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逼登说完后,场下的其他人立马开始附和起来。
“对啊对啊,在下听闻曹操此人非常傲慢,蔑视天下一切英雄。但唯独对相国一人又惧又敬,有相国在此,那曹贼必定不敢犯境。”
“相国是我们的神,是徐州的守护神,只要相国在,曹贼只能逃之夭夭,一败涂地。”
“我等众人,下邳城民,徐州百姓,都企盼相国能够留在下邳啊。”
开始了,无耻的捧杀开始了。
如果是什么其她人,比如吕布,比如袁术,这个时候可能尾(yi)巴都已经翘到天上去了,但刘虞岂是这种容易在一声声大帅哥中沉迷的呆逼?
况且,这样的实话就算不由他们来说,刘虞也很清楚。
欸,就非常的有逼数。
那这些弔人们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呢?
他们需要保护。
陈宫无法给他们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想依赖自己。
而刘虞,这个时候是没办法拒绝的,倒不是因为害怕这些家伙谋害自己,而是都到了这一步了,徐州已然表达了心向朝廷的态度,陶谦甚至还愿意用两个儿子作为质子,他这个时候来一句‘刘虞想去哪就去哪’,会让这些老东西寒心的。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利于刘虞的名声,对接下来的统一战争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所以,刘虞自然要落入他们的‘圈套’咯。
“诚然。”谈及这个话题,刘虞站起身来,笑着开口道,“在徐州的威胁还未结束之前,我应该镇守好下邳,谨防那曹贼犯我之心不死。”
刘虞说的非常爽快,大家伙听到之后都直接喜眯了,仿佛看到了太平的日子就要降临徐州一样。
但他们似乎是因为老了,耳朵龙了,没有听到刘虞那番话中的关键二字——
应该。
“可是,我大军在此,一无粮草二无军饷,这军队的开销,有些让人为难啊。”突然低下眉来,做出纠结之态,刘虞可惜的感叹道。
刘虞的话刚说完,场下的气氛就陡然间变得微妙起来。
都是千年的狐狸,刘虞在这里玩什么聊斋呢。
一开口就是老政治献金了,他的心思没有人不懂。
但如果太懂,亏的就是自己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大家选择装糊涂,当那个装糊涂的高手。
“这个啊,相国不必过于担忧。”那名老者见刘虞如此,旋即安慰的说道,“这徐州是大州,在乱世之前,就在府库里囤积了不少的粮草,军饷跟器械也是充足的,相国既然来我们徐州,自然不用为此事发愁啊。”
诶,就很机智,你来保护我们,然后收陶谦的保护费,我们坐享其成就行辣。
呵呵,真是一群贩剑的老逼登啊,你们长得丑,想得还美。
我现在已经是徐州之主了,这府库里面的东西,不就是我的吗?
我用我自己的东西打仗,那我缺的那一部分赃……政治陷阱谁补给我啊?
额滴烧鸡,额滴烧鸡啊。
“经过这一打仗,徐州府库之积蓄已然所剩无几了。”在老逼登说完后,陈宫立马站起身拆台道,“尤其是钱粮,更是短缺,恐怕无力供给相国大军了。”
噗——
听到陈宫这样说,公孙瓒差点没笑出声来,但她作为一个高冷的女武将,对于表情管理还是非常到位的,并未把‘哈哈哈,笑死你爹了’写在脸上。
不过在内心,对刘虞陈宫这俩聪明人真是佩服到不行了。
当初公孙瓒在当一把手的时候,也不是说没有薅过世家的羊毛,但手段一般都是非常强硬的征税,收刮效率低不说,还经常引起公愤。
刘虞跟陈宫这一唱一和就高明了。
可惜了,自己当初要是早点悔悟,好好跟刘虞合作,一文一武,承担起幽州父母官的责任,或许伯圭伯安的幽州早就蒸蒸日上了,也不至于走那么多弯路。
“陈……”见陈宫这么说,老逼登差点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然后强忍着不悦的说道,“徐州之府库,怎么可能只能支撑一个月,陈大人在说笑吧?”
“诸位文官不懂战事,府库军需平时看起来的确多,但在面临大战时,损耗会很快的。”陈宫也很刚,依旧面不改色的回怼道,“府库是陶公交于在下管控的,里面还剩多少粮食,多少钱财,多少兵器没有人比在下更清楚。请问大人,你是什么官啊?”
我府库冠军,你什么冠军jpg。
“……”
这句话对老逼登来说无疑是绝杀,他直接被怼的无言,当场语塞了。
他又不是管府库的官员,他怎么能够知道库里还有多少干货呢?
“这样啊……”没有人能够比刘虞更懂这种事情了,所以他故作犹豫姿态,有些勉强的说道,“那留在徐州可能有点难了啊。”
“相国,徐州经过前几役损失惨重,如若您走了,恐怕难守。”见刘虞如此,陈宫旋即走到中间来,对其重重的一拜,身体都匍匐到地上了,诚恳的请求道,“还是,请相国驻守下邳吧!”
“……”
众人原本以为这陈宫是拆台的,没想到也站在他们这边了,一时间皆露出喜色。
然后,跟着陈宫一起,走到中间集体跪拜请求。
““臣等,恳求相国驻守下邳!””
在陈宫主动带节奏之下,压力看似给到了刘虞的身上。
不过,陈宫是何等狡诈之人啊?
刘虞非常懂接下来对方会进行何等的操作,所以并未急于答应。
“相国。”
抬起头来,陈宫看着刘虞的眼睛,格外真诚的说道:“在下虽然并非什么权贵重臣,但愿意为相国献上一千石粮食,一千金,以及布匹草药若干,以资军用,望相国能在我们徐州驻守。”
“…………”
第398章 我一定会回来的 曹太狼脸
众人刚准备联合起来对刘虞进行道德绑架时,突然发现队伍里面有狗。
踏马的,有内鬼,停止交易!
“公台你……你愿意将自己家财捐赠,作为粮草军饷?”眼眶中忽然泛出鳄鱼之眼泪,刘虞单纯的像个封地几万户的大贵族。
“国家已经如此,为人臣不替朝廷效力,那还算人吗?!”陈宫义正言辞的回答道。
陈宫,你真不是人啊!
刚才跟着下跪的老逼登们这一刻恨死陈宫的这个混蛋。
孑然一身从外地来徐州的原朝廷(董卓朝廷)通缉犯,她怎么可能有千石粮食,千两黄金呢?
你们俩搁着夫唱妇随,骗别人捐款是吧?
“……”陈登见陈宫都说出这种话了,作为徐州大家族的代表,他也没办法当孙子了,所以也缓缓抬起头来,开口道,“徐州陈家愿为朝廷捐三千金,两千石粮食,五百匹布。”
你做的好,做的好啊!
“元龙慷慨!此乃汉军之幸,大汉之幸啊。”
刘虞做出欣喜的样子,一边夸赞,一边让作为秘书的诸葛亮记录:“亮,快把陈公台,陈元龙二位大人的捐赠记下来,我要上表天子嘉奖二位!”
“喏!”
诸葛亮非常懂,连忙趴在桌上埋头记录。
而她记完后,还呆呆的抬起了头,看着剩下的官员们。
其眼神虽然格外淳朴清澈,但一眼便能够看得出她想要表达的含义——搞快点搞快点,你踏马不想出钱是吧?
“老朽愿捐千金,五百石粮。”
“在下捐五百金,千两银。”
“末将捐三百金,五百两银。”
因为前俩人的带头捐赠,其他人也慢慢上道,开启了这场气氛热烈的政治献金。
刘虞瞬间就喜眯了,连酒都不想喝了,直接就跟诸葛亮一起,两个人狼狈为奸的记起账来。
“哦对了,赵大人捐的是五十金吗?我再确认一下。”
“是……不是不是,是五百金,相国,在下捐的是五百金!”
“知道了。哦对了,五铢钱可不兴捐啊,大家还是尽可能捐真金白银,五铢钱我不收的。”
“………”
…………
“父亲,相国今天在宴会上搞了个捐钱劳军的事情,你可听闻?”
坐在陶谦床边,陶大公子一边为他爹喝药,一边打趣的提起道。
“哦,你看出那是相国特意所为了?”
“这个谁看不出来啊。”陶大公子只是迂,只是无能,但并非智商低下,相当清醒的开口道,“他跟陈宫在一起,一唱一和,然后台下那些世家大族们就只能老实捐钱了。”
“你看出来了,但没说出来吧?”陶谦担忧的问道。
“嗯……当时没说。”陶大公子想了想后,弱弱的回答道,“但宴会过后,跟几位将军大人同行的时候,倒是聊了几句。”
“你真是个扶不起的傻子!”
听到这个,陶谦生气的抬起了手指,奚落道:“你觉得你这点智慧,就已经能够显摆了,是吗?”
“……儿子不敢,儿子不敢。”
陶大公子低下了头,连忙否认的说道。
“闭嘴吧你。”陶谦叹了口气,相当无奈的说道,“有些人能够用说话谋生,就像陈宫那样,所以她喜欢多说,因为说了她的荣华富贵就都来了。但是,有些人说多少话都没用,只会让人觉得聒噪,说多了还会犯错,就像你一样。而这种人,如果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宁可当个哑巴。”
“……”被父亲骂的这么狠,陶大公子也意识到了是自己的问题,批话都不敢说了。
“相国这是摆明了要让徐州这些人交点东西出来保全家族,而事情需要做到这个份上,是谁丢了颜面呢?”
摇了摇头,深谙政治之道的陶谦,一针见血的点评道:“真正有智慧的人,是不会让相国靠骗来赚金的,而是在入城的那一刻,就主动的送钱。”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真以为像以前那样,世家越打越肥,永不衰落啊?
时代变了。
现在,世家要学会站队,站好队。
不然,你最好反了。
见异思迁朝秦暮楚的后果是什么,应该不用再举例了吧。
“那父亲你说,相国会留在徐州吗?”陶谦大公子不解的问道。
“不会。”
陶谦轻蔑一笑,相当睿智的回答道:“如果是相国,应该会留下一名大将,以及数百士兵在下邳,然后将下邳的政界重新清洗,选拔一些忠于他的文武官员,给他们封官许愿,把原有的格局彻底颠覆。”
“可是……这,这不是欺骗吗?”陶谦大公子一脸费解的反问道,“相国他,可是说过他会驻军在下邳城的啊。”
“虽然我没有参加这个宴会,但我还是能够骂你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