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扭头,只见房遗爱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房夫人激动地要起身,却被房玄龄一把拉住。
房遗爱走进来,首先走到房玄龄和房夫人面前,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哽咽着说道:“孩儿不孝,远离长安,近一年未归家,让父亲和母亲担忧,孩儿万死。”
房夫人早就哭成了泪人。
房玄龄阴沉的脸,才有了好转。
看见如此孝顺的房遗爱,他有再大的火气也发布出来,板着脸说道:“好了,回来就吃饭吧。”
房遗爱站起身来,说道:“爹,娘,你们吃吧,孩儿在鄠县梦幻集团已经吃过了。”
房夫人问道:“遗爱,你不吃?”
房遗爱摇摇头:“娘,孩儿已经吃饱了。”
话音未落。
砰。
只见房玄龄一下将筷子砸在桌上,起身就往后院走:“不吃了!”
房遗爱不明所以,房夫人拉着房遗爱的手,说道:“孩子,你爹在家中等了你一天,知道你喜欢吃梦幻集团的饭菜,他还派人去请了梦幻集团的几个厨子,你好不容易回到长安,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府,你爹这是生气了啊。”
房遗爱恍然大悟,急忙说道:“娘,你们快吃饭吧,我这就去向爹认错。”
……
房玄龄是真的生气了。
直接将房遗爱叫进书房,训斥了一顿。
以往的房遗爱,一定会死不认错,甚至会离家出走。
但已经成熟的房遗爱,却是老老实实地被训斥,一句怨言都没有。
等累了,房玄龄才让房遗爱在对面落座,语重心长地说道:“遗爱,你已经长大懂事了,爹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但你也不要一意孤行,毕竟爹一把年纪,爹给你说的话,都是为你好啊!”
房遗爱恭敬道:“爹,你的教诲,孩儿时时记在心中。”
房玄龄继续说道:“遗爱,你此次回长安,就不要想着外出了,你还记得戴金云吧,他与你同龄,如今不但封了县男,还成了民部赋税司的员外郎,统领商业赋税改革之事,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戴胄呢,而今,你既然回来,为父便要舍下这张脸,去求陛下,让陛下给你一份差事,你以后老老实实做事,建功立业,为父不求你能有多大的功劳,只求你能安安稳稳度日,守住咱们房府的偌大家业啊。”
房遗爱一愣,问道:“爹,你是要我入朝为官?”
房玄龄眼睛一瞪,“怎么,你不乐意?”
房遗爱摇摇头:“爹,孩儿并非不愿,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嗯?”
房遗爱解释道:“爹,今日我去见了老师,老师交给我一个重要任务,让我去无敌钱庄,将来,无敌钱庄要推行钱票,取代开元通宝,这重任,便在我身上,我这时候要是入朝为官,必然要舍弃无敌钱庄的事业,又如何对得起老师。”
房玄龄仔细思索。
突然,他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他吃惊地看着房遗爱,问道:“遗爱,你老实告诉我,杜荷想干什么?他想取代开元通宝,私造钱币,那可是死罪,他想谋反吗?你赶紧离开他,和他断绝师徒关系,不然,以后咱们房府都要受到牵连。”
房遗爱哭笑不得地说道:“爹,你理解错了,老师不是造反,也不可能造反,我说的取代开元通宝,乃是另一种方式……”
说着,他将担保书的事,仔细介绍一遍。
哪知道,房玄龄听了,更加反对:“此事,我决不答应,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谁会傻到将钱存放在无敌钱庄?自己保管不是最稳妥的吗?儿啊,你这次,是被杜荷欺骗了,你听为父的,他是你的老师没错,但他不是圣人啊,他做的事,不可能每一件都对,你要是真的听他的去推广什么钱票,最后只怕会惹祸上身啊……别的不说,那些世家就会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你如何自处?”
房遗爱神色坚定,说道:“爹,你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
“你要是敢去,我就与你断绝父子关系。”房玄龄气愤地吼道,使出了杀手锏。
他本以为,此举能吓唬住房遗爱。
谁知,房遗爱更加硬气,说道:“我爱我爹,我更爱我认为正确的事业,爹,什么都不说了,时间会证明咱们之间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砰。
房玄龄抓起桌上的杯子,猛地砸在地上,站起身来,指着外面:“你……逆子,你……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房遗爱站起身,说道:“爹,你既然不想看见我,那我从今日起就搬出房府,我要去追求我的事业,等到我成功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
房玄龄的咆哮声在身后传来:“你滚,你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说完这句话,房玄龄便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逆子,逆子啊……我房玄龄英明一世,怎么生出这么个混账儿子。”
……
当夜,房遗爱离开了房府。
房府上下,一片凄凉。
原本以为,房遗爱从江南回来,是一件大喜事。
谁知道,竟会弄成这般模样。
……
清晨。
杜荷还在睡梦中,房门就被人砰砰砰地砸响。
开门一看,竟然是李恪。
李恪披头散发,跟疯了一样,眼睛血红,满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