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对方指着他，大声道：“令郎张赟不辱使命，救我万千幽州将士之事，你也不知？！”
“……”
错愕的抬起头，张氏儒生一脸呆滞的看向了刘虞。
“让长公子随军出征，保卫长城，这件‘好大事’张大人不知？”
刘虞严肃的表情缓缓舒缓，直到最后露出‘你干得好哇’的褒奖之色。
“是…是有此事。”张氏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的放下了。低着头，他苦涩的回答道，“赟儿他非要去，在下也不好阻拦，并非我有大义，都是犬子自己的主意。”
“过谦了。”刘虞认真道，“能够让不满弱冠的长子远去北疆，张大人必定也是忠义爱国之人。”
“……谢主公谬赞，谢主公谬赞。”
“张大人之前做过郡丞对吧？”
“回主公，在下是为官过一段时间。”
“那好，我升你做辽东太守，择日上任吧。”
“……谢主公！”
本以为是问责，结果变成了嘉奖，张氏儒生就像是摸到大奖一样，欣喜的叩首谢恩。
而这一幕，也是让在座的一些人稍微安心了一点。
当然，只是极少数没做过什么亏心事的。
多数世家，都是或多或少阻碍过刘虞的，只是程度问题。
“这一战，我军打得尤为艰难，因为除了有张赟这种慷慨大义之士，还有一些卑劣小人，汉人败类。”
没有给这些人任何的准备，刘虞刚刚夸完张氏儒生，便又将矛头指向汉奸，盯着陈霄，他冷漠道：“陈大人，我已经把你全家杀了，包括你涿郡的家。”
“……”
听到这个消息，仿佛一道天雷砸在头顶，陈霄直接瘫倒在地。
缄默良久后，他才抬起头，颤颤巍巍的指着刘虞，“你，你不会连我八十岁的……”
“嗯，一个不留，包括你家那条十八岁的老狗。”
“你！”
没想到自家那条十八岁老狗都惨死的陈霄，心梗瞬发，一口血从胸腔涌出，当场喷射了一丈多远。
此情此景，大善人刘虞着实有些不忍，随即摆手道：“补死吧。”
刺啦刺啦刺啦！
连续三刀，皆中要害。
鲜血将青石的地面染成深黑色，几乎每个人的脚上，都沾了这种不祥之物。
“还有你！”
趁热打铁，刘虞指着另外一个罪魁祸首，厉声道。
“主公！主公啊！”
陶公立马跪下，丝毫不在意自己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学究所跪的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子。
“中山叛贼就是你怂恿的，刺杀我的刺客也有你一份，你可知罪！”
“老朽，老朽只是被怂恿的……不，是胁迫的！”陶公连忙‘砰砰砰’的磕头道，“是陈霄这个臭小子逼我的！老朽，老朽也是……”
“杀了。”
睥睨着这个老家伙，刘虞冷淡下令。
“等下！”
额头已经被磕烂的陶公抬起头，对着刘虞，尽可能大声的叫道：“主公！放过我！我的田亩，我的钱财，我的军队，我的祖业，我的碑帖，我的一切！只要主公不杀我，都是您的！都是您的！”
“陶公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陶公错愕怔住：“……”
嘴角勾起腹黑的笑容，刘虞极其有耐心的向他说明道：“杀了你，跟我拿到这些东西，好像并不冲突。”
“……”
有精神的双眼一瞬间变得死气沉沉，跟陈霄一样，陶公也瘫倒在地。
背对着这位‘可怜’的老者，也背对着这一屋子的人，刘虞缓缓伸出手。
然后，一杯温酒递到他的手中。
浅浅的品尝一口后，他语气毫无波澜的说道：“我不需要向你们问出任何事情，因为我知晓一切。这里哪些人想杀我，哪些人想卖国，哪些人协助参与，哪些人知情不报，我全都知道。”
“主公！主公放过我！”
“我再也不敢了！”
“饶恕我！请饶恕我！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主公！！！”
这些人再也坐不住了，他们想要活下去，为了活着，他们什么都能做。
但是……
“晚了。”
背对着这些豪门大人们，刘虞将铜樽高高举起，然后缓缓松手。
啪嗒一声，酒樽落地。
温热的酒水，洒满了一地。
刀光泛起，人头落地。
温热的血水，洒满了一地。
徐徐的转过身去，此刻，出现在刘虞面前的是四具无头尸体，以及一具有头但身中三刀的尸体。
十人还剩五人。
十家还剩五家。
刘虞知道，这五人之中除了张赟的父亲外，剩下的对于此事多少有些知情。
当然，我不是杀戮的魔鬼。
我给你重新做人的机会。
但机会，只有一次。
“主公。”
剩下的五人站起身，并排的站在一起，而后同步的弯曲双膝，跪在血泊之中，匍匐着向刘虞臣服。
俯视着这五人，已然用威来恐吓过他们的刘虞，开始广布恩泽。
“诸君，我们是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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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我们世家里面有人作死，我不说是谁
在全府人的煎熬等待之下，那辆带走张儒生的马车终于返还。
“父亲！”
顶着大雨，张赟连伞也不打的前去迎接。
然后，一位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颤颤巍巍的从马车上走下来。
这骇人的一幕让身为儿子的张赟直接破防，脸色大变：“父亲！你没事……”
“儿子，别叫。”
张儒生做出‘嘘’的手势，让儿子冷静，而后对马车鞠下一躬，目送着刘虞接送自己的马车远去，这才进入府里。
“父亲，你这是？”
张赟虽然声音压低，但语气之中的焦虑却是无法压制的。
毕竟父亲是在家里吃着饭喝着酒，突然被人带走的，匆忙的甚至有些冒犯，所以张赟认为这个事情很大。
而且，他还听说被带走的世家大族还不止一个，有几个甚至是被砍了家丁，强行押去的。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
被刺杀的主公发怒了，决定好好盘查出幕后指使。
“不，这不是我的血。”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儒生摆了摆手，而后搀着张赟，往里走去，“儿子，外面雨大，先去屋里。”
“好。”张赟一边扶着父亲，一边对府里的下人吩咐道，“快去准备换洗的衣物，烫一壶酒，给我父压惊。”
“是的公子！”
见到老爷完好无损的回来，府里的气氛总算是由压抑转为和缓。
尤其是听说陈霄被满门抄斩后，哭得撕心裂肺的张夫人，更是转悲为喜，潸然落泪。
而在一番休整，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张儒生终于绷不住了，抓着张赟的手，热泪纵横道：“儿子，你干的好大事啊，你干的好大事啊！”
“？！”
张赟懵了。
什么叫我干的好大事？
难道父亲被抓是我的原因吗？
我什么都没做啊。
我可是跟着大军回来的，而且差点被刺客伤到啊！
“很好，很好，我儿真是少年英雄！”高兴的夸奖过后，张儒生后怕的情绪也随之而生，“要不是你在战场的英勇表现，为父也要惹得一身骚，百口莫辩了！”
“父亲，究竟发生何事？”
张赟越听越迷糊。
他只清楚一点，在世家中，一定有这次刺杀的主谋。
我们世家中有一个人在作死，不对，是有很多人在作死，但我不知道他们都是谁。
“是这样的。”张儒生放下张赟的手，然后用手抚着至今仍然悸动不已的胸口，道，“今日主公将蓟城十大世家的宗主全部抓……全部请到了一个暗室里，嘉奖了一人，也就是我，惩罚了数人，也就是陈霄，陶炎等。”
“在暗室里面赏罚？”
“是，那个地方我们都不知道是哪里，因为去的时候就被用麻袋蒙住头了，连方位都搞不太清。”
“听起来有些吓人。”
张赟嗅到了一种‘不能为人知’的阴谋。
明明主公是一个相当坦率磊落的明主啊，怎么也会有这种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