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都六十三了,还能活多少岁?
所以他需要找一个合格的继承者和接班人,去延续他亲手打下来的辉煌!
所以他格外的谨慎,格外的小心!
朱怀也心有感慨,盛世之下,依旧还有很多这样的人。
几十年之后,西夷的坚船利炮,会打开国人的国门!
几百年之后,野猪皮会叩响汉人的关门。
嘉定三屠,扬州十日,鸦片战争,国土丢失,汉人在风雨飘摇中受到血与火的洗礼。
然而我们从没丧失过斗志,我们依旧在反抗!我们终将铸造成属于我汉人的辉煌!
但,能不能将国家机器推动快一点?能不能不让这些惨剧发生?能不能让这个璀璨辉煌的大明,一直延续下去?
久久的沉默,爷孙两出奇的一致,默契的一致,却各有所思。
如果有一天,我真能造反成功,真能登上那个位置,我是不是可以造出一个不一样的大明帝国?
不可否认朱棣是伟大的,但很多未来的发展,朱棣是不知道的。
“叫什么名字?”
朱怀看着坐在角落的乞索儿。
那乞索儿抬眸,眼神带着几分敬畏,道:“小人马三宝。”
“小人本是皇宫太监,本要送去北平伺候燕王爷,路上感了风寒,便被抛弃了。”
朱怀瞳孔缓缓瞪大,是他?
说马三宝或许有人不知道,但要说举世闻名的郑和下西洋,恐怕无人不知!
马三宝就是郑和改名前的名字!
真是天意弄人呐!
朱怀挥挥手:“府上缺个伺候人的,要是愿意,跟我走。”
朱元璋看了一眼朱怀,不过也没阻止。
坐在地上的马三宝倏地跪起,不住叩首:“谢谢爷,谢谢爷。”
朱怀没多说,对廖家兄弟道:“将他带回去洗洗换个衣服,以后管着府上杂事。”
廖家兄弟点头:“好!”
等人走远了,朱元璋才问朱怀道:“为什么乞丐那么多,偏偏要接济他?”
朱怀愣了愣,他当然不能说这太监有着无比强大的勇气和不怕死的开拓精神。
“想起了一段往事。”
朱元璋神色一窒,眼中带着几分疼爱和怜惜,无比坚定的道:“好孩子,都过去了,不要想糟心事,有爷爷在,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朱怀点点头,继续道:“咱洪武老爷子也是乞丐出生,我刚才又想起洪武老爷子往事,所以能接济就接济吧,而且他能想着用劳动换取报酬,说明他不是一个单纯坐吃等死的乞丐。”
朱元璋突然哈哈大笑。
朱怀挠挠头:“老爷子咋了?”
朱元璋大手拍在朱怀肩膀:“娃子看人越来越准了,也越来越懂得思考了,不错!这小乞丐心里有股子劲,兴许日后对你有帮助也说不得,你做的很好!”
朱怀正色道:“老黄头,我突然有个想法。”
“嗯?”朱元璋狐疑的看着朱怀。
朱怀道:“南直隶在修建城墙,苏州府在清理淤泥沉沙,那么这些乞丐,为什么就不能参与进去?既能有饭吃,还能有工钱。”
朱元璋愣了愣,随后笑的更开心了,这独到的眼光,简直让朱元璋满意极了!
第37章 、朱允炆的招数!
朱元璋回到奉天殿。
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望着案头上堆叠整齐的奏折以及那封赐封朱怀的奏疏,他若有所思。
“陈洪。”
朱元璋对外说了一声,陈洪便走了进来。
“今天谁来过?”
陈洪恭敬的道:“早些时候,太孙端着一碗面来找皇爷,没找到,便收拾了奏疏走了。”
朱元璋哦了一声。
然后道:“你去将户部侍郎傅友文、吏部尚书詹徽、工部尚书沈溍招来觐见。”
“遵旨。”
洪武二十一年到二十四年,未设户部尚书,户部以侍郎傅友文为首。
现在内阁制度还没彻底组建起来,朱元璋的下属权力机构以六部为首。
至于司礼监,就更遥远了,朱元璋讨厌太监,十分讨厌,现在太监都是目不识丁且没有一点权力的。
没一会儿,三部堂高官走来。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朱元璋挥手:“万什么岁,儿子都死了,莫扯淡了,咱说,你们听,可不可行,给出意见。”
三位大人对视一眼,朱元璋越是如此随意,说明心情越是不错。
“淮北洪涝,流民多不胜数,无数乞索儿涌入应天。”
“苏州府修新安江,你工部需要大批徭役。”
朱元璋先干练的抛出问题。
他一向如此,对臣子说话从不说多余的废话。
随后他将朱怀和他说过的话,整理成册,上面关于关中和江南的应对措施,加上朱元璋的补全,一套完整方案就此诞生。
“拿去看看,这是应对措施。”
户部侍郎傅友文急忙接过,三位臣子一同阅览。
上面有关于开海给利、修筑河堤、建功德碑等一系列针对治河的方案。
还有关于流民修建城墙,以工代灾的安置措施。
三人看完,面色微微变了变。
每一条措施,都掐中要害,考虑到所有可行性和预防性。
“这”
傅友文看着朱元璋,欲言又止。
朱元璋道:“但说无妨。”
傅友文沉思片刻,道:“臣以为,建功德碑,鼓励百姓参与治河,以流民代替劳力修筑城墙甚至治理河沙,此策皆切中要害,是为可取之处。”
顿了顿,傅友文继续道:“至于这开海,怕会酿成祸端,臣觉得此乃大谬。”
国朝严禁开海,一方面是防止陈友谅、方国珍参与势力滋扰东南,另一方面也是防止如日本等国企图不轨。
朱元璋眉宇轻蹙。
这短暂的神色变换,被吏部尚书詹徽捕捉到了。
他笑着道:“启奏皇上,微臣以为此奏疏,到并不是傅大人说的那般弊大于利,微臣反倒以为短暂的开海,非但不会出事端,还会激励百姓参与修建河沙中去,更会让东南百姓带来额外收入。”
“只要咱们让清吏司好生严管,便不会出太多事故。”
朱元璋点点头。
傅友文一惊,呆呆看了一眼詹徽,这老东西,真他妈会察言观色!
这奏疏却也不知道是谁写的,看样子,老爷子要重用了。
虽然其中有些冒险的成分在,但不得不说这些奏疏都十分可取,且能如此条理有序的给出解决方案,确实是人才。
这奏疏中的内容很多傅友文都没想到。
“臣斗胆,敢问皇上,此奏疏是何人所写。”傅友文道。
朱元璋会心一笑,脸上带着些许骄傲:“咱孙子。”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能被这些中流砥柱给予很高的评价,足看出朱怀水平之高。
虽然这其中许多都经过朱元璋的修修补补,但这不妨碍这些奏疏的核心思想!
啥?
居然是太孙?
傅友文赶紧道:“太学常言太孙允炆之聪慧,世间罕见,今日微臣领教,实为佩服。”
朱元璋瞪着他:“咱啥时说是朱允炆啦?”
话音落下,三名部堂顿时目瞪口呆。
不是朱允炆?
这其中詹徽面色最喜,心中激动已经快溢于言表!
既不是朱允炆,那还能是谁?东宫的其他几个皇孙年纪尚小,唯独只有朱允熥了啊!
詹徽是朱标留给正嫡一脉的隐藏政治资产,心里自然偏向常氏一脉。
“实未想到,太孙允熥居然有此建树,微臣眼拙。”詹徽道。
朱元璋白他一眼:“咱啥时候又说是朱允熥了?”
朱元璋挥挥手:“成了,既奏疏可取,你们去办差吧。”
“遵旨!”
几人离去,脸上表情各异,带着深深疑惑和不解。
不是朱允炆,也不是朱允熥?那是谁啊?莫不是东宫另外几个小屁孩?
他们才多大啊,能有这种见解?这一定不可能!
那就奇怪了啊!
众人心中带着万分疑惑踱步而去。
朱元璋很高兴,由衷的高兴!
刚要端着茶水喝,陈洪便来道:“皇爷,翰林院学士黄子澄、齐泰上奏,言说太孙一日未尝进学。”
嗯?
朱元璋放下茶水,看着陈洪道:“为什么?”
陈洪擦了擦额头汗:“奴婢该死,奴婢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