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雨霏霏,天空飘着小雨。
纪纲带着宁沐雯几人,亲自来了一趟陕西,锦衣卫在秦王府的兵力也撤了。
现在朱能全权控住了陕西秦王府。
纪纲此时正在花厅和朱能商议着朱棣传过来的命令。
“朱大人,殿下的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本官也就来传个话。”
朱能沉思片刻,道:“殿下让我渗入到陕西都司,可有说以什么借口?”
纪纲笑道:“朱大人你放心,我们的人马已经在陕西边境集结,现在全都扮成了劫匪,消息马上就会送到陕西都司,那个时候大人就能顺利夺取陕西都司指挥权,趁着这次剿匪事件,迅速在陕西都司安插好心腹。”
朱能眯着眼,道:“本官知晓了,你去办事,本官等你消息。”
纪纲点头:“好!”
燕王很重视陕西都司的权柄,这次也是以迅雷之势,更将千余人兵力洋装成百姓,供纪纲调遣。
一切的目的,都是在以最快的速度夺取陕西都司的控制权。
如今陕西都指挥使已经被抓,老爷子以雷霆手段快速诛杀陕西都指挥使,其目的不言而喻。
只是朱棣现在还有些忧虑,不知道为什么会让陕西都司成了朱樉的替罪羊。
无论如何,这其中一定有某种阴谋朱棣没搞明白。
所以在陕西都指挥使被诛杀之后,朱棣就以最快速度准备夺取陕西都司控制权。
但朱能又没有名义去控制都司,于是朱棣就用都司缺主官而藩王领权这道皇明祖训的话,以期合情合理让朱能渗入陕西都司。
纪纲并没有在陕西秦王府待多长时间,他身披斗笠蓑衣,骑着快马,以最快速度赶到陕西边境。
千余名北平军兵扮作马匪,开始在村落烧杀抢掠。
宁沐雯淡漠的望着这一切,眼神中带着几分同情。
纪纲骑在马上,笑呵呵的看着宁沐雯,道:“这种事,见的多了就习惯了。”
“政治斗争,没有仁慈可言。上面的斗争,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决定的。”
宁沐雯望着村落内的惨象,斗笠下的面颊微微抽了抽,颤声道:“可他们都是无辜的。”
纪纲笑道:“皇权之下,谁是无辜的呢?为什么本官要一步步朝上爬?因为只有爬到高处了,才有可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可实际不然,你会发现,即便爬到高处了,命运还是不由自己把握,如果可能,燕王也同样会牺牲你我。”
纪纲耳提面命的对宁沐雯道:“对他们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成了,不要妇人之仁了,你还没杀过人,去杀几个。”
宁沐雯愣了愣。
纪纲盯着宁沐雯:“有问题?”
宁沐雯咬牙道:“他们是大明百姓,我下不了手。”
纪纲狠狠啐了一口:“废物!跟我来!”
纪纲夹着马匹,奔波在雨幕之中。
宁沐雯良心在受着谴责。
她双目死死盯着纪纲,用力抽了抽马匹,朝着前方奔袭而去。
一名孩童,眼中露出清澈的眼神,抬头望着马匹上的人,在祈求!
纪纲冷声道:“杀!”
宁沐雯迟迟不肯动手。
纪纲扬起钢刀!
噗嗤!
那名眼中带着恳求的眼神,清澈的望着宁沐雯的小男孩,永远倒在血泊之中。
宁沐雯一颗心在剧烈颤抖。
皇权……权力……斗争!
在上位者或许只是一句话,一个决策,可下面办事的人,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上位者的一句话,究竟是多么残酷。
究竟会造成多么大的悲剧。
军事、战争、杀戮,都在为政治服务!
这个社会,永远都是这样。
宁沐雯真真切切的感受着,目睹着眼前的杀戮场景,眼神逐渐开始迷茫,开始见识到什么叫政治斗争!
当年他的白莲教,和这些上层斗争比起来,屁都不是!
没有人是仁慈的,没有一个政治家是仁慈的!
……
陕西都司。
一封封边境情报不断送到都司,皆都由布政司和按察司送过来的。
布政司和按察司要求陕西都司尽快派兵去镇压匪寇。
可陕西都司现在没有都指挥使,没有人有这个权力做决策出兵。
同时,陕西边境的劫匪越来越凶悍,已经洗劫了一个村落,死亡人数已经攀升到百余人。
布政司和按察司实在坐不住了,若是匪患如此爆发下去,将会严重影响他们的政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