和开始整军,那边送给何家安的命令也通过八百里加急快报送了出去,只用了一天半的功夫,这旨意就已经交到了何家安的手中。
宁王反叛的消息,何家安早就已经从王纶给自己的密信中知道,所以提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经过一年的赶制,佛朗机船的数量已经从十艘增加到十五艘,而活跃在江面上的佛朗机炮船也有近五十艘之多,这些船的数量虽然比不过宁王的战船,不过配合岸上的佛朗机巨炮,守住要塞应该还是可以的。
所以,何家安打的主意便是趁宁王的军队渡江的时候,自己的船队一举杀出,利用佛朗机炮火猛烈的优势,将宁王的部队拦截在江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