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看见杜荷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感到头痛无比。
“荷儿,按说,你做什么,爹不应该过问,也不会阻拦你……只是,当众羞辱孔师这件事,你是不是做的有些过火了?孔师是儒门的大家,门生遍布朝野,你如此羞辱与他,就是与天下仕人为敌啊,而且,孔师还是太子右庶子,那可是太子殿下的老师,你这样做,也相当于走到东宫的对立面啊!”杜如晦说完,叹息一声,哪怕他贵为大唐宰相,地位超然,但遇到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的化解办法。
只能说,这次杜荷惹的祸,实在太大了。
杜荷抽出中华烟替杜如晦点上,满不在乎地说道:“爹,我道是什么要紧事,原来是这件事啊,小事一桩,不过是当众骂了那个老家伙一顿而已,那可是他上门找骂来了,放心吧,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你为何如此肯定事情不严重?万一陛下雷霆大怒,责罚与你怎么办?”杜如晦见杜荷这样,实在是哭笑不得。
杜荷吸了口烟,摇摇头,道:“要说别人雷霆大怒,那是肯定的,但陛下雷霆大怒,绝无可能!”
“此话怎讲?”
杜荷娓娓道来:“咱们陛下的那些事儿,爹你比我清楚吧。武德九年,玄武门那件事,你也参与了,陛下一怒之下,在玄武门前砍了太子和齐王,然后逼太上皇退位,为这件事,当年孔颖达等人,可没少骂陛下,最难听的便是在朝堂上大骂陛下为了皇位,竟然杀兄轼弟,逼父退位,据说陛下当时差点把孔颖达这些家伙给砍了……几年过去了,陛下励精图治,大唐渐渐进入贞观盛世,天下太平,可是,你觉得,以陛下的性格,这件事他能忘记吗?”
杜如晦突然大惊。
他急忙起身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之后,才回到座位上,郑重地说道:“荷儿,这话可不能出去说,否则是要掉脑袋的。”
“我当然省得。”
杜如晦想了想,沉思道:“你的话,的确有道理,当初在朝堂上责骂陛下最厉害的,便是孔师,还有王珪、裴矩等人,以我对陛下的了解,尽管过了这么多年,但这件事他绝不会忘记的。”
李二曾经自闭自己为一头狼王,而狼最大的特点便是凶狠和记仇。
将烟头掐灭,杜荷无所谓地说道:“再说,我已经给陛下预备了一份大礼,到时候,陛下肯定会站在我这边,这件事,陛下就是我最大的挡箭牌,也是我的靠山,嘿嘿,至于其他人,我还未将他们放在眼里!这帮读书人,自诩为文人风骨,其实,真正遇到麻烦的时候,比谁都跑得快……不信,你到时候看好戏就行了。”
大唐以武立国,李二也是马背上取天下。
开国之后,大唐儒释道三教并立,朝中重臣,也是武将多余文官,而大多数文官,比如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之类,都并非传统的儒门弟子。
是以,儒学的影响力,并没有宋代之后那般夸张。
杜荷敢朝孔颖达开战,自然是有考虑的。
其实,杜荷也想牛气哄哄天不怕地不怕,连李二都不放在眼里,可惜,他现在还没这个资本。
离开书房,杜荷急忙让人把张度照过来。
“少爷,你找我!”张度看见杜荷气定神闲的样子,也吃了一惊。
杜荷说道:“你再找一个工匠,咱们抓紧造一个新家具。这是图纸,你先看看!”
说着,扔了一张设计图纸给张度。
张度看了半天,越看越吃惊,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木制家具,结构之复杂,竟然比旋转木椅还要高出好几倍。
“少爷,这……这是何物?”张度好奇地问道。
杜荷耸耸肩:“这玩意儿,可是本少爷用来保命的,想必你也知道孔颖达那件事了,现在长安城不知道多少人想弄死我呢,这玩意儿,就是用来保命的!”
张度嘴角一阵抽抽。
这东西,不就是个家具,难道还能保命。
不过,他绝对相信杜荷。
当下,张度不敢怠慢,急忙带着图纸,就急匆匆赶往家具厂,抽了一个技术纯熟的木匠出来,二人辅助杜荷,马不停蹄地开始打造这新家具。
一听到这是杜荷用来保命的,张度丝毫不敢怠慢。
他和这批工匠,都已经被绑在杜荷的这条绳上了,一旦杜荷完蛋,他们也要跟着倒霉。
这一整晚,杜荷没睡觉,张度等二人也没有睡觉。
直到天快亮,新的家具就打造好了。
当崭新的新式家具呈现在眼前时。
张度甚至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己亲手参与制作的。
“少爷,这应该是用来坐的吧?叫什么名字?”张度疑惑地问道。
杜荷嘿嘿一笑:“暂时保密,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张度当即闭嘴。
这等秘密,不是他该打听的。
杜荷大手一挥:“找人看护好这间屋子,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更不许看到这家具,本少爷一夜没睡,先去睡一觉再说,哇哇……”杜荷打了个哈欠,急忙去睡觉。
第54章 太不要脸
太极殿上。
李二坐在旋转木椅上,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诸位爱卿,几日前,山东河南等地的灾民已经陆续到了长安一带,随着灾情加重,难民想必会越来越多,诸位可有什么好的安置办法?”
这件事,最让李二感到头痛。
话音未落,就见太子李承乾突然出列。
李二眼睛一亮:“承乾,莫非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承乾摇摇头,说道:“父皇,对灾民之事,儿臣并未有什么好主意,今日儿臣乃是为孔师之事而来,昨日一早,杜荷胆大包天,在莱国公府当众侮辱孔师,闹得满城风雨,此事现在在长安城已经是人尽皆知,杜荷真是罪该万死,儿臣请父皇下令捉拿杜荷,还孔师一个说法。”
李二闻言,面色突然一沉。
但李承乾丝毫没有发觉,继续说道:“杜荷身为莱国公之子,更有驸马婚约在身,可是行事孟浪,丝毫不将我皇家颜面放在眼里,经做出悔婚之事,罪不容恕,此为其一。其二,杜荷乃是读书人,不感念皇恩,不思为国尽忠,竟然自甘堕落成为一名工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其三,孔师乃儒门大家,更是太子右庶子,地位崇高,影响甚大,可杜荷竟当众说孔师生了一双优雅的罗圈腿,成为长安城的笑谈,这是对孔师最大的侮辱,也是对圣人最大的不尊重。此三条罪状,杜荷难逃死罪,请父皇下令吧!”
李承乾并非空口说白话,而是有理有据,列举了杜荷的三条罪状。
三条罪状,无论哪一条,都能置杜荷于死地。
李承乾刚说完,旁边的礼部尚书陈叔达便站出来。
“陛下,臣赞同太子之言。杜荷身为杜相之子,屡屡以下犯上,未将皇家威严放在眼里,非但杜荷有罪,臣觉得杜相教子无方,也有莫大的责任。”陈叔达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