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中想起什么,一口茶喷了出去,赶紧将茶杯重新放在案牍上,一个没放稳当,茶杯直接应声落地,茶叶散落的哪里都是。
嘶!
沈大人面色变的越来越黑,目光死死的在兵部的奏疏上来回横扫。
到最后直接倒吸凉气,身子剧烈的颤抖。
“沈……沈王……”
这是一头猪吧!
才去交趾五天啊!才在那里过了五天,就他娘的吞了一笔败仗?
你就不能等一两个月?等到三月份暴大人致士之后在出去打仗?
你是有病吧!
沈时中现在也没时间在这里耽搁了,抱着奏疏发疯一般朝右都御史范敏值庐跑去。
范敏也是一大早就来到都察院,先是大致梳理了最近关于假币案的线索,待会儿要入宫开小朝会,还要对朱怀汇报。
他将所有问题和方案都写在芴板上,一切准备妥当。
外面天色还早,小朝会和大朝会有很大的区别,大朝会要很早很早就在洪武门外等待觐见天子。
小朝会时间比较随意。
范敏也不着急,先是让仆役泡了一壶清茶,坐在太师椅上又所以翻了翻这些日子都察院的一些奏疏。
他即将升迁左都御史,仕途一片平坦,故而心里也比较轻松自在,显得十分佛系。
恰这个时候,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沈时中满头大汗的跑来。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呀!”
范敏淡淡乜了一眼慌乱的沈时中,心里颇为不悦,连带着眉宇微微蹙起:“老沈,你好歹也是从四品官,本官以后上去了,要给你调正四品的,凡事都稳重点。”
“不是啊……”
范敏压了压手,继续尊尊教诲道:“或许你会觉得本官啰嗦,但本官做了这么多年官,资历上是比你强一点的。”
“做官最重要的就是稳重,要天塌下来面不改色。”
“古人不是说么?心如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远的不说,就说上次本官弹劾皇太孙殿下关于藩王之事。”
“如此大的事,你看本官慌了吗?不存在的。”
“我们是都察院的御史,我们遇到什么事都要淡然处之,就算天塌下来,本官也不以为意的。”
范敏见沈时中暗暗点头,心里满意了一些,道:“好了,说罢,什么事?”
沈时中道:“海……海军,败了。”
范敏一脸迷茫的道:“什么海军败了?败了和本官有什么关系?去告诉五军都督府和兵部啊!”
沈时中道:“不是啊,是交趾海军败了。”
“哦,是沈王朱模自己领兵打败的。”
“这是奏疏,一大清早兵部就送过来了,大人你看看。”
咯噔!
范敏心里一沉,呆呆的看着沈时中,意思是你莫瞎搞,这玩笑开不得。
沈时中苦笑不语。
范敏惊慌失措,拿着奏疏死死的盯着奏疏上的文字。
片刻之后,他的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或许为了掩饰这尴尬的动作,然后漫不经心故作不介意的将奏疏放在案牍上。
很快,他又鬼使神差的端着茶水,手里的茶杯开始摇摇晃晃。
茶水朝外蔓延。
沈时中看的一脸尴尬,关心的道:“大人,稳住。”
范敏朗声仰天哈哈大笑:“稳什么?本官又没有慌,不像话!”
“你先回去吧,本官一会儿要去开小朝会。”
沈时中看了范敏一眼,心道大人果然是大人,别的不谈,就这份心境……稳!
沈时中刚走出去。
下一刻!
叮叮当当瓷器破碎声音轰然从值庐内响起。
“废物!”
“白痴!”
“才他娘的去五天!五天!是猪吗?猪都不如!猪去打仗都能打赢!”
“本官在殿下那边吹的天花乱坠!转头你他娘的就将老夫卖了!”
“当初本官可是在殿下那里信誓旦旦的下了对赌协议的!”
“这下好了!本官的仕途被你这狗日的猪批给毁了!”
“我日你姥姥!”
沈时中听着值庐内的话,赶紧转头又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