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刘备旋即反对道，“洛阳城内有二十几万百姓，如果我们这样，一个也活不了！”
“不会全死的！”曹操知道刘备开始犯病了，所以力争道，“怎么可能一个也活不了？”
“那么，是能活几百，还是几千？”
“可这跟大汉的江山比起来，算的了什么呢！”
“伯安兄，放箭！”
“主公勿虑！直接与西凉军近战，刘关张三姐妹不惧战死！”
这两位个子都不高，但气场非常强势的妹子，就像是刘虞曾经看过的一个‘中药好，西药快’的电视广告，无形的撕扯着他。
面对那些数字，那些NPC，刘虞知道，自己要被骂了。
无论怎么样，都要被骂。
被历史辱骂。
中二的时候，他喜欢看爽文，经常用‘现实都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小说情节还要符合现实’去要求那些小说。让不许矫情，不许圣母。
他觉得，男人就是应该要杀伐果断。
这可是穿越游戏，不爽不要玩。
洛阳城里二十万百姓。
如果放箭，在混战中活下来的不过数千人。
但如果不放箭，而是任由她们这样溃逃，至少能够活下来十五万。
“盟主！”
“主公！”
很难受，昭烈跟魏武还在折磨她们的虞哥哥。
但刘虞不能无视她们，因为自己是此战的第一责任人。
放箭未必能够阻挡她们，百姓一定会死。
不放箭，西凉军逃脱的几率加大，百姓大部分都能活。
可是，这百姓是我的吗？
是我杀的……
不，是董卓杀的。
不，是箭杀的！
杀人者，刀也。
正当刘虞在内心纠结时，他徐徐的转过头，看向了在一旁守卫着自己的周灵，也看向了她。
不哭也不闹，就那么抱歉的看着。
这样一个普通的，在历史上完全没有留下名字，但却让自己遇上的女孩，抱歉的看着他，然后挤出了一个……
抱歉的笑。
第236章 公孙瓒更是重量级的痴……
有道德的人是痛苦的。
这就是为什么淳朴善良的人难以在内卷时代脱颖而出的原因。
因为竞争根本不存在‘良性’这一说法。
任何牵扯到利益的事情，都会滋生邪恶。
比如刘虞，内心就有一个邪恶的声音就在说：放箭放箭！
只要刘虞放箭，这些百姓被更加密集的箭屠杀后，会反过头去堵对面的西凉军，阻碍他们突围的脚步。
没错，你邪恶，我比你更邪恶。
二十万而已，白起能够杀两百万人，最终为大秦奠定统一的基础。
我刘虞，杀了区区二十万人，跟历史上那些更加残暴的人屠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这个邪恶的声音伴随的还有凄厉，瘆人，撕心裂肺的哀嚎。
就在自己的耳畔。
孩子，妇女，老人，男人，无数种音色不一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宛若一场没有旋律但无比震撼人心的交响乐。
抱歉，刘虞做不到。
为此，他愿意被打上‘圣母’的标签。
因为比起这个，他更害怕成为一个被梦魇缠绕的孤独君王。
周灵虽然没有要求自己，不对，连‘哀求’都没有，但刘虞还是想照顾她的心情。
刘虞生下来便是贵族，而周灵，努力过后成为了这位贵族的骑士。
骑士无数次的保护了贵族，哪怕做出这样的选择后，死的可能是自己。
我能为骑士，做些什么呢。
“变阵。”
当那些西凉军混迹在百姓里，像潮水般的向刘虞涌来时，他抬起了手，下令道：“留出空隙，放那些西凉军进来。然后，全力攻击神器持有者！”
作为守的一方，刘虞的应对手段有很多。
而对面的西凉军，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屠杀百姓，所以只要刘虞不放箭，百姓便不会全死。
当然，在混战之中百姓还是会大量阵亡的，毕竟刀尖无眼。
不过这个数字跟刘虞和西凉军‘沆瀣一气’的屠戮百姓相比，微不足道。
“诶！盟主你错了！”在刘虞做出这样的决定后，曹操痛惜道，“你不放箭，其他诸侯也是会放箭的。而且，他们还会在乱战之中拼命抢夺‘神器’，顺势壮大自己。到时候，您就真的掌控不住他们了！”
“孟德才是错了！”刘备听到这番言论后，当即反驳道，“洛阳神器尽出之时，必定是诸侯争夺之刻。但是，神器的数量非常有限，所以她们一定会互相残杀。这时我们只需保存实力便可，无需与跟那些人一样，做无聊的蠢事！”
刘备的话并非完全是从道德感出发，而是以另一个视角，看待这一事件。
在她来看，这不仅不是灾难，还是机遇。
刘虞现在总共拥有六把神器，但神器持有者只有四名——关羽，张飞，赵紫胧，以及他本人。
无论是武器还是武器持有者实力，刘虞都对其余的诸侯遥遥领先。
可以说，足够用了。
而那些诸侯，如果有一位，非常幸运的抢夺到了三把神器，那么他不仅不会变强，还会更弱。
毕竟一把神器就能管控一郡。
而得到力量的人，怎会心甘情愿居于人下？
这不是力量，这是毒药。
“孟德。”正当二人的观点激烈对抗时，刘虞突然的开口道，“你的头还好吧？”
“头？”曹操愣了愣，然后摸着自己的脑袋，不解的问道，“在下的头怎么了？”
“没有时不时头疼欲裂，彻夜难眠的情况吗？”
“没……”本能否定的曹操，忽然想起了近些天，因为‘吕伯奢’的事情失眠加头疼的情况，所以迟滞半晌后才回答道，“没有。”
之所以想起吕伯奢会头疼完全是因为这件事情隔得太近了，是前些日子才发生的。
等忘掉了，自然无碍。
我这个年纪难不成还会得‘头风病’？
不大可能。
“没有就好。”刘虞笑了笑，然后蹭了蹭这个‘三国大魔王’的脑袋，自然道，“天下大势还在我们这边，王畿所有城池都在盟军的掌控之中，而且天女陛下也还在我们后方，这只是一些注定会被猎杀完的溃兵，不必在意。”
“……话虽如此，但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了。”被刘虞这样劝说后，曹操逐渐冷静下来，咬着嘴唇纠结了一会儿后，终于认命道，“罢了，为了区区董贼失去人心也不划算。”
曹操并不是不懂人心，她只是把统一天下的优先级放得太前了。
但她不得不承认，董贼干出这种鬼事后，天下已经成为一堆烂摊子了。
刘虞的部队，就算加上那些胡人，占盟军的比例也不过是六分之一，万一到时候每个诸侯都有神器，削番依旧是一件不容小觑的麻烦事。
让他们打吧。
让这些狗互相的撕咬。
而自己，只需要跟刘虞站在一起，等到狗们都伤得七七八八，再挨个收拾。
“玄德，孟德。”在‘杀不杀百姓’这件事情无异议后，刘虞对二人下令道，“留意西凉军里的董卓，如果看到了，全力围杀。”
““喏。””
面对这个重要的任务，二人同步的点了点头，不过望向堪比海浪的人潮后，表情渐渐走向呆滞。
重甲的是董卓！
可是，万一她穿了跟普通士兵一样的铠甲呢？
断臂的董卓！
这里少说也有几十万条手，哪个人少了一条胳膊你真能发现？
好色的是董卓！
这下子连表面特征都没了，更难找了吧！
毫无疑问，与其期待从人海里找到董卓，还不如祈祷董卓无能，自己死在了突围途中，这才是更切实际的。
“命运，到底会眷顾谁呢？”
刘虞叹了口气，而后转头看向那位因为自己的‘仁厚’行为，而感动得眼眶红润的大灵儿：“但愿，是我们吧。”
…………
东门。
“主公，出来的是百姓？我们该怎么办！”
“管他呢，放箭放箭！”
“里面好像还有好几位神器持有者，我看到他们的武器了。”
“那就更好了！冒死也要把他们的武器抢到手。有了这个，我们就能够跟刘虞平起平坐了！放箭，放箭！！”
南门。
“少将军，你看！”
黄盖指着那大群从城门‘迸’出来的百姓，激动道。
“董卓这家伙，最后的垂死挣扎也显得这么丑陋。”鄙视的砸了砸舌，望着那些像‘蝼蚁’一样的存在，孙策颇为棘手道，“算了，韩馥这家伙肯定会放箭的，这种缺德的事情还是让他做吧。”
南门的联军主要是孙家兵和冀州兵，以及另外几位实力较弱的小诸侯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