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大街两侧的大杨树的树叶纷纷掉落，整个应天城陷入一片枯黄中。
今天一早，薄雾浓云。
朱怀陪着老爷子出了皇宫。
两人来到一处摊贩前，摊贩博士眯着眼看着朱怀和朱元璋。
老博士的牙齿掉了几颗，视力也弱了不少，头发已经白的，行动也比较迟缓，旁边有个年轻人在搭手，想来是他儿子。
“是你爷两啊！”
老摊贩盯着朱怀和朱元璋看了许久，才忽然咧嘴，脸上尽是欣慰。
“好久不见咯。”
这是以前秦淮小院前的包子铺老板。
老博士颤颤的走到小桌子前，与朱怀和朱元璋坐在一起。
“最近咋样？为啥这么久不见了呀？”
朱元璋笑呵呵的道：“去凤阳老家咯。”
“老伙计，你身子可还好？”
老博士叹息道：“好个啥呀，半个腿都要入土了，生意干不动了，就让儿子来接手了。”
朱元璋看了不远处正在蒸包子的年轻人，又对老博士道：“咋样？生意还好？”
老博士头一直在微微点着，背也开始佝偻着，脸上裂开笑容，道：“好么，不好能让儿子来接手么？”
“这个家伙，本来还看不上咱的包子铺，做了几天生意，赚了不少钱，这些日子天天都赖在这里了。”
“大虎，去打一斤酒来，咱陪着老伙伴喝两口。”
不多时，那年轻人便打了一壶酒走来，又端上来三笼汤包和一笼小笼包。
“你也老了。”
老博士看着朱元璋道：“记得五年前头上还有黑发，现在……都白了，都白了。”
“还有你小子，结婚了没有？”
朱怀洋溢着笑容，道：“成婚了，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了。”
“哈哈！好，好的很呐！”
他拉着朱元璋的手道：“老伙计，咱一看你就是个有福的人，享福，享福呀！”
朱元璋抬着手中酒杯，和老博士碰了一杯，道：“你也享福，儿子也孝顺。”
“过一年少一年了。”
“哎，前两天去看了大夫，大夫说活不了一年了。”
朱元璋愣了愣，道：“那还出来摆摊？”
老博士道：“儿子也不让出来，儿媳也不让出来，可是祖祖辈辈都做一些小生意，不干这茬事，心里就憋的慌，不知道该干啥。”
“死不死的，都听天由命罢，活好了现在，比啥都强。”
朱元璋很是感触，道：“说的对！活好现在，比啥都强！”
两老头似乎心有灵犀，一大清早的喝了足足一斤酒。
也索性明朝的酒水度数还不算高，一斤酒下肚到也没什么感觉。
早餐吃了足足半个时辰，朱元璋才依依不舍的和老摊主告别。
越是老了，越是容易动情。
若是搁以前，朱元璋哪里会和一个无干的老头闲聊这么长时间？
“皇爷爷，将衣服穿好。”
爷孙走在应天大街，或许因为刚才吃了早餐，朱元璋有些热，将衣衫敞开来了。
朱怀提醒之后，老爷子洒然一笑：“无碍，哪儿能弱不禁风到这个程度？”
老爷子不以为意。
“大孙，这里变了好多。”
“咱记得以前应天大街脏乱差，现在么……呵呵，越来越干净，越来越体面咯。”
“这都是你的功劳。”
“果然，换个市容，看起来人都清爽许多，若是那外邦人来到咱大明，看到咱大明这秩序森然的样子，谁敢不肃然起敬？”
老爷子说的意气风发，为大明的改变感到骄傲，为朱怀的治理成果感到自豪。
朱怀笑了笑，道：“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罢了。”
朱元璋不置可否的笑笑。
没多时，两人走到集庆门附近。
在元朝的时候，应天还叫集庆路。
朱元璋对朱怀道：“上城门看看。”
朱怀点头。
几名士兵只是看着朱怀的腰牌，便肃然起敬，然后有两名千户保持一定距离的跟着朱怀和朱元璋。
朱元璋走到城墙前，用脚踹了踹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