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和自家狗头军师对视一眼,便跟着杜荷走进了院子。
只见那宽敞的院子中,用四张长桌拼成了一张巨长无比的大桌子,一端在院子的东北角,一端在院子的西南角,两端各有几张椅子。
窦艾伟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布置。
杜荷落座东北角,窦艾伟和军师落座西南角。
坐下之后,窦艾伟拱了拱手,说道:“鄠邑县侯,老夫远来是客,你布置的这桌子,是否不妥啊?”
这双方说话,基本只能靠喉了。
啪。
对面,杜荷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大声吼道:“叽叽歪歪说什么呢,窦家主,你没吃饭吗?”
窦艾伟一脸黑线。
他站起身来,大声道:“鄠邑县侯,你既是邀请老夫来谈判,自然要拿出诚意,可是观你这布置,实在不像有诚意的样子。”
“你在怀疑我的诚意?”
“没错!”
啪。
杜荷一拍桌子,跳起来,指着窦艾伟破口大骂道:“窦家主,你挺拽啊,在本少爷的地盘上,还敢提条件……来啊,请窦家主出去,对了,顺便把尉迟伯伯请来,你们都站开点,免得尉迟伯伯一刀下去,血溅三尺,连累你们……”
顿时就有几个护卫出来,要把窦艾伟请走。
窦艾伟彻底懵逼了。
这还是方才那个文质彬彬的少年吗?
简直是个蛮不讲理的杀才啊。
一提到尉迟恭,窦艾伟心都凉了半截。
他赶紧喊道:“侯爷息怒,息怒……我并非提条件,只是……”
“没什么只是,要谈,就坐下,不谈,滚出去!”杜荷手一挥,坐下,双腿搭在了桌子上。
“谈谈谈,这就谈!”
方才还胸有成竹,甚至瞧不起杜荷的窦艾伟,这下方寸大乱,态度放的极低。
老头一把年纪,感觉自己背后凉飕飕的。
他现在后悔的要死,早知道就把自己的护卫们全部带过来了,压压场子也行啊。
他急忙朝军师杨伟使了个眼神。
杨伟会意,急忙起身出去。
可是,不多时间,杨伟回来,凑到窦艾伟耳边,小声说道:“家主,大事不好……咱们带来的人,都不见了,只怕……都遭不测了。”
轰!
窦艾伟只感觉五雷轰顶。
他看着桌子对面东北角的杜荷,杜荷笑容灿烂。
可是那笑容在窦艾伟看来,果真跟魔鬼一般。
十分可怕!
罢了罢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怎么办。
他恭敬地说道:“侯爷,咱们的谈判,可以开始了。”
杜荷拍拍手,说道:“这才对嘛。”
随即,他身后走出来两个人,窦艾伟竟然认识。
这二人便是当朝大理寺卿韦挺,刑部尚书李道宗。
杜荷介绍道:“窦家主,韦大人,李大人,都是我的朋友,也是今天谈判的见证者。”
杜荷一挥手,韦挺便上前,拿出厚厚的一摞纸张扔给窦艾伟。
韦挺说道:“窦家主,这是你儿子窦先仁的口供。”
窦艾伟接过一看。
这上面竟然详细地记录了窦家要置尉迟宝琳于死地的整个过程,包括窦家派人从扬州商人王老五手中抢夺袁秀,而后又在护国寺设下伏兵想杀袁秀,甚至想对鄠邑县侯杜荷动手……
这一条一条一件件,随便拿出来,窦先仁都死定了。
而口供的后面,便是不相干的记录了,窦艾伟一看,窦先仁竟然和自己的小妾有染,而且还不止一个,气得差点晕过去。
半晌,窦艾伟抬起头来,看着杜荷,有气无力地问道:“侯爷,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
杜荷微微一笑,笑容如春风般和煦,说道:“窦家主,条件很简单,第一,你们窦氏立即撤销上诉,不追究尉迟宝琳的责任。”
“不可能!”
窦艾伟激动得站起来:“我儿尸骨未寒,凭什么不追究尉迟宝琳的责任?”
杜荷敲了敲桌子,笑道:“窦家主,你可想清楚了,你儿子是什么东西,不用本少爷提醒你吧,如今你坚持要追究尉迟宝琳的儿子,那我们也只好将这口供交给陛下了,到时候,你失去的不只是窦公德,还有你引以为傲的窦先仁……”
窦艾伟闻言,突然犹豫了。
杜荷说到了他的痛处。
他看着杜荷,心中再无半点轻视之意,反而暗道,这少年,好厉害的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