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伸出三根手指，刘虞列出了最后的罪名，“潜入我军大营，试图用离间计瓦解义军。忤逆本盟主之罪，你可认？”
“罪臣，罪该万死。”
李儒知道她凶多吉少了。
毕竟她先后得罪了三个人。
死去的先帝，在世的皇帝，得势的刘虞。
华雄可活，郭汜也可活，甚至说如果吕布被俘虏了，也能活。
唯独她李儒，完全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三个死罪，都值得来一次凌迟，但可惜你只有一条小命。”刘虞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恐怖的话，“所以，你会分三次被凌迟。期间的两次，你将会受到最好的治疗，以便能活着迎来下一次的惩罚。”
刘虞是认真的，并非是口嗨。
他也舍得处死这样一个年龄跟自己相仿但却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黑萝莉。
因为李儒不可能洗白了。
她所做的事情，连死都不能抵消。
什么？
李儒都这样处置了，那抓到董卓后咋搞？
当然是活着点天灯咯。
大汉第一号国贼被我逮着还能有好？
“……处死我，盟主大人的确能够解气。”低着头，想起那恐怖的刑罚，李儒语气已经颤抖的破音，但谋士精神让她做出了最后挣扎，“但是，如果给在下一些时间……您能获得到更多。”
“比如？”
“……”缓缓抬起头，看着刘虞冰冷的瞳，李儒用力承诺道，“比如这三次死罪，会毫不浪费的降临到三个人身上。”
刘虞无疑是拷问专家，恐吓时的氛围营造的太过于完美了，就好像对一个双手被绑在木桩上的人缓缓挥动斧头一样。
过程比结果还要痛苦。
但稍微保持一些理性你将会发现，还是交易。
他希望自己创造价值。
而且跟袁术不一样，他不用与自己互换利益。
因为就算没有李儒，汜水关也指日可破。
所以对于刘虞来说，李儒如果想活，只能卑微如奴隶。
“哦？”盯着那双不敢有一丝造次的真挚双眼，刘虞笑了，“哪三个人？”
“吕布。”
李儒没有片刻犹疑，认真道。
“我关羽张飞两名猛将齐出都没办法处决吕布，你有办法？”
“有。”为了免去第一个死刑，李儒详细说明道，“吕布虽然强，但在董军中地位其实非常尴尬，因为并州军与西凉军存在天然隔阂，所以想要除掉这个家伙，只需引起，并且放大他们的矛盾即可。而我，不说能够害死吕布，至少可以让其囿于泥潭。到时候，大人只需派一支轻骑和几名猛将把她捉进笼子里即可。”
“做我内应，出卖情报的意思吗？”
“是……但不限于此。”李儒解释道，“吕布虽然跟其它派系将军有不小的矛盾，但只要董卓宠爱她，她就不可能被排挤到边缘地带。所以，不仅是西凉军和并州军，我还打算从吕布跟董卓二人的关系进行谋划。”
依旧是离间计。
只不过得找到一个值得让吕布跟董卓翻脸的东西。
吕布跟丁原决裂就是因为一匹赤兔，和一番看似美好的说辞。
应该没问题！
李儒的话其实相当有诱惑力，因为刘虞最忌惮的就是吕布，如果她真有办法帮自己搞定凤仙，就像郭开替嬴政搞定李牧廉颇那样，何乐而不为？
所以，微微点头后，刘虞再次问道：“第二人呢？”
“董卓。”
“狂妄。”
“……在下并非狂妄。”见刘虞露出不悦表情，李儒连忙说道，“虽然这样说有些自夸的成分，但盟主大人请相信，在下在董卓阵营中的地位并不低，甚至可以说，武将如果是吕布，谋臣便是在下了。有李儒作为策应，破董不是难事！”
从二英战吕布时，李儒就已经看到了董军的结局。
尤其是在今日自己离间计失败后，她便清醒的知道，汜水关能够守住的概率已然为零。
这艘船必定会翻。
现在要想办法上刘虞的船。
“那第三人，是谁？”
有敌方第一谋士为内鬼，刘虞倒是相信她能够给自己带来这样的优势，所以没有继续纠结，好奇的追问第三人。
吕布解决了，董卓解决了，这天下不是已经定了吗？
还有谁的战略意义能够跟这两人并列呢？
有。
从天下大势发展的必然性来看，李儒认为是有一个这样的人存在的。
但她很难说。
因为说出来，很大概率当场被杀。
所以，她暂时沉默了。
见她欲言又止，刘虞摆手道：“放心说，这里除了你，都是我的心腹。”
“那在下说了……”
尴尬的嘴角抽起，瞥了眼身后的袁绍后，李儒又惴惴不安的看向了刘虞，停顿半晌才艰难吐出那两个字：“袁术。”
“主公，此人又在离间！”
李儒话音刚落，袁绍便直接把剑抽了出来，架在对方的脖子上，大声向刘虞提醒道。
她这样做倒不是对袁术有何感情，只是觉得李儒着实死性不改，似乎在轻视盟军的智力。
“刚找袁术挑拨离间，现在又转头来离间我与袁术。”刘虞自然不会被这种可笑的伎俩骗到，当场就怼了回去，“你真把我们当猴耍了？”
“不敢，在下不敢。”
被袁绍用剑架着脖子的李儒，没有过于胆怯，视线依旧放在刘虞身上：“在下找后将军交易是为了完成董卓的命令，但向宗正大人献媚，完全是为了我自己的命运。”
“献媚？”
听到这个词时，刘虞不禁开始仔细的打量这家伙，然后看着那张可怜的脸，微妙的摇了摇头：“没看出来。”
“在下指的献媚不是男女方面的……而是指政治上的依附。”李儒低下头，耻辱的解释道，“我很胆小，当谋士也只是为了生计，如果能够活下去，我会万分感激。”
“既然你能够为了活而不折手段，那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因为别人的诱导，在某一日背叛我呢？”刘虞一针见血道。
而对于这个确实存在的问题，李儒主动替刘虞出谋划策道：“在下现在就能提笔写下投降书，以及多篇与宗正大人密谋的书信，后续传递情报的信，我也会亲手执笔，大人只需将这些把柄握在手中，就不用担心了。”
“这是个好主意，但太‘软’了，对你起不到太强的约束力。”对于这个方案，刘虞并不感冒，“而且我怎么能够确定，你回去后不会跟董卓坦白今日之事，然后设下连环计赚我？”
刘虞很聪明，一下子就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所以李儒，说出了第二个条件：“其实盟军被安插了不少奸细，而且大部分都是在下受董卓命令所设，我愿意把他们的名单完整列出。至于真假，宗正大人只需随意验证，便能得到结果。”
关于李儒所说的事情，刘虞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互派间谍在古代战争中非常常见，因为这是获得地方情报的最高效手段。
顺带一提，刘虞在董军里也设置了不少奸细。
不过因为级别太低的关系，他们能够给自己传递的情报其实相当有限。
同理，李儒会在自己这边安插底层军官间谍也不足为奇了。
“那好，把名单写下来。”
刘虞相当自然的接受了这个礼物，然后贪婪道：“当然，这还是不够。”
“……这，这。”
李儒懵了，她没想到自己上船这么难。
当然，这是必然的，毕竟她可是李儒，是替董卓把坏事都做尽了的李儒。
头疼，到底该如何让他相信我是真不想跟董卓干了啊……
正当李儒被怼得哑口无言时，袁绍忽然走到了刘虞的身旁，而后弯下腰，用手抚着嘴，小声的说道：“此人过于危险，还是在问出董贼情报，将我军内应全部找出来后杀了吧，避免夜长梦多。”
袁绍的建议非常好，这是将利益最大化的方法。
如果这样做，几乎白赚一波。
但杀了她后也会存在问题，因为作为副盟主的袁术必定会感到不安，甚至当场退盟。
毕竟她与敌军密谋的把柄就在自己手上。
“盟主大人。”
正当刘虞在决定要如何利用这个李儒时，求生欲极强的她，再次给他出谋划策道：“您担忧李儒会背叛你，那么，只需要让她没办法背叛您即可。”
“腿脚长在你自己身上，我如何能够做到？”
刘虞依旧没有被李儒可能是‘话术’的言语所改变。
老实说，其实如果有李儒的投降书与密信，自己对她的掌握是能够达到八成以上的，毕竟没有安全感的董贼对于背叛非常敏感，李儒是聪明人，应该不太敢尝试。
但众所周知，李儒是一个小人，是一个腹黑的合法萝莉。
太过于自信是要吃大亏的。
“盟主大人。”
既然是诚心搭上刘虞的船，那么就要做绝，不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
于是，李儒抬起头，正经的盯着刘虞，索性毫无下限道：“请在罪臣身上留下您的专属印记。”
第181章 宗正之宝
董卓是一个很大气的主公，大气到就算华雄战败被俘都没有影响到她当天晚上的睡眠。
但今日，她罕见的坐立不安起来，直到夜半三更都没有合上眼，一直都在等待李儒的消息。
因为跟华雄不一样，李儒对她来说更为重要，好比手臂跟大脑。
李儒，作为董军首席战略制定师，在智囊团的谋士参军里，她的优先级是最高的。
虽然她的计策并非每一条都会被采纳，但她的发言对于董卓具有极高的参考价值。
举个例子，就是否迎接汉帝这个议题，是李儒的发言完全说服了董卓。
所以，如果连李儒都失败了，那就完蛋了。
当然，失败还不是最糟糕的结果，暴露才是。
董卓其实有些后悔了，之前因为相信李儒的能力便派她去，但现在想来，这个行为无疑是莽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