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我为什么要问她?
不行,脑子好疼,什么都想不起来。
而且,用手慢慢的往被窝里伸去,她发现自己跟刘虞共眠了一晚上后,居然连袜子都没有被脱掉!
公孙瓒的世界都崩塌了。
我不是女人。
或者,刘虞不是男人!
不然,为什么能够一晚上什么都不做?
公孙瓒感觉自己的女子力受到了严重的玷污,甚至比在战场上被敌人嘲笑‘白马义从,就这’还要伤自尊。
“姐姐…你还好吧?”
公孙音不知道自家姐姐到底怎么了,表情一直在变,短短的一会儿里,就被震惊过好多次。
“没事。”
公孙瓒并不是很好,宿醉是其次的,现状的混沌才是折磨她的主要原因。
不过,在看到公孙音身上穿得也颇为整齐后,她心情或多或少好转了一些。
好吧,事实就是昨天三个人都喝醉了,然后就在这里顺势的睡下了。
就像是在打仗的时候,因为条件过于艰苦,索性就跟下属躺草坪了一样,没有区别。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公孙瓒第一次睡觉的时候身边有男人。
可恶,什么都忘了。
那温暖的感觉,暧昧的气氛,公孙瓒已经完全忆不起来了。
没办法,她只好跟公孙音一起的起床,准备去喝点解酒暖胃的热茶。
然而,正当她动身时,忽然发现自己的妹妹正跪在地上,替刘虞将毯子盖好,甚至还贴心的将刘虞伸出去的手臂,温柔的挪回去。
明明跟自己一样,在这之前并没有爱过任何男人,但她却把刘虞照顾如此自然,仿佛这就是她们平日里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一样。
公孙音……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姐姐你还是披件衣服吧,我去给你热茶。”
公孙音在打理完刘虞后,又一刻不停歇的为公孙瓒热了一壶茶,亲自端到对方的面前,为其斟到半满:“姐姐你昨日喝得太多了,直接就睡了过去,所以主公便与我一起将你扶到了毛毯上。”
“哦,这样啊。”
公孙瓒呆呆的点了点头,端起陶杯,一边捂着手,一边打量着这位虽然年龄很小,但却比自己懂事体贴太多的少女,情不自禁的吃醋道:“果然,主公选你为秘书,还是因为男人都喜欢你这种乖巧的女人。”
“……”眼神突然定住,听到这个的公孙音表情肉眼可见的冷了下去,但很快便变回温柔可人,“这个姐姐说错了哦。”
“说错了?”公孙瓒不解道,“这不是事实吗?”
“是事实,但并不是绝对。”
公孙音浅笑着抿了抿嘴,然后望向那边躺在地上的男人,道:“像公孙音这样的女孩,在天下……不,就在这幽州,就能够找出不少来。可白马将军公孙瓒是不一样的,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公孙瓒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夸奖,毫不在意道,“不过一个不懂得体贴人的呆子罢了。”
“但音的优点,只有‘体贴人’这一个,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终于,公孙音较真的能够让公孙瓒察觉得到了。
“……音?”
“在母石时代后,女人成为了战争的主要力量。而因此,那些拥有力量的女人,一跃获得了权力跟爵位,彻底摆脱了成为男人附庸的命运。”
在刘虞身边待久了,公孙音也学着去思考了,而思考的结果就是,说话时变得深刻了。
“音怎么会是男人的附庸。”见状,公孙瓒连忙安慰道,“只要有我在,音就……”
“成为姐姐的附庸。”直接打断公孙瓒的话,公孙音平淡道,“而姐姐,又是主公的附庸。所以音,真的什么都算不上了。”
“你,你为什么要想这些事情?”
公孙瓒无法说服公孙音,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消解她的心结,但她知道公孙音现在状态不对。
“我已经足够幸运跟幸福了,并没有抱怨些什么。”
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丝寡淡的笑意,公孙音用打趣的语气,道出了一句平时都不愿意透露的真心话:“但你们能够在主公面前这般的‘任性’,肯定有什么我没有的倚仗,对吧?”
“阿音…你在,说什么啊?”
这是公孙瓒难以理解的事情,她并不知道自己任性的时候倚仗了什么,而公孙音又为什么成为了刘虞的附庸,成为了一个无论谁来都可以代替,如此千篇一律的角色。
直到,公孙音抬起头注视着她,苦涩的说出了那句话:
“姐姐,主公留下我的原因,一直都是为了得到你啊。”
“……”
之前的那些话,这一切的铺垫,搭配上妹妹苦笑的表情,让公孙瓒彻底傻眼了。
而在公孙音道出那些真相后,她不仅傻,还觉得自己变坏了。
错了,完全错了!
她曾经以为,公孙音变成刘虞的秘书是因为自己战败了,所以代价是失去最疼爱的妹妹,去服侍这个男人,让刘虞得以展现出胜利者的姿态。
然而,事实却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忠心的为他所用,音成为了一把枷锁,一把用以节制自己的锁。
这样做的刘虞卑鄙吗?
很精明。
公孙瓒会去恨他吗?
当然不会。
相反,她还会由衷为刘虞千方百计得到自己的样子而窃喜啊。
因为作为女人,她赢了,赢的非常彻底。
“……阿音。”
就在二人眼神复杂,眼中含泪的对峙时,宿醉的刘虞正好醒来,慢慢爬起身,直接唤出了公孙音的名字。
然后,像是变脸般,公孙音脸颊上的失落瞬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公孙瓒先前看到的那种温柔可人。
“主公,你醒了。”
熟练的给刘虞递上热毛巾敷脸,然后呈上热茶暖胃,这套动作公孙音完成的尤其自然。
这便是公孙瓒所嫉妒的‘体贴’。
坐在椅子上,看着悉心照顾刘虞的堂妹,公孙瓒此时内心尤其不是滋味。
公孙音虽然被刘虞授予了官位,也做着很重要的工作,享受着那些幽州文武的尊敬,但她本质上只是个侍者。
她做的事情,随便换一个体贴人心的姑娘……的漂亮姑娘来做,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而自己,无论怎么说,是将军。
将来还要当刘虞的正妾。
因为我,公孙音这个原本能够嫁给刘虞作为夫人的女孩,现在……
“我真蠢!”
用手盖在额头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公孙瓒对自己的迟钝,恨得咬牙切齿。
“发生甚么事了?”
刘虞被惊到了,热茶差点呛了出来,将陶杯递给公孙音后,便转头望着那个似乎还没有酒醒的狂躁女人,战战兢兢。
她不会是想在这里把我给办了吧?
焯!
“伯安。”直接起身,走到刘虞的面前,公孙瓒凝视着刘虞,尤其正式道,“我能够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姐姐…”公孙音眼见着公孙瓒要开始直言直语些什么了,连忙拉着她的袖子,小声的阻止,希望她别搞事,“姐姐。”
“啊,你说。”
刘虞也被这突然的郑重其事给吓到了,徐徐起身,站到公孙瓒面前,态度端正的予以回应。
“之前的事情你很大度,没有再提,但我却一直为此事所纠结,请惩罚妾身的失言。”公孙瓒开口道。
“这种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吗,就别说……”
“因为妾身接下来,又要失言了。”
“??”刘虞打出了无数个问号,错愕道,“你是想…犯上?”
“等下,你可以用力的鞭挞妾身。”
公孙瓒低下头,格外用力的说道。
这一次,没有变态,纯粹是认定自己这样过于冒犯,有违主臣之礼。
“你说吧。”
刘虞意识到了话题的严肃性,表情随之冷静而镇定起来。
他的情商并不低,知道公孙瓒要说的话绝对是跟公孙音有关的。
不然这个女孩也不会小心翼翼的站在二人中间,唯唯诺诺的用眼神乞求这次冲突不要爆发。
可是,她俩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主公。”抬起头,公孙瓒大胆的开口道,“你招阿音为秘书,是为了不让妾身有谋反之意吗?”
草,这么大的尺度吗?
而且,要说到这种份上吗?
一时间,刘虞居然有了一种喊周灵来护驾的冲动。
但转过头来,记起来公孙瓒的心已经变成了自己的形状后,冷静了。
“是的。”
面对公孙瓒,刘虞丝毫不遮掩,甚至还主动补充道:“当时我想要留下你,因为白马义从需要你,但我忌惮你对我还心怀恨意,所以想到了以你最疼爱的妹妹为质。而这样,我才能够放心的使用你。”
刘虞已然老实到了甚至在说真话的时候都不打感情牌。
没有一个字的冠冕堂皇,只玩真实。
公孙音被吓到了,都快要被吓哭了。
她真的不喜欢姐姐这种乱给自己添麻烦的性格,她之前受过的委屈,她已经都不在意了,而且她很感怀现在的一切,想要为这天下做些什么。
我只是不开心,但我并没有贪婪的索求啊。
“那公孙范想要把阿音嫁给你的事情,主公也是知道的?”公孙瓒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