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百姓兴,河清海晏,安居乐业。
一道衙门,像是把两边彻底隔开,里面是阴暗潮湿中滋生的腐虫。
外面是大好河山,朗朗乾坤。
正有烈日辉光洒下,门内唯有武松一人,用那沾上污血的刀,扫平阴霾,破除迷雾。
“大人舍己为公,明镜高悬,帮我们杀了卫国公,我们实在无以为报啊!”
“杀掉卫国公,就等于给了我们整个析津府一片安宁,真是太好了。”
“大人,你为我们着想,却忽略了你自己,听闻那丹书铁券……”
武松宽慰他们无妨,就是有什么,现在也来不及了,反正人已经杀了。
武松自己也心满意足,这正是他想要做的事,处处束手束脚,反而不是他做事的风格。
“呵。”国公夫人冷笑,在看到石宏宇被锄的一瞬间,她跌坐在地,任人扶也无法起身。
“你说的轻松,可知无视丹书铁券,就等于藐视皇权,等圣旨一到,你是要被杀头的!”
武松心想,石宏宇已经死了,那圣旨什么时候到,都已经无所谓了。
自己开罪的说辞都已经想好。
“圣旨到——""
说什么来什么,话音还未落,圣旨就已经来了。
国公夫人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她的脸上满是恨意:“这道圣旨,就是你的催命符!”
武松丝毫不紧张,反而显得很轻松:“不,这是卫国公求的保命符,只可惜来迟了而已。”
“是你急于斩杀!我会将此事细细禀明!”
国公夫人死死咬住不放。
可人死如灯灭,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石宏宇总归无法死而复生。
“钦差武松接旨!”
通报拉着长长的尾音,气势十足,百姓们皆列在两边,纷纷跪地叩拜。
来宣旨的人正是李彦。
他看到府衙内满地的鲜血,还有那颗已经滚落的头颅,便知道自己已经来晚了。
这道圣旨的内容他也是知晓的,这下圣旨还没有到,人就已经死了,李彦心中犯嘀咕,不知自己会不会也受牵连,被治个无能的罪过。
他呆在原地,还是武松提醒他先行宣读旨意重要。
“唉——”李彦长叹一声,懊悔自己来晚了,语气中满是无奈。
他端出架子来,清了清嗓子,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卫国公一事,尚有存疑,诸卿谓非,确有其事。朕亦思及,卫公累绩,功在千秋,惟雍硕德,浩泽贤章。命卿即日,速遣卫国公于开封府,移交大理寺会审。钦此!”
李彦宣读完后,迟疑着不知该怎么做。
唯有武松依礼按部就班,他高举起双手:“臣接旨!”
李彦犹犹豫豫的不敢给武松。
他心想这算是哪门子的接旨啊,人都已经杀了,这旨意里让武松把人移交到开封府,给大理寺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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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把卫国公的尸身带去吧?
李彦小声的说道:“镇国公,你这次可是闯大祸了!”
武松做了一副茫然听不懂的样子,活生生的装傻充愣。
“镇国公啊!你可知这是抗旨不尊,是要杀头的!”
李彦用手在脖子上比了比,又看了看身首异处的石宏宇,示意武松那可能就是他的下场。
“抗旨不尊之人可不是我。”武松瞧着李彦手中的圣旨:“再不把圣旨交予我,抗旨之人,可就是你了。”李彦瞬间感觉那圣旨就像是烫手的山芋,赶紧转手给了武松。
“人就在这里。”武松起身,指着地上石宏宇的尸首:“不过圣旨来晚了些,只能劳烦李公公,将卫国公的尸身带回去复命。”
“这?”他承认武松想的很周到,连自己回去怎么交代都想好了。只不过..
“镇国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人莫非王臣,这说圣旨慢的话,可不能再说。”
武松道:”可确实如此,卫国公已经画押,被判了斩立决,已经斩了以后圣旨才到,绝非我刻意抗旨不尊。”
李彦叹了一口气,武松说的有理有据,甚至把画押的书文都递了过来,确实没什么可说的。
唯有国公夫人还不依不饶:“官家有丹书铁券在手,却还是被他测去脑袋,分明就是一意孤行,藐视天家!”
李彦紧张起来,这话说的可够重,罪名谁也担待不起。
国公夫人道:“我要随官家一起去开封府,将此时如实禀告!”
看她执着的样子,李彦犯了难。
他看了武松一眼,得到了后者默默点头的首肯,李彦才松了一口气。
“回去复命吧,析津府还有诸多事宜,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我还要留下李彦就此告辞。
李洪涛等人杀的杀,罚的罚,该放的也放了去。
这场血雨腥风,在府衙地上的鲜血被拭去之时,彻底落下帷幕了.
好好整治一番。”
【第三百三十二章、析津府,新气象】
风停雨霁,天朗气清。
百姓们的日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素日闲暇最爱做的事,就是聚在街头巷尾话家常。
“难道你还没听说过?这可是我们析津府的头等大事。”
“先别说,让我猜猜。肯定是好事对不对!”
后者点头,自从石宏宇等人被杀之后,他们析津府好事连连,哪里还会有坏事。
“那我再猜,和新来的钦差大人有关系,是也不是?”
后者又点头:“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除了这位钦差大人之外,还有谁会这般为我们谋生计?”
“不止啊!我看钦差大人设立的那些政务员,也个个都心肠好,为民办事的。”
“这话说得也对。”
听完之后,那人满意的笑笑,老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六一七”刚刚问什么来着。
“等会儿,你这不是知道吗?”
他要说的事情,就是政务员的事情。
那是武松所想出来的。
所谓政务员,没有规定具体做什么,简而言之,他们就是一块砖,百姓哪儿需要,他们就往哪里填。
不只是析津府,整个燕云十六州,以后都要实行。
刚开始百姓还不习惯,他们常年生活在石宏宇等人的阴影之下,过得唯唯诺诺,民生艰难。
如今有了真正要帮他们过上好日子的人来了,反而怯生生的。
武松也不着急,让政务员们就在百姓中行走,遇到什么事了,哪怕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先给他们搭把手,慢慢适应适应。
几天后,百姓们不但习惯政务员的存在,甚至还相互熟悉,连名字都能叫出来。
巷口那谈论之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政务员。
“你看,这不是陈启照吗?”
“是他没错,你还记得之前,我家有一亩三分地,被卫国公他们骗了去,他被锄后,我去官府,想试试能不能讨要回来。”
“记得记得,都说了多少遍了,你那地肯定是要不回来了,别惦记着。知道那块地是你的命,没了心里难受,唉……”
后者赶紧摆摆手:“你等我把话说完,我是去了官府,又不知道怎么办,再加上我嘴笨,支支吾吾半不到一块儿去,还是这陈启照帮我,把事情给办了,地也要回来了。”
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那人瞪大了眼睛:“什么?要回来了?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原先的那些地,都已经回到我手上了。”
“还有这种好事?”
“那本来就是我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总算有了点底气。
要不是世道变了,他甚至会觉得失去性命,都是自己活该,是理所应当的。
“他还跟我说,想要更多地的话,办法还多着呢。”
“真的?你看那陈启照,在哪儿干什么呢?是不是在说地的事情,一大群人围着他。”
“我看也是,赶紧去看看!”
两人快步走了过去,生怕慢一点儿,就追不上往后的好日子了。
锄地耕田,本就是他们的谋生之道。
百姓们都明白,土地又多么重要,只要有地,他们就能种东西,凭借自己的双手去换取粮食,让一家老小不挨饿。
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一听到和土地有关,两人都赶紧凑了过去。
陈启照正对身边的百姓们,宣读着武松所要实行的新政。
“官府要开垦荒地,当做新田,只是要愿意来开垦土地的,都可以到我这儿来报名,官府会给发放食粮和钱财。”
下面的百姓们问:“我们开垦出来的新田,不会又给辽人,或者那些士绅们吧?”
“唉,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能混上一天的饭吃,就多混一天的,想要土地,门儿都没有。”
百姓们的信心被打压下去。
陈启照干嘛挥手说不是:“这些土地开垦出来以后,都是算作官府的,还有其他土地,也都会收归官府,你们不再需要为其他地主乡绅种地。”
“真的?”
百姓们眼前一亮,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就是说我们开垦出来的土地,能归我们种?”
“还有其他土地也归官府?”
“那些土地啊?这回看来是大动作啊...”
陈启照听着百姓们的疑问,他将武松的话代为转达。
“大人说了,农民种地,天经地义,谁的地就谁来种,万没有替别人种地,出力还吃不饱饭的道理。”
陈启照的话掷地有声。
遭受长久压迫的百姓们,仔细一想话中的道理,才觉得这才应该是对的。
只是已经太久,没有人来为他们做“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