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毅却高兴地站起来,说道:“我知道了,是先放水!”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侯毅便重新架起铁锅,生火,放水。
等水开了之后,他便将剩下的米全部放了进去。
眼看着,水还没烧开呢,水已经干了,侯毅又倒水进去,如此重复几次,等水烧开之后,总算闻到粥的味道了。
只是,当大家端着碗打上的时候,吃一口,才发现,这哪里是粥啊,软绵绵的,跟吃泥巴一般,实在太难吃了。
“噗……”
有人当场就呕吐了。
侯毅尴尬不已。
这时,杜荷和马周去而复返,二人手中各自拿着一条烤好的烤鱼,金黄色,香味扑鼻,一边吃一边朝这边走来。
侯毅等人看了,再看看碗里的粥,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还是人过的生活吗?
太难了!
杜荷走过来,看了一眼锅中不能称之为粥的东西,面色一沉,问道:“谁煮的?”
大家都看向侯毅。
杜荷冷冷地看了侯毅一眼:“侯公子,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你知不知道,鄠县还有几万百姓吃不上饭,每日吃了上顿没下顿,甚至有两三日不曾吃饭的百姓,你方才浪费的这么多米,够五十个人一日活命,你这不只是浪费,你这是杀人,因为你浪费了这么多米,就可能造成五十个百姓死亡,你懂不懂?”
侯毅惭愧地低下头。
其他人却不干了,纷纷指责杜荷,为侯毅开脱。
杜荷唰的一转身,扫视一圈:“都特么闭嘴,一群连粥都不会煮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来鄠县,我要是你们,就赶紧收拾行李,交上一万贯的违约金,麻溜地滚蛋!”
杜荷心中盘算一下。
一个人一万贯。
十二个人,可就是十二万贯啊!
这帮家伙,非富即贵,每人拿出一万贯,并不难。
如此以来,别说养活几万百姓,就是将鄠县重新修缮一番,也不是问题。
杜荷冷声说道:“记住本少爷方才的话,这里是鄠县,不是长安,我是鄠县县令,一切我说了算……要么乖乖听话,干活吃饭,要么赶紧滚回长安,鄠县不养闲人!你们浪费了这么多米,本来应该饿两日,不过我慈悲为怀,就让你们先喝粥吧,从明日起开始干活!”
说着,杜荷拎着啃了一半的烤鱼走了。
然后有人送来一桶稀粥。
原本这之前大家不会正眼瞧一下的稀粥,在饥饿的状态下,和侯毅煮的粥相比,简直就是美味啊,众人便埋头吃了起来。
……
与此同时,县衙之中,正堂上,一摞摞厚厚的纸张,已经印刷好了,对方得整整齐齐的。
这正是杜荷与鄠县所有人约法三章的内容。
第一,鄠县不养闲人,所有人只有干活才能吃饭。
第二,即日起一年内,百姓的赋税全部免除。
第三,一切按规矩办事。
简简单单的三条,还是按大白话写的。
这些杜荷就是故意写给那些百姓看的,而非那些士族。
杜荷说道:“自打进入鄠县,我便感觉到,整个鄠县的百姓,对官府有极大的抵触心理,甚至十分憎恶,这都是仇万嘉这帮人十多年种下的恶果啊,把百姓对官府的信任,全部败光了,如今要做的就是尽快树立起官府的威信,只有让百姓信服咱们,才能做成事,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马周等人都点点头。
杜荷一挥手:“都张贴出去吧,暂时未必有效果,但此事急不得!”
陆远问道:“少爷,这赋税可是朝廷规定的,鄠县的赋税,每年秋收以后都要上缴朝廷,若是咱们把百姓的赋税免了,到时候拿什么上缴?若是朝中知道,少不得又要弹劾你一番!”
杜荷淡淡地笑道:“赋税而已,谁说不从百姓身上收税,就没有赋税的。”
“啊……”
“以后你就知道了。”
……
张俭带着人,将约法三章的告示全部带走,来到鄠县的街头巷尾,开始张贴起来。
凡属于有人经过的地方,都贴满了告示。
百姓们看见县衙的人,都躲得远远的,甚至侧目而视。
等张俭等人离开之后,大家才三三两两地围拢过来。
可惜,大多数百姓都目不识丁,看不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反倒是能看见这告示和以前的告示不一样,以前的告示密密麻麻都是字,跟蚂蚁一般,而这告示,却是只有短短几句话。
“这又是什么?不会又是要交税吧?”
“之前是过路税,不知道这次又要交什么,我们家连地都没有,唉!”
大家都以为又是交税了。
在仇万嘉当道的时候,三天两头都有新名目要交税,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这时,一个老者走过来,看了一眼,突然惊讶道:“大家别急,这不是交税,这是新来县令大人与大家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当初汉高祖刘邦入关,与百姓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偷盗抵罪,不知这新来的县令,约法三章的内容是什么啊?”有人关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