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例子举得好像有点怪哦…
“多谢主公!主公仁德!”顺丰感激到当场落泪,连忙的作了好几个揖。
虽说他以前是个小偷,身份不仅卑微还下作,但在所有人巴不得尽可能的与反贼脱离关系,不被牵连到时,他却主动的提出了替主人收尸。
古人的‘义’,还真是让人钦佩。
“不过,你不仅要为主人收尸,还要替他送出最后一封信。”
刘虞站起身,语气变得正经起来。
“主公?”顺丰不解刘虞之意,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现在造反的世家都落网了,还要送什么信?
“当我被围困在燕神塔中,成为你主人的‘人质’后,你是不是被委托送一封信给边军的某人?”
“…嗯,是有一封信,我的前主人昨日就已经托付给我,但我不知道信的内容是什么,而且送信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只清楚,待我送达后,会有人接应我,并与我对上暗号。”
顺丰将信从口袋里摸了出来,上呈到了刘虞的手中。
这是一个信封,为了防止泄密,用浆糊做了封口,且在封口处有一个防伪的完整印章。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提前拆开,信封必定会收到损坏,收信的人也会因此有所警觉,放弃行动。
最坏的结果,就是逃亡至漠北,或者他州。
当然,重新让世家写上一封信也是不太妥当的,毕竟万一他在信中搞一些只有他们知道的暗语,那局势就更加不好控制了。
所以刘虞没有选择去看,而是自信的交还到顺丰手中,道:“快马加鞭,将此信送到边境。如若对方问起辽东形势,就说刘虞已然被围困在燕神塔中,近卫大多战死,而援军又被挡在墙外,不敢冒然攻塔。”
“大哥,你这是要逼这些家伙冒头,然后一网打尽吗?”张飞很快的转过弯来,不禁露出‘妙妙妙’的大笑,“不愧是你!”
刘虞淡然一笑。
可不是嘛,熊猫都快没竹子吃了,就因为我把山上的笋都夺完了。
“那这信不需要确定一下吗?”公孙音觉得主公这个计策很妙,能够一举将军队之中的反贼清除,但总担心逼这些人反,会有些太过于冒险。
“不用确定,随便就能猜到。”
刘虞笃定的摆了摆手,然后对顺丰说道:“现在就启程吧,越早到达越好。”
“喏!”
顺丰双手握拳,接下了新主人下达的第一个任务,也是前主人交付给自己的最后一个任务。
而后,便迅捷的退下。
离谱的是,这家伙走的时候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发出,果真就像猴子一样激灵。
“可是,这样就让他送信,那些忠诚的军官们知道吗?”
在顺丰离开后,谨慎的公孙音提出了一个合理的质疑。
“当然是提前知道的。”
说到这里,刘虞看向了公孙瓒,露出了恶趣味的笑意。
而公孙瓒,也默契的接上了他的话:“早在前日,主公便令我密信一封寄往北境田楷手中。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公孙音这一刻,恍然大悟了。
的确,是要清理出军队之中的那些败类。
但同样,也要避免误伤到有忠诚之心,但被歹人蛊惑的义士。
所以最好的回击就是,由公孙瓒姐姐亲自解释自己寄出那封信的缘由,让部分人在知道真实情况的前提下,仅仅凭借着自己的意愿站队。
打击顽固而邪恶的危险分子,团结愚蠢但知悔改的蒙昧群体。
他们的确很呆,居然想要通过暴力的手段去围攻刘虞。
但如果初衷是为了解救曾经的主公,那这种冲动又是能够理解的。
总之,还是那句话。
政治清洗不是毁灭后重塑,而是保住主体的框架,然后除掉那些拖累机器运行的污垢。
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个开国君主是通过排除异己,用白色恐怖管理军队,从而获取天下的。
再狡猾虚伪的人,也只会等到天下统一后再‘烹走狗’。
“伯圭的部下也是我的部下,我尽可能的,做到不偏不倚。”刘虞真诚的承诺道。
“谢主公。”公孙瓒缓缓鞠了一躬,露出略微苦涩的笑容,“谢谢您的宽厚与仁慈,瓒不胜感激。”
她的这句话是真心的,之所以如此勉强,是因为她在厌恶自己。
当时,公孙瓒的想法是,将这一窝收到自己‘求救信’后,准备出兵围攻辽东城的军官们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但作为被‘造反者’的刘虞,却否决了这个提案。
而且还说:伯圭,我觉得这些人并不全是贪图权力的奸佞,他/她们之中至少有一半的人是因为忠于你。还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刘虞的宽厚与仁慈,让公孙瓒觉得自己格外丑陋。
没有人性,自私自利,简直枉活于世。
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去与刘虞‘庆功’呢?
能够看到,公孙瓒现在的情绪很差,眼睛里面总是隐隐的显现出一丝的落寞。
刘虞大抵知道原因。
但,难办啊。
“主公,按照公孙瓒官长的指示,我们找到了这个盒子。”
过了一会儿,一名亲卫将一个长宽皆不到两尺的箱子,从燕神塔的一处暗阁中找到,并呈到了刘虞的面前。
没错,这个地方是真的有石头的,并非是公孙瓒为了哄骗那些反贼编造出的故事。
不过,用这么小的一个盒子装,说明它的体积没有很大,远不能跟自己挖到的那一大块神石比较,顶多就五分之一。
这块原石,应该只能造出一把长剑,造丈八长矛这样的武器有些勉强了。
“翼德,押送这个箱子回驿馆,然后放到我的房间。记住,仔细守护,不得遗失。”
因为神石的事情属于机密,只有公孙瓒,自己,公孙音三个人知道,连张飞都不清楚,而这里的人又太多,所以刘虞没有选择在此处开箱,还是等没人的时候,好好琢磨一下,就像对待之前那块石头一样。
毕竟,这不是能够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好的大哥。”张飞并不好奇,所以没有多问,用力握着丈八蛇矛守在箱子边上。
我倒要看看,有我在,谁敢抢!
“主公,我们现在要回去吗?”作为刘虞的秘书,公孙音见天色已然不早,所以主动的问道。
“嗯,该回了。”
想着也没啥事了,刘虞便准备下楼,回去好好的补个觉,明天还有不少人头等着自己砍。
不过,当他看到站在塔边,独自观赏夜景的公孙瓒后,他稍微停了下来:“你们在楼下等我。”
顺着刘虞的视线,公孙音明白了。
微微点点头,并且将手指搭在嘴唇上,做出‘嘘’的提醒其余的人,暂时离开这里。
罢了。
我是婢女生的,我的成就跟这个家族可没什么关系。
他们死不死,与我何干?
不屑的一笑,公孙瓒强行让自己振作起来后,转过身去准备下楼。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塔里就只有刘虞一个,其余人都走了。
“主公,是在等我吗?”
公孙瓒走到刘虞面前,有些不解道。
“嗯,在等你。”
“抱歉…我有些走神。”因为现在的心情并不算轻松,又与刘虞共处一室,所以公孙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那我们,走吧?”
“你很难过吧。”
看着公孙瓒慌乱的双眼,刘虞突然道。
“……”
一句话,让公孙瓒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
低下额头,用一只手,捂着脸,她忍受不住了,语气颤抖且破音的抱怨道:“无论后来的历史如何记载,至少在这一刻,我成了公孙族的罪人。我再也没有能够回去的地方了,我……没有家了。”
之所以眺望辽东城的夜景,是因为这个地方,我将永远不能回来。
也,不想再回来。
“虽然这句话可能有些讨厌,但我觉得说出来会稍微负责一些。”
刘虞回避了公孙瓒所说的问题。
因为它无解。
就算日后的历史会歌颂这一行为,可此时的公孙瓒,对于公孙族来说,真的是狗族奸。
“主公?”公孙瓒放下手,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刘虞。
不太明白,对方会说什么讨厌的话。
“伯圭。”
虽然不想刻意的PUA,但刘虞还是不自觉的,说出了会达到如此效果的话:“很遗憾,在这个世上,你的归属只剩我这里了。”
第114章 公孙瓒这人,能处
感谢刘虞的告知,让公孙瓒明白,因为她的作死,现在只剩下他这一个归处了。
接连失去权力,荣耀,家族后,她现在拥有的只有伤疤,罪名,孤独。
尤其是经此一役,她甚至连辽东这个家也没办法再回了。
你的归属,只有我了。
这句话对于公孙录那些人来说,就是一种奖励,就像是把骨头扔给狗。
在公孙瓒的立场下,或许她也应该自知一些,感恩戴德的对刘虞好好拜上一拜,并且请求对方永远不要抛弃自己。
永远的,接纳我。
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不自量力的抗争:“所以,这也是主公想好的吗?”
只有让我六亲不认,众叛亲离,他就不用再担心我‘弑主’的威胁。
反正,我已经只剩下你了。
就算你对我又残忍又冷漠,我也只能依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