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怀挥了挥手，道：“让锦衣卫撤回来吧，一个月了，该找到的应该都找到了，不要在自欺欺人了。”
“朕对不起她。”
何广义愣了愣，赶紧道：“皇爷，机会还在，不要放弃啊。”
朱怀呆呆看了一眼何广义，叹息道：“广义，不要骗朕了，你先下去吧。”“卑职告退。”
何广义无奈的抱拳离去，脸上带着几分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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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天空湛蓝。
东线军，冯胜的大军在陕西王府已经逗留有一段时日。冯胜和蓝玉一样，也没有着急出兵。
而是在陕西王府和秦王朱樉一起布控着出兵的战略计划。
前两日，冯胜的出兵计划完成，此时派常升率重骑、轻骑、步兵、弓弩、火炮、火枪等三万五千余人，朝着怀来方向进军。
冯胜打算第一仗先取怀来。
怀来的战略意义也无比重要，是拱卫北平的外部防线，怀来若是被取下，北平的西向就会出一道口子，恰好能与蓝玉的大军打通通道。
今日一早。
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快马兵报便抵达陕西王府。
冯胜有些好奇的揭过军报，看完之后整个人愣在原地。朱樉不解的道：“冯将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冯胜面色不太0.2好，道：“皇爷下了命令，要我不要攻打怀来，转兵去攻打密云。”“啊？”
朱樉也呆住了，道：“密云如此靠近北平，一定有重兵把守，想要攻破密云城，不知要添多少人头过去，皇上怎么想的？”
冯胜淡漠的瞥了一眼朱樉。
朱樉意识到自己失态，又补充道：“本王意思是，在外打仗，最忌讳朝廷指手画脚打乱部署。”
冯胜压着手，目光沉思的道：“无论如何，这是皇爷下的军令，怎么也得遵守。”“密云不重要，怀来也不重要.....”
“什么？”朱樉急了，“这怎么能不重要？”
冯胜老谋深算的道：“真正重要的是皇爷，老夫即便吃了败仗也要让皇爷知晓，兵者，凶事也。”
“如果违抗皇命，这仗即便赢了，老夫自己也是输了。”
“反之，如果密云吃了败仗，老夫才能让皇爷不插手军事，你能理解么？”
第911章 震惊东线军！
第常茂带着三万五千余各兵种，正在快速推兵朝怀来进军。
东线军以山东作为辎重补给站，后方则以陕西为大本营，三万多大军直扑怀来。
这几日天气都还不错，按照明军目前的武器装备配比来看，想要打下怀来，也并非难事。然而就在常升推兵到距离怀来八十多里地方的时候，后方忽然来了一匹快骑。
常升命令大军就地安营扎寨。
中军营帐内，常森、常升、何荣等几名将军正在中军议事。常升接到信件，打开后，面色忽明忽暗，神色很是气愤。
常森不解的看着常升，道：“二哥，怎么回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后方出事了？”何荣和不解的盯着常森。
常升摇头，道：“后方没出事，是冯老将军让我们改路线，绕道密云，去攻打密云。”
常森听罢，脾气火爆的道：“这不是扯犊子么？当时出兵前已经商量过大军直取怀来，打通东西两线的连线。”
“眼看着咱们的军11队还有几十里就抵达怀来，现在改路线去密云？”
“冯老将军难倒就没算过，这里去怀来，要绕道一百多里？浪费了这么多路程，去改攻密云？”
“退一万步说，密云紧靠着北平府，朱棣会傻到让我们安稳的抵达密云？”
何荣听后，也老持的点点头，蹙眉道：“不知道老冯在想什么，士气已经鼓舞好了，取下怀来，大军犒赏。”
“现在说改变路线就改变路线，哪有这个道理？这不是扯淡么？”
常升叹道：“不管了！老将军一定有他的考虑，咱们再多怨言，也无法改变上面的命令，军命不可违。”
在古代，令行禁止，违抗军令的下场就是死。
不管后方大战略是怎么样的，常升也没胆子违背主帅的意志。“通知下去，大军调转路线，加速朝密云推兵！”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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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方的官道，现在全部已经给讨逆大军让了路，从怀来一线转到密云一线，又要多绕一百多里地。
到第三日，常升的大军抵达密云城。
在密云城外十里地安营扎寨，同时让斥候前方探路。中军主帐内。
连日来的急行军，让各将军都略显疲惫和风尘仆仆。现在诸将军都在帅帐歇息。
常升有些狐疑的看着常森和何荣等将军，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两人不解的道：“什么？”
常升道：“如今我们已经推兵到密云外十里地了，这一路未免也太平静了。压根没遇到任何阻挡的势力，甚至连斥候都没抓到几个。”
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纷纷一愣。“是啊，这是什么情况？”
“报，报，报！”
斥候从远处急急跑来，道：“启奏将军，一路畅通，并未见北平斥候。”，常升面色更加诡异，深深看了一眼诸位将军。
众人面色都有些捉摸不透的样子。“不管了！”
常升喝道：“老三，你带五千兵马，朝密云进行试探攻击。”常森爆喝道：“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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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的第一场战斗，在三月十五日这天，于密云城下爆发。这是一场攻坚战。
三月十五，午时三刻。
一架架抛石车，云梯被后军火速组装起来，大营里人吼马嘶，将领们骂骂咧咧，士兵们匆匆忙忙，急促的马蹄声在大营内来来去去，扬起漫天的尘土，一队队扬刀执戈的身影在尘土里穿梭。
这只是第一次试探进攻。
常升送过来的人不多，只不过五千余兵马，也是为了试探试探密云城的防守密度，好损失调整进攻战略。
没有所谓的城头骂战激将，也没有挑衅摩擦。
自朱棣开始造反那一刻开始，讨逆的军队已经知晓，此战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当上面下令攻打密云这一刻起，士兵们也不需要问为什么，因为此战势在必行。
午时一刻，密云城外南城一面吹响了低沉呜咽般的牛角号，压抑烦杂的号角声里，二千弩箭手，离城墙一百五十步列好阵式，将领红旗重重挥落，黑雨般密密麻麻的弩箭朝密云城头漫天落下，守城兵矮着身子蹲在城墙箭垛下，躲避一轮又一轮弩箭打击，不时有人中箭，发出惨烈的嚎叫，然后被人拖远，又有人迅速补上。
箭雨射了二十多轮后终于渐渐停歇，弩箭手收起弓弩，飞快撤回中军本阵，紧接着，中军阵内巨大的牛皮鼓隆隆擂响。
数百架抛石车吱吱嘎嘎推出中军，将领一声令下，抛石车发出轰然巨响，无数巨石如冰雹般狠狠砸向密云城头。
战争从来没有道理可讲，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架势和阵法。用人命，用意志，不惜一切代价，达到战略目标。
这就是古代冷兵器战争！
常森在下面看着密云城头上的防守。
城池攻防是战争中最艰苦的，攻守双方都不好受，生与死也是最直接最快速的，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一支从斜刺里冷不丁射来的箭矢，一瓢淋在登云梯上的滚油.....都是要命的杀器蜂拥而至的人群里，拼的只是运气，运气好，诸神保佑，毫发无伤，运气不好，上阵跑两步就挨一记。
仅仅只不过半个时辰，五千余兵马已经损失了六百余人。
人命在这个时候不值钱，双方都是同袍，都是汉人，可此时却分守在不同的阵470营。没有办法，这是当兵的宿命，无论敌人是谁，只要是敌人，必以死相博。
这是两军在正面战场上的第一次交锋。南军感受到了北人的凶悍。北人也知晓了南军的战斗力并不薄弱到哪里去。
两方军兵，都对对方的战斗力和意志做了重新的评估。
常森冷冷的盯着前方密云城上的兵马，眉宇渐渐高蹙起来。“这不对！”
常森意识到了什么，便喝道：“再投二千兵过去！”“左卫、右卫，在上两千人！”
发号兵高喝，攻城的牛皮鼓在旁边重重响起，鼓点越来越密集，战斗也越来越激烈。“还是不对，还是不对！”
常森有些愣住了，一直喃喃自语。
身旁亲兵不解的道：“将军，您这都唠叨一个时辰了，究竟哪儿不对啊？”常森解释眯着眼道：“人数不对。”
“人数？”
常森道：“密云这么重要的城镇，为什么我感觉守兵这么薄弱？你看城门上的守兵，满打满算不过千余人......不对啊不对！”
常森陡然瞪大眼睛，爆喝道：“鸣金收兵！朝后方十里中军撤退！快些！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常森有些兴奋的同时，又带着深深的震惊：“姜还是老的辣啊！冯将军真滴牛皮！”
第912章 情况危急！
第三月中，本是各方游子春日踏青的绝佳时日，然而北平境内却无暇顾得这些闲情逸致。淅淅沥沥的春雨不断冲刷着北疆，雨势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当密云被攻打的消息传到北平王府的时候，整个王府所有人面色都变的无比凝重。朱棣刚抽调出密云的三万兵力，准备朝辽东推兵，好彻底打下宁王这个后顾之忧。然而兵马才被抽调回来，就听到前方出现小骨规模的军兵袭击密云城的消息。
朱棣面色极其凝重，王府内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不知过了多久，朱棣才开口对众人道：“诸位怎么看？”
张玉沉思片刻，开口道：“王爷，末将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密云应当是南军故布疑阵，只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视野，南军的目标一定还是怀来城。”
陈懋点头附和道：“未将也认同张玉的看法，不过万一我们预料错误，如果南军的主力真是要攻打密云，那后果不堪设想，此事不得不防。”
朱高煦蹙眉道：“爹，孩儿就觉得奇怪，你说这东线军是冯胜统领的，冯胜的战略思想一向以保守为准，这次为什么要冒险攻密云？这不像是冯胜的手臂。”
朱高炽也一筹莫展。
战事的战机往往只是一瞬之间，胜败也只在乎主将的一个决定。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将密云的兵马抽回来，先去防守密云城。可是如今大军已经出行两日，再次调回来，也不知要等多久。
他凝眉看着朱棣，道：“爹，不管如何，南军可以冒险，我们不能，密云若是丢了，我们可受不了如此沉重的一击呀！”
姚广孝点点头，心有余悸的道：“如果冯胜真将战略目标部署在密云，那说明冯胜已经料到我们的行军布阵。”
朱棣道：“广孝，你认为有内奸？”
姚广孝摇头道：“不，一定没有内奸.....”“那你的意思.....嘶！”
朱棣瞪大眼睛，道：“是对方已经判断出来了我们的一切行动？谁？这未免也太玄乎了吧?”
朱棣有点不敢置信。
抽兵密云的战略计划，是绝密的，恰如姚广孝说的那样，北平内部不可能出现内奸。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有高人，而且已经预判了北平的军事行动，这就不得不令人开始重视起来。
朱棣沉默许久，才道：“密云的三万兵力已经朝辽东进发，不能在将其调回来。”“密云城不能麻痹大意。”
朱棣沉思片刻，道：“王府还能抽多少中军去密云？”
张玉大惊道：“玉爷，这一批精兵是我们的玉牌主力，若是抽调过去，未免将我们的实力全部暴漏出去｀。”，
朱棣摇头道：“你们或许还不知道，现在南军只是在试攻击，可别忘了，他们还有一种叫红衣大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