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未等她开口，司马徽便亲自的，向刘虞介绍了这‘神器’的来历，用法，规则，逻辑，最后精确到哪位女人的情况之上，将治愈之法可能是人祭的事情也如实交代。
没办法，就算自己不说左慈也会把这一切告诉他的，到时候她会在其中添加多少的个人情感，司马徽可把握不住。
坐在位上的刘虞，在精神力集中的听完这番话后，徐徐的抬起了头，表情格外平和的看向了司马徽。
这个眼神让司马徽有些安心，因为她并未从对方的神情之中察觉到喜悦，兴奋，邪恶，以及野心这些东西。
如果有，那就真的完了。
毕竟这天下不重要的人有那么多，如果刘虞是一位贪婪的暴君，那么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活着的时候被当做祭品。
“先生。”刘虞注视着司马徽之双瞳，徐徐的开口道，“这个生祭，只可是人吗？”
“嗯，只可是人。”司马徽回答道，“如果其内在原因真的只是生祭的话，那么对于祭品的要求，将是能够使用母石的人。”
“可是，白母石等母石打造的护腕马蹄，在马匹的身上时，也提升了坐骑之脚力，这不就是说明，动物也是能够被作为祭品的吗？”刘虞在意的问道。
“不。”司马徽摇了摇头，解释道，“坐骑只有有人骑时，才可以得到母石的加持，是因为激发出母石力量的，本质上还是人。”
这么说吧，如果给一个老虎浑身附上母石打造的铠甲，它也不可能像猛虎王那样使出‘暴风星云裂’。
“那么如果是人的话……”没有任何不严肃的表情，刘虞继续追问道，“需要多少人？”
“这是需要多少人的问题吗？”
没有正面回答，司马徽冷静的做出了这个反问。
而她的这一问，直接把刘虞给问住。
诚然，只要自己动了这个心思后，问题的性质就发生了最为本质的改变。
这将会变成一个切嗣难题。
难题的角度也会从三百人的一艘船，和两百人的一艘船变成，大汉这艘大船，和若干人的小船进行比较。
而且非常让人心虚的是，自己或许并非是要救大汉这一艘船。
而是张角那一叶的扁舟。
为了张角这一人，刘虞觉得牺牲多少人才算是可以接受呢？
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十万人？
的确，一百人的话，刘虞甚至可以轻易的做出决定，甚至还会给自己也准备上千人的祭品。
一千人的话，自己的那份就没了，只给张角续吧。
一万人……咬咬牙，将全国之内可杀之人聚集在一起，也能够做到。
可如果是十万人……
这样的话，可就避免不了将无辜之人带进来了。
“相国，您的仁义是真的吗？”
司马徽盯着刘虞那动摇的眼睛，较真的问道。
“……”刘虞不知道了，他完全不懂了。
准确来说，是慌了。
自己搞了这么久的仁爱营销，吸引那么多百姓特意跑到自己的治内屯田，难道现在要摒弃这种东西，只为给老婆续续命吗？
“相国，不要这样想。”正当刘虞陷入道德谷底无法自拔时，一旁的左慈连忙安抚道，“我们有那么多黑山军的俘虏，牢房里面也有一些囚犯，他们有些人本就罪大恶极，为了延长天…夫人之寿命，死他三五千人又何妨呢？”
“住口！”
左慈话音刚落，便被刘虞严肃的一声呵斥，直接怼得不敢再言，索性撤到一边。
“相国看来是想遵守自己的仁义，我说的对吗？”司马徽在刘虞心情最躁的时候，故意开口问道。
“……”
仁义仁义，仁义你吗啊！
劳资的确是做了一些仁义的事情，那么就要被仁义道德绑架一辈子吗？
这乱世，比自己差得人多了去。
比如这曹操，就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真正无辜的百姓。
在这个摆烂的时代，因为我做得好一些了，所以一些正当的邪恶都不应该有了是吗？
NPC而已，你们都只是NPC！
这是我的游戏，我有权决定它该如何运行，这些资源在我的使用，就能够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我这两年积得德已经足够多了，我踏马邪恶一次怎么了？
我邪恶一次，怎……
“先生，你知道我想救的那个人，她曾经做过些什么吗？”
脑内的偏激想法，最终还是让刘虞压抑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句试图得到体谅的询问。
“嗯，我应该猜到是什么了。”
司马徽点了点头，表示并不需要科普。
“当初瘟疫爆发的时候，是她以一己之力，将我军的瘟疫消却，因此让幽州跟冀州，至少少死了近百万的人口。”
整个天下，就幽冀益这些州因为瘟疫死亡人口的比例少一些，其中一半的功劳放在妙脆角身上，有何不可呢？
“那相国是什么意思呢？”司马徽问道。
“我的意思是……”
刘虞脸上的‘仁爱’跟‘温柔’这一刻完全消失，有的只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偏心：“先生你要知道，虽然我是仁爱的，但我不能用我的仁爱，去慷她之慨。”
第381章 她身体里卧了一条龙?!
“我知道了。”
在刘虞表明态度过后，司马徽从位上站了起来，主动结束了这一次的对话，打算离开。
“等下，你别走。”
最重要的情报‘如何使用生祭’这点都还未得到，左慈怎能就这样让自己好不容易逮到的司马徽离开，所以她直接上前抓着了对方的胳膊，阻扰她出帐。
“不要阻拦先生。”
就在这时，刘虞抬起手，表情冷静的开口道。
“可是……”左慈有些犹豫，毕竟司马徽是一个高人，关于神器，她的理解远胜于自己，如此好机会，怎能就此放过呢？
是啊，怎能就这样放过呢？
刘虞其实并不想让司马徽走。
但他知道，对于这样的隐士高人，自己越强硬对方就越抗拒。
而尊重，才是能够打动她们的关键。
“相国，老朽有一点不解。”
果然，司马徽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刘虞，对这个表情复杂，内心显然颇为难过，但仍然选择放走自己的男人，充满了好奇。
“先生请讲。”
因为对方起身了，刘虞也站了起来，特意保持同等姿态。
“我只是有些好奇。”司马徽露出不解之神色，问道，“相国为何不跟我说，倘若需要的祭品足够多，甚至到了恶人跟战俘不够的情况时，你会放弃这一次的治疗呢？”
司马徽想问的是，明知道我是一个善良的人，那为什么不利用我的善心，先编点谎话骗她，等到时候如果不行，再强行生祭呢？
“因为我无法向先生做出这样的承诺。”
对此，刘虞‘坦率’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因为私心而陷入冲动，将无辜的人拉进来，而现在对先生这样承诺了，到时候如果没有遵守诺言，伤害的还是先生自己。或许，还会让先生因为愧疚与自责，一辈子都无法自我和解。”
“相……相国是这样想的吗？”
听完刘虞这么说，司马徽都被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毕竟她本以为刘虞不愿意说谎是因为强权者的自负，不会与人妥协。
可之所以如此真诚，竟然是因为在为自己着想？
他真的，太……
“老实说，我并不是一个仁爱到了所有人的性命都会去珍视的人，而且也并不认为那些罪大恶极的死囚犯不能够被当成祭品，这没有什么不公平的，我完全有资格去主宰他们的命运。”
真正高超的谎言就是所有真话里面，只掺杂一个谎言，从而彻底隐瞒自己的内心。刘虞想要掺杂的谎言，就是接下来这句：“但是我不想在请求她人的时候，还对方来承受这一切的后果。”
没错，此乃谎言。
刘虞的道德里面从来就没有这一标准。
或许说，当成为一个合格军阀的时候，他就已然摒弃了这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伪善。
“相国。”
听到这里，司马徽从侧身的姿势，转了回来，面向刘虞，似乎改变了想法：“虽然我可能并不会去教您该如何生祭，但我不会离开这个军营。在这段时间，我会在您的身旁，如果有什么需要，关于神器的，橙武的。我知道的，我都会说。”
妥了！
有司马徽这样一个‘没有人比她更懂’的神器顾问在，一下子就能够解决刘虞好多事情了。
更加恐怖的是，刘虞现在是天下第一的神器大户，在司马徽的帮助下，他说不定能够彻底知晓神力之真相。
如此这般，以凡人之躯领悟天人之意志将不会只是中二语录。
“多谢先生赐教，虞不胜感激！”
刘虞双手交叠，置于一起，对司马徽来了一个隐士特别钟爱的尊重之揖，表明自己爱才的心情。
不要说刘虞虚伪，这真是再正常不过的表演罢了。
作为顶级的政客，从来都不只是靠真诚打动人。
当然，也不是刘虞把司马徽拿捏了，完全的预判了对方的想法。
人家大老远来一番，也是有自己的意图的，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离去。
我不能现在就走。
我要看看这个人，是否是值得的人。
而现在来看，似乎还并未得到任何的证实。
“相国礼重了，在下惶恐。”
司马徽颇为礼貌的给刘虞回敬了一躬，展现出了谦逊随和之姿态，但内心之中对刘虞的怀疑跟考验，却是丝毫不减。
如今这天下，有人器（橙武）的诸侯有很多，刘虞跟曹操就是人器最为充足的二人，但拥有神器的诸侯，只有刘虞一人，而且他还拥有足足三把。
人器的确能够破坏，但神器才是真正能够伤害这天下的东西。
经过今日这一点拨，就算没有自己帮助，刘虞也可摸索到神器的真正使用方法。
届时，可就不只是给那位‘黄巾首领’续命这一个功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