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赢丹想要借此报复?”
思虑再三,李总管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此番请老奴来,却不知所为何事。”
李总管“请”字才出口,赢丹嘴角便不禁的微微上扬,遂而讥笑道:“照中车令的意思,本公子是闲的无聊吗?”
李总管闻言愣了一下,脸上的面皮微微一颤,“殿下贵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给老奴十个胆也不敢说大人闲得无聊。”
“只是……”说到这,李总管微微侧身看了看身后那十一人,显然是对于赢丹想要干嘛而心中打鼓。
赢丹见状笑了笑,随即说道:“中车令曾为陛下御车几载?”
李总管额头微微扬起,拱手道:“该有十个年头了。”
赢丹微微有些触动,随即便释然了,嬴政一直以来对李总管多有容忍,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毕竟,换做谁与其朝夕相处十年之久,恐怕也都是日久生情,于心不忍了。
而李总管这厮出身本就是贵族,只是命运不济,受了其母牵连,遭到致命打击。
这要按照赢丹的理解来说,那就是只能看猪拱白菜,自己却不能挥枪……
男人之痛莫过于此!这就算是个正常人,恐怕心里也扭曲的不行了用这样的人,说实话,赢丹有点慌。
但当初没能一脚将李总管踢下九嶷山,那现在就只能废物利用,让其发挥一下余热了。
接下来一炷香内,赢丹搞定了李总管,将其安置进了火器营,专门为即将装备火器营的十门火炮从事“司机”的工作。
这也是赢丹找李总管来的唯一目的。
见李总管那张老脸难得的露出锅底黑,赢丹便有些忍俊不禁想要笑的冲动。
什么叫祸从口出?
什么叫不作就不会死?
赢丹原本都把李总管这老阴阳忘一边去了,谁想大婚那天,这老阴逼同池子华串通一气,合着来了一出离间大戏。
赢丹是有原则的人,所以才会容忍李总管这厮存活至今。
而此番倒好,李总管作死给了赢丹一个完美的借口,顺利将其送上战场。忙碌的人,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一眨眼,已是赢丹入京的第二个深秋了。
看着亲手推行的小农经济得利于民,减赋裁军让大秦子民人丁兴旺,河道上往来忙碌的船只运送着各种物资,赢丹心中尤为安宁。
但地球是圆的嘛,离了谁都一样运转。
所以,大秦这短暂安宁的背后,是外世界对未知大秦的探索。
也正因如此,远在玉门关外的长安,这几日里经历了一场特殊的战斗。
一只来自外界的军队,于七天前闯入了大秦马场,也就是以前的匈奴草原,而位置,恰好就在长安以西。
据长安太守阳雨信中交代,现年长安守军三万,先后以两千,五千,八千人分击三次,皆败给了这支人数不足八百人的外来军队!
最后还是运用震天雷才使得这支外来兵种摇旗投降。
但语言不通,无法审讯。
阳雨只能先来信一封,想征求赢丹的意见。
可没人知道,赢丹眼下也懵逼了。
毕竟,按照时间线来算,这个时候的月氏,明显处于正在发展的时期,也就是争夺地中海控制权的时候,期间还遇上宫斗,反正就是乱的不行的一个阶段。
如今明晃晃的月氏军队闯入大秦疆土,这算是怎么回事?
“蝴蝶效应?”
一个词从赢丹嘴里脱口而出,却听得张高阳一愣一愣的。
“殿下……蝴蝶什么?”
此时的赢丹可来不及跟张高阳解释这些,只是招呼了一声张思雨,便冲出了太子府。
因为赢丹知道,如果真是蝴蝶效应的话,那恐怕等不到自己筹备好各种军备物资,再令大军西征了。
八百人!
区区八百人能跟自家数千人干一架,还不落败。
这说明月氏军队已经掌握了一种克制骑兵,步兵,弓兵的超级军阵。
而这牛批的军阵对赢丹而言,谈不上陌生。
“陛下,太子赢丹求见。”
要说如今,敢直接奔着嬴政后花园去的人,恐怕也只有赢丹一人了。
而嬴政对此也是见怪不怪,更不在意,随即摆了摆手,继续钓他的鱼。
只是眼下秋收,各地大军如无意外都在抓紧训练。
第一批棉花成熟采摘已然也上报过治粟內史梁永,赢丹却还急成这样。
嬴政从中嗅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气息,随即放下鱼竿,起身问道:“说吧,什么事能让你小子急切成这样。”
赢丹叹了口气,并将来自阳雨的书信递给嬴政,道:“陛下可曾记得微臣于您初次见面时,说过的月氏帝国。”
嬴政瞳孔微微一缩,定眼看向赢丹道:“你是说,这支八百人的外来军队……”
“如微臣没猜错,正是!”
君臣二人对视了约莫半响,这才各自移开目光,遂见嬴政忽然笑道:“哈哈,如今这军权既然交到了你手里,那朕可就不管不顾了,但若让朕知道你小子日后胆敢打败仗,那你相应的俸禄、赏赐可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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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四章 自信
嬴政说得轻巧,却是极为自信,更是不遗余力的信任赢丹,这样的举动让赢丹很感动。
但……这显然就是撂挑子的行为,更是当甩手掌柜上瘾的明显征兆,赢丹对此不免有些无语。
这还是嬴政嘛???
在脑壳上打了三个问号,赢丹终究是扛下了所有。
“不过……这月氏人朕倒真想见上一见。”
听自己父皇这么说,赢丹当即笑了笑,一边告退一边说道:“那臣这便去安排。”
嬴政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因为他知道赢丹办事情滴水不漏,从来都很让人放心。
待赢丹走后,蒙毅这才开口道:“陛下,从这份书信来看,月氏人恐怕并不弱……”
嬴政神色一凜,随即看向池塘道:“方才你有见赢丹这小子有过慌张之色?”
蒙毅想了想,摇头道:“太子殿下虽有急迫之举,但整个人却是丝毫不见慌乱。”
嬴政当即大笑,道:“他都不急,朕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君太子府。
赢丹坐在书房内奋笔疾书,正忙着下发军令于各处军团,身旁,是已有身孕的彦竹亲手研墨。
“夫君此去,父皇如何交代?”
赢丹停下笔,遂摇了摇头道:“父皇最近天天钓鱼,哪还有功夫管这当子破事。”
说着,赢丹不禁回想起方才见到嬴政时的样子,咧嘴笑了笑,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公子高最近忙着到各地考察民情,如若我这一走,主持政务的事儿恐怕又得落到池子华手里了。”
见赢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彦竹顿时翻了个白眼。
赢丹深知自己这夫人,是从小受宫廷教育熏陶长大的,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索性也不跟她犟,点了点头道:“是是是,为夫下次注意。”
彦竹无奈摇了摇头,遂摸着肚皮嘟囔起来,“你这一走,可就苦了我跟孩儿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见彦竹有些失落,赢丹停下笔,遂将脸颊贴到彦竹肚子上,道:“我这也没说一定要亲力亲为啊,夫人可别太担心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近将傍晚,等到张思雨寻至书房,夫妻二人这才分开。
“小的见过殿下,夫人。”
对于自家殿下夫人也在,张思雨是丝毫不避讳,只是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说。
而彦竹见状,自是心知肚明,遂双手抱着肚子出了书房。
张思雨来事儿,连忙叫了丫鬟伺候着,这才转身说道:“殿下,您让我找的人,没找到……”
赢丹笑了笑,有些自嘲道:“没找到就没找到吧,不用在意。”
“毕竟这拉丁语别说是现在了,就是几千年后,也不见得有多少人会。”
张思雨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即眉头紧锁,心中疑惑道:“殿下刚刚讲的话,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张思雨发愣的功夫,赢丹自是写好了军令,并用火漆封好,这才将之交给张思雨,随后交代道:“三封信,一封交到相国府,一封让信使送往长安。”
张思雨接过信封,沉沉点了点头,遂问道:“殿下,还有一封……”
“自然是留给夫人的。”
跟随赢丹这么久,张思雨别的或许没长进,但眼力见却是拔尖见长。
有时候往往只需要赢丹一个眼神,他便能理会其中包含的意思。
眼下赢丹不亲自直接把信交给夫人,显然是想让自己代劳,而且是等赢丹离京之后。
但至于是为什么,张思雨不能问。
问,那就是不想干了!三日后,长安。
收到书信的蒙恬瞬间明白了赢丹的想法,遂把长城军团收缩防线,把近二十万外派的驻军拉回了长安大营。
而此时,距离那支闯入大秦疆土的月氏军队抵达长安,还有不到半天的路程。
但即便还有半天路程,黑压压的二十万长城大军一字排开,成百上千个方阵此起彼伏的呼哈声,也犹如天雷滚滚,直击月氏人的内心。
“将军,您是否也听到了。”
达内尔的父亲西庇阿曾是月氏的统帅,后经历政变,顺应了民意推翻月氏的最后一任皇帝,成为月氏共和国的第一统帅。
而达内尔则成为了这支原属于月氏共和国远征集团军的一名大队长。
“战吼声,人数很多,前面难道是大秦的军营?”
达内尔虽然被缴了械,但眼中依旧闪烁着无尽精芒。
在他看来,神秘的东方大秦再经历之前那一战后,远不如自己在多瑙河畔听闻的那么强大。
至少目前来说,大秦军队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只有那神秘的爆炸物能够引起他的重视。
呼哈~
呼哈~
距离长安越近,士卒们的呼哈声就越发的响亮,似乎要把天空都震出一个窟窿才罢休。
押解官一路押送这群高鼻梁,蓝眼睛的异族人至此,隐约发现了奇妙之处。
所以,故意领着达内尔途径一处山丘,而这山丘则正好可以观看到长安大营的全貌。
所见之处,黑压压的军编方阵占领了偌大一块平原,凌冽的长戈相互交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