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对朱瑾忠诚,而是他投奔泰宁军第一战就这样,让他觉得有些丢人。
朱瑾连忙扶起对方,“贤弟言重了。宣武势大,贤弟手中缺兵少将,不敌宣武倒也正常,贤弟不必如此自责。兄长知道,以贤弟之才,不至于如此。
贤弟短时间便不要迎战宣武大军,带着大军去淄青如何?”
“淄青?”朱珍不解。
“正是淄青。”朱瑾点了点头,“王师范此人无视朝廷圣旨,武力反抗崔节帅入青州,此等犯上作乱之徒,我泰宁有义务去剿灭。
所以为兄决定以贤弟为帅,带领本部兵马开赴淄青,听从崔节帅的号令,住崔节帅平定逆贼王师范。除此之外,为兄还会派五千步骑随贤弟一同行动。”
“那兖州呢?朱温手下兵多将广,末将这一走,若是朱温大军来袭怎么办?”朱珍担忧道。
“贤弟不用担心,兖州城高墙厚,朱温的军队攻不进来。”朱瑾笑道。
“既然节帅有所准备,末将便放心了!”朱珍这才放心道。
看似和气的场面,等离开后,朱珍的脸色就变了。他想过朱瑾会怎么处置战败的他,但是没想到却是这招。
让他去协助崔安潜攻打王师范,不仅能让朱瑾在朝廷面前的印象变好,还能让他这个新近投靠的将领无法威胁其地位,可谓是一举两得。
不过这对朱珍未尝不是一个机会,面对青州兵总比面对宣武军好。
泰宁、武宁、天平三镇与宣武大战局结果已经很明显,三镇名为联盟,但并不团结,不能齐心的联盟如何对抗强大的宣武军。
而朱瑾也不是完全相信他,不然之前不是强行去增援时溥,而是去进攻曹州,进而夺取滑州。要是那样,战局还有机会,但是朱瑾对他的不信任,他的想法也注定实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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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郎,难道我们还在这里等着?我们都等了好几个月了,可那东平王都没还有召见老爷你,老爷还不如直接去长安,进士不好考,可以考明经、明法这些啊!”
汴州,城外的一处僧寺中的小院里,一个着装简单的小厮看到正在奋笔疾书的主子,有些替对方不值,在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不说,连朱温的面都没见到。
正在奋笔疾书的男子是个中年,大约有四十来岁,看着挺苍老的,不过写起来倒是游刃有余。
看其这样子,倒是在作诗,名字叫作‘颂德诗’,就是不知道是歌颂谁的。
第488章 梁王
听到明经、明法,本来认真写着诗词的中年男子当即停笔,抬头瞪了一眼这随侍的小厮。
“你懂什么?明经还行,明算、明法更加拿不上台面,你家阿郎我那是要考进士的。
你没看见这些宰相有多少人是进士出身的?我是要封侯拜相的人,自然要去考进士。”
“也有不是进士出身的,那个山南东道布政使李振李使君,河东道布政使李英旭都不是进士出身的,如今都是正三品的大员。”小厮不满地嘀咕道。
“哼!”中年男子不屑道,“那又能如何?不过是靠着进谗言,蒙骗圣上才得到的如此高位。真不明白圣上怎么想的,让这两人担任如此要职,简直是太过儿戏。”
“那阿郎也可以去找其他人啊,非得来找这个东平王,听说他荒淫无度、喜好无常,还把我们软禁在这里,走都不能走。”显然几个月的半囚禁生涯让这个小厮心中也积累了不少怨言。
“如今还有哪位大臣有东平王这样的权势?如今的东平王手握四镇大军,虎踞中原,有着真龙之姿。至于荒淫无度,那都是有人恶意中伤,食色性也可是孔子说的,喜欢女人并不算什么。
而且当今皇帝身边奸臣作伴,昏庸无能。之前居然与商人夺利,强征商税,后面又以君王的名义从事商贾之事,现在更是搞什么马球比赛,这是明君应该做的事?
反观东平王则不同,若是能有东平王的提点,某考取进士要容易不少。”中年男子振振有理道。
此人叫杜荀鹤,池州人,是被誉为‘小李杜’的杜牧妾室所生,可惜当初被杜氏正妻所逐,未能进入杜氏族谱。
不过龙生龙凤生凤,杜荀鹤也算是继承了他老子的一些才华,在写诗上有些天赋。
虽然其作诗有些天赋,但不代表就能考上进士,晚唐时期的进士招收人数本就少,加上也比较黑暗,有些才华但算不上多好的杜荀鹤自然考了不少次都没考上。
不过杜荀鹤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既然考不上,那就想办法走捷径。
于是他便来到了汴州,想要求见朱温,希望能得到朱温的提点,若是朱温跟礼部的人打打招呼,他考中进士岂不是更加容易。
为此他便来到汴州希望求见朱温,还不时写歌颂朱温的诗词让人送去,希望能得到朱温的赏识。
可朱温一个杀猪倌出身,哪懂什么诗词,而且像杜荀鹤这样想傍上朱温的文人比比皆是,不差他一个。
没看见这僧寺中住了不少文人,都是想要投靠朱温的。
“阿郎以前不是最反感这种吗?”小厮有些不解道。
听到这话,杜荀鹤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了看窗外,“某今年已经四十有五,大半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当年某也曾想过靠自己的本事考取进士,可这么多年,失败了这么多次,看到朝廷的腐败、局势的混乱后,某便知道这么下去不行。
东平王是藩镇又如何?李唐失德,这天下也该换人了。”
若是旁人在场,一定会怒斥杜荀鹤心存反心,可小厮跟随杜荀鹤近十年,这样的话听了不下几百遍,早已习惯。
今天也不是对方第一次感叹命运不公,只是之前都在嘴上说说,现在则是在实际行动。
“阿郎,那晚点还去宾客楼吗?”小厮问道。
“自然要去,只有得到东平王的求见,某才能平步青云,把衣物准备好。”
待杜荀鹤在看管他们的官员陪同下,进入汴州城中。当看到那些街头上衣衫褴褛的穷苦人,杜荀鹤心中的那怜悯之情也随之燃起,不过很快便摇了摇头。
若是以前,他或许会即兴作诗一首,反应一下现实社会,但现在的心思淡了。
来到宾客楼,杜荀鹤发现自己来的有些迟了,不过倒有不少人给他打着招呼。
杜荀鹤虽说是妾室所生、没入杜氏族谱,但其毕竟是杜牧的儿子,加上其本身有些才华,所以在宾客楼中有一部分跟其关系还算是不错。
“彦之来了!”
“王兄来的倒是挺早!”
“杜兄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杜某刚从借宿的僧寺而来,倒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杜荀鹤有些不解。
“杜兄没见今天宾客楼人不少吗?”
“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