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的笑声,在大殿上回荡着。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今日,陛下的心情很好。
……
散朝了。
大臣们鱼贯走出太极殿。
长孙无忌、王珪、陈叔达、李道宗等人,并肩而行。
“唉!”
王珪突然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本以为,莱国公府会就此退出大唐的朝堂核心,谁曾想,突然杀出来一个杜荷,杜相荣升太尉,位列三公,可以左右朝堂的意志,杜荷一跃,从京兆府跳到了礼部,统领礼部主客司,就连此前默默无闻,名不见经传的杜构,摇身一变,也成了登州刺史……杜氏父子三人,不容小觑啊。”
他不由得想起自家两个儿子,大儿子王崇基担任半山学院院长,一心教书育人,著书立说,走大儒路线,已经渐渐远离朝堂,二儿子王敬直,虽然才华横溢,却一直没有崭露头角,至今也没有得到重用。
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这般优秀呢。
长孙无忌朝大家拱拱手:“诸位大人,我回家去教训一下孩子!”
陈叔达也说道:“我也有事,我儿也该好好训斥一下了!”
众人纷纷告辞离开。
……
莱国公府。
杜如晦也得到消息了。
这段时日以来,他有过无数次的期待,想着自己能位列三公,享受莫大的荣誉。
只是,想归想,杜如晦也知道,此事不可为,要位列三公,何等的困难,没有巨大的机遇和功劳根本不可能。
谁曾想,梦想既然实现了。
杜如晦有些神色复杂地看了杜荷一眼,说道:“荷儿,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杜荷笑道:“爹,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旁边,杜构也说道:“荷儿,我本以为,我此次回到长安,就只能像一个废人一样过这辈子,谁能想到,我非但没有成为废人,还成了登州刺史,别人不知道,但我清楚,若是没有你,根本不可能。我过几日就要出发离开长安,爹就拜托你照顾了……还有莱国公府,就靠你你了。对了,我与你嫂嫂已经商议过,锦薇喜欢长安,就让她留在长安,交给你照顾……”
杜荷摆摆手说道:“大哥,别忘了,你是身经百战的登州刺史,切不要婆婆妈妈的。”
杜构哑然失笑:“别人这样以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这都是你让我假装的啊。”
“哈哈哈……”
父子三人,相视一笑。
只听杜如晦说道:“老傅,去把我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今日,我们父子三人,要一醉方休。”
……
清晨。
一个车队往东方而行。
当中一辆马车中,杜构正在熟睡。
旁边,一个妇人正在凝神盯着他。
半晌,杜构醒来,发现自己正处在颠簸的马车中,不由得吃惊道:“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何在马车上,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妇人掩嘴笑道:“夫君,当然是回登州啊!”
回登州?
杜构面色大变,他着急地说道:“不,马上回去,我还要与父亲和荷儿道别呢。不辞而别,枉为人子,更不配做一个大哥啊……这一去,不知道多久能回来,岂能随随便便就离开。”
妇人说道:“夫君,你先别着急,这都是二郎的主意,昨夜,父亲,你,还有二弟开怀畅饮,你与父亲伶仃大醉,唯有二郎清醒,他连夜让人收拾打点,便是要咱们清早就出发,说是不想让你醒来后再辞别,他这人重情义,不想看到离别的一幕……”
杜构重新坐下来,笑了笑,说道:“荷儿长大了,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既是如此,那就是这样吧,我坚信,咱们兄弟终会有见面的时候的,对了……还有件重要的事,造船!”
杜构想起,自己回到登州,并非是要去做官,而是去造船的。
妇人说道:“二郎说了,老郑头等,一共三十多个工匠,全都在车队中,到了登州,随时可以开始造船!”
杜构这才放下心来,他掀开马车帘子,往外面看了看,顿时吓一跳,一眼看去,车队长长的看不到尽头。
“为何有这么多马车?”
妇人高兴道:“二郎说登州虽然靠海,但还不发达,而且咱们回到登州,只怕花费不少,他给了二十万贯钱,随车队运送过去,还有梦幻集团的好东西,工匠这些,也一起出发去登州,将来,梦幻集团也会在登州生根发芽……”
杜构自语道:“荷儿对我,真是太好了,我若是不好好训练出一支水师,又如何对得起他的一片苦心。”
……
与此同时。
皇宫门口。
杜荷推着杜如晦,缓缓走进皇宫的大门。
杜如晦早就痊愈了,但是做戏要做足,但凡出门,他都会坐在轮椅上。
不多时间,在一个小太监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了御花园。
来到凉亭中,杜如晦看见李二,急忙要起身见礼,却被李二三两步走过来给摁住了。
李二唏嘘道:“克明,你身体尚未痊愈,免礼吧。”
“多谢陛下……”杜如晦感激地说道,“臣此次进宫,便是为感念陛下的恩德而来,陛下没有忘记微臣,微臣何德何能,竟然得到陛下垂怜,擢升太尉,臣不胜惶恐……”
李二哈哈一笑:“克明啊,你与朕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客套话吗?擢升你为太尉,并非是朕的恩德,而是你的功劳,你为大唐,为朕,辛劳一生,难道,还配不上一个太尉之位吗?克明啊,今日朕召你进宫,可不是听你说恭维朕的话的,咱们君臣二人今日就好好叙叙旧,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