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天亮了。
突然,外面来了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那人小声说道:“老爷,乌鬼回来了,据他说,昨夜,杜荷七次放鬼神离开,鬼神却是没能逃掉,最后还是被抓了回去。”
黑影的声音变得冰冷,说道:“哼,废物,鬼神就是一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像老鼠一样被杜荷捉弄,真是丢了老夫的脸。”
那人大气不敢出,只是说道:“老爷,若是当时让咱们的人出手,鬼神肯定就救回来的,鬼神为老爷办了这么多事,这次确实是因为杜荷不好对付,才栽了的。”
啪。
那黑影一巴掌摔在此人脸上。
随后,他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蠢货,都是蠢货……那杜荷年纪轻轻,却是诡计多端,若是咱们的人出手,到时候,非但救不了鬼神,恐怕还会让杜荷顺藤摸瓜查到什么,到那时,还如何收场……老夫现在突然发现,这杜荷果然就是个疯子,跟条疯狗一样,一旦惹到他,就要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此人,太可怕了。”
黑影的语气中,对杜荷充满了忌惮。
……
清晨。
永宁门外。
一辆囚车缓缓驶出城门,一共四个全副武装的马快押送。
求车上的人,正是舌头被割了的马斌。
马斌如今已经神志清醒,虽然不能说话,却是能写字,但一切都晚了,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长安城,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囚车缓缓往前走,也许三月达到岭南,也许五月,也许一年……又或许,永远都到不了。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了凌乱马蹄声。
蹄蹄哒蹄蹄哒。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从东边来了一队人马。
几个快马急忙抽出武器,将囚车包围起来。
其中一人说道:“不会这么倒霉吧,刚出长安城就有人来劫囚车?”
这时,只听一人说道:“且慢,那领头的是鄠邑县伯杜荷,我认识他。”
“原来是鄠邑县伯,虚惊一场!”
几人连忙上前。
只见杜荷骑着马狂奔而来,一拉马缰绳,随即四个装得鼓鼓的钱袋子就扔了过来。
几个快马一下接住,掂量着其中的重量,一个个都喜笑颜开的。
“小的见过鄠邑县伯!”
“拜见鄠邑县伯!”
杜荷跳下马来,问道:“几位兄弟辛苦,囚车上的,可是马斌?”
领头的快马急忙说道:“回禀鄠邑县伯,囚车上的,正是犯了谋逆大罪的马斌。”
杜荷点点头,却见马周等人也骑着马上前来了。
马斌一看见马斌,顿时激动得哇哇大叫起来。
杜荷便说道:“几位,烦劳将马斌放下来,让他和老马说几句话吧。”
有杜荷的名头在,再加上方才手下的钱袋子,几个快马毫不犹豫,就将马斌放下来。
马斌口里一哩哇啦的,跳下囚车,激动地跑到马周面前,突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然后砰砰砰地开始磕头。
马周见了,心中酸楚一下涌现。
叔侄二人,顿时抱头痛哭。
半晌,马斌用手在泥土上写下四个字:侄儿不孝。
马周看了,又忍不住落泪。
随后,马斌被两个快马弄到囚车上。
杜荷来到那领头的快马前面,说道:“此去岭南,路途遥远,充满危险,而马斌体弱多病,就算到了岭南,也很难生存下去,正好,我手下有几个闲人,可以与你们一道,押送马斌到岭南,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杜荷挥挥手。
只见五个身穿青衣的汉子走上前来,每个人腰间别着两把三棱军刺,腰间鼓鼓的,眼神霹雳,看上去就不是简单之辈。
那快马见了,立即说道:“多谢鄠邑县伯的美意,我等的任务便是将马斌押送到岭南,至于怎么去,上官却是管不了的,嘿嘿……”
“如此最好!”
随后,杜荷将那五个青衣人之中一人叫到一旁。
此人名叫潘云,二十五六岁模样,看上去却是只有二十出头。
潘云原本为毒牙中的一名头目,深得张俭赏识。
正好这次任务需要,张俭便将其推荐给杜荷。
杜荷拍拍盘晕的肩膀,问道:“此去岭南,山高水长,充满未知的危险,而那岭南,如今也还是不毛之地,瘴气,毒虫,湿气,哪一样都能要了人命,你怕不怕?”
潘云摇摇头,坚决地说道:“能为少爷做事,是我潘云的荣幸。”
杜荷点点头:“勇气可嘉,危险,也意味着有机遇,如今,岭南之地对大唐来说,听调不听宣,正好给你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记住,到了岭南,先做好两件事,第一,打通与长安城联通的渠道,到时候,你需要的武器、商品,本少爷都可以源源不断送过来,第二,尽快建立一支武装力量,那个地方可不是好待的,没有点力量,休想立足下去。”
这便是杜荷下的第二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