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道,昨日见这住持与杜荷相谈甚欢,而且言语间对杜荷十分敬佩,如今我说我是杜荷的至交好友,肯定能与对方拉近关系,看来今日售卖梳子,是肯定要成功了,哈哈……
他却没看到,法茫拳头捏紧,咔咔直响。
“你今日登门所为何事?”法茫又问道。
房遗爱侃侃而谈:“住持,昨日你买了十把梳子,这是好事一桩,可以让前来烧香拜佛的香客们整理好头发,以免亵渎佛祖,可是,我看禅觉寺香火鼎盛,前来的香客络绎不绝,若只有十把梳子,有怎么够,是以,今日我特意给住持带来一百把梳子,住持全部买下,可以两个月换一批,也足够用个一年半载了,住持,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知,你售卖这梳子,多少钱一把?”
“自然和我朋友的价格一般,一百文一把,梳子全部在这里,十贯钱,便全部是住持的了。”房遗爱眼看大功将要告成,心里都乐开了花。
法茫突然抬头,盯着房遗爱,问道:“你当贫僧是傻子吗?”
“住持,你……”
房遗爱话没说完,便感觉一只拳头朝自己飞来。
砰。
他就被打翻在了地上。
“来啊,打死这个骗子!”
哗啦啦。
门口冲进来十几个僧人,对着房遗爱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半晌之后,房遗爱被扔出了禅觉寺。
……
正是晌午时分。
杜荷和马周正在院子里讨论县衙最近的政事。
突然,杜荷好奇地问道:“为何今早不见房公子的身影?”
马周说道:“听闻房公子今日一早便带着箱子出门了,恐怕是昨日得到郡公的教诲,茅塞顿开,今早便去做这推销员了吧。”
“房公子还听勤奋,若他真能静下心来做些事情,也不枉房大人的一番苦心啊!”杜荷感慨道。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二人对面。
只见他穿的破破烂烂的,衣服上全是泥巴,头发蓬乱,还沾着血迹。
杜荷和马周都背心吓了一跳。
杜荷问道:“你是何人?”
马周大喊道:“保护郡公!”
护卫们已经冲了过来。
却见那人一下撩开自己的头发,哭着大喊道:“杜荷,我……我是房遗爱啊!”
杜荷定睛一看。
果然是房遗爱。
鼻青脸肿的,和猪头没有什么区别了。
“哎呀,房公子,你为何会这般模样,是哪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把你打成这样?你是不是被管城打了?”杜荷惊讶道。
这下手太重了啊。
除了蜀王那个狗东西,这鄠县似乎没有这样的狠人了吧?
房遗爱泪如雨下:“不是管城……是禅觉寺,禅觉寺的那些人,把我打的,打我的,还是昨日的那些人……我一早……”
他断断续续的,将今日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杜荷听完,都惊呆了:“怎么可能,昨日我与法茫大师谈笑风生,法茫大师,乃是得道高僧,慈悲为好,怎会出手打人,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房遗爱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杜荷,你都被他骗了,那个法茫,就是个土匪,你看,我这头上的口子,便是被他用香案砸的,他下手比谁都狠啊……”
杜荷挠挠头:“此事,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房公子,你莫不是完不成卖梳子的任务,随便编了这样的谎言吧。”
房遗爱百口莫辩。
马周将杜荷拉到一旁,小声说道:“郡公,我看房公子这人,脑子有些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如让他还钱,然后送回长安吧,这样的人……只怕活不长啊!”
这话,却被房遗爱听到。
他愤怒地冲到杜荷身前,大喊道:“杜荷,你若是不信我的话,你去禅觉寺一看便知,那法茫跟疯了一样,听到梳子两个字就要打人,你去看看便知我说的真假。”
杜荷想了想,点点头:“此话有理,好,房公子,你继续乔装打扮一番,我便再去禅觉寺走一趟,我倒要看看,这法茫大师,到底是真正的得道高僧,还是鸡鸣狗盗之徒。”
“你去看了,你一定会后悔的。”房遗爱不服气地说道。
一行人简单准备一下,离开县衙,再次赶往禅觉寺。
房遗爱为了避免再次被打,还竭力劝说杜荷多带一些护卫。
……
法茫的心情很难受。
几把梳子,一贯钱,倒不是什么大事。
可竟是被人骗了。
自己好歹也是研究佛法多年的高僧啊。
怎会被一个少年骗了。
咽不下心中的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