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不一定挨打,那只是因为我大秦不想打你!
“子车乘那里陛下不用管,我去说,陛下管好咸阳即可,有不服气的,尽管来樗里!”樗里寻说道。
扶苏点头,看着樗里寻,明显松了口气,也发现,有人兜底,一切也都顺利了很多。
继位之后,他就想过拆换百官,但是没有底气,也只敢动一些边缘人物,又因为樗里寻给的压力,让他不敢去动那些郡守及以上的大员。
现在,他才发现,宗室强大才是他真正的底气所在,有宗室兜底,他可以大刀阔斧的改变。
扶苏谦逊的行礼,最终跟着嬴牧离开了樗里,谁也不知道在樗里这些宗室宗亲说了什么。
“族叔真的要杀人?”将闾迟疑的看着樗里寻,那可是九卿和最低都是一方封疆大吏啊。
“谁不听话就杀谁,没什么好说的!”樗里寻笑道。
“帝国会乱的!”将闾提醒道。
“放心,乱不起来,樗里卫办事,值得信赖!”樗里寻玩味地说道。
想乱?先问问樗里卫给不给你们密谋的机会。
樗里卫保证,说杀你全家,那一只鸡都别想活着,更别说是引起动荡和叛乱。
月末大朝,樗里寻第一次参与了新王登基以来的大朝会,百官们都是震惊无比,也知道今日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扶苏手段还是温和的,先是拒绝的李斯、顿弱和杜茂的请辞,再三请求三人留下,推辞再三,李斯、顿弱和杜茂感陛下之真挚,才不得已留下,占据高位。
但是对太仆、少府之位则是明升暗降,放到了太庙,主持祭祀。
至于郎中令和卫尉,一直是空缺,前任郎中令是王翦、卫尉是王贲,王翦离世时,嬴政在游历天下,因此也就空缺着,王贲离世后,卫尉也再次空缺。
“原骊山将军冯劫,出任郎中令!”
“原禁卫军统领章邯,出任卫尉!”
“原车舆令蒙毅,出任太仆!”
“原治粟内史张苍,迁少府!”
“原南府副将不齐侯任嚣,出任治粟内史!”
……
大朝会惊天动地,九卿替换了一半,各郡郡守郡尉也都有所调整和调动,有被调入咸阳的,也有被罢黜的,几家欢喜几家愁。
樗里寻有些惊讶的是,扶苏居然会把任嚣从金陵调来咸阳,还出任治粟内史。
“族叔是不是在奇怪朕对蒙恬的安排?”朝会之后,扶苏和樗里寻再次在王宫中会面。
樗里寻皱了皱眉,但是也能理解,长城兵团也只有蒙恬能压得住,其他人现在还暂时不行。
将闾接任离石将军,还要熬一段时间才有资格。
“让韩信去雁门吧!”樗里寻想了想,只是将闾还是差了点,韩信其实更适合。
扶苏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他知道宗室和皇帝的关系后,扶苏也明白了,因此,他不会去插手金陵的事,但是樗里寻主动提出,他也不会拒绝。
同样的,樗里寻给他送的人都很好用,陈平就是最好的例子,因此,扶苏也很好奇这个韩信又会是怎么样的。
“等陛下稳定朝局之后,臣也要返回金陵了!”樗里寻看着扶苏认真地说道。
“族叔不能留在咸阳吗?”扶苏诚恳的问道。
樗里寻摇了摇头,玩笑的说道:“臣若在咸阳,多少人会睡不着啊,咸阳又该听陛下还是听臣的呢?”
“若是愿意,听族叔的也未尝不可啊!”扶苏不觉莞尔。
“算了,算了,出来这么多年了,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见过,再回去,也不知道孩子是否会叫阿父了!”樗里寻叹道。
从平叛开始,他就离开了金陵,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一朝天子一朝臣,旧时代已经过去了!”姚贾叹了口气,他想过去找公子寻,去找陛下,但是他没有。
作为能在各国刀尖上游走的人,他怎么会看不出这是陛下和大将军已经达成了共识的东西呢,再去找人,真的是在自寻死路。
可是他始终难以明白,陛下就真的能容忍的下公子寻?与赵同源的赢氏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奇葩,还是说赵氏才是奇葩,才会手足相残?
这是他一直理解不了的,大秦宗室有时候很迷茫,有穆公和公子虔这样的相辅相争,又有惠王、严君、嬴华这样团结的三兄弟,可是偏偏也还有架空昭王的四贵,有与嬴政相争的长安君成蟜。
因此,他在赌扶苏与樗里寻相争必有一死,结果,扶苏居然能容忍樗里寻把持大秦兵权,分掌一半大秦。
更奇葩的还是,他看不懂樗里寻,明明有着继承帝位的能力和权利,居然说不要就不要。
然后,他就成了受害者,大秦已经不需要他这样能说会道,游说各国的人,放眼四夷,也没有谁是大秦的对手了。
跟他一起的倒霉蛋还有着少府,偏偏他们都没有地说,谁也不会在这时候帮他们说话了。
至于反抗,他是不敢了,任嚣敢追着齐地贵族到始皇帝跟前,还有什么是樗里卫干不出来的?
“想换掉我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姚贾没有反抗,并不代表不会反抗。
裁撤名单可不仅仅是九卿,同样还有着各地的封疆大吏,那些人才是关键,换掉那些人,当地不会反抗?
“该干活了!”樗里寻抱剑行礼,离开了咸阳。
同样跟着樗里寻离开的还有着三千整编的樗里卫。
“又是陈郡啊!”李斯等人叹了口气,始皇帝在时,六国复辟的领头羊就是陈郡,现在裁汰的第一个郡守也是陈郡,反抗的还是陈郡。
“陈郡啊,是反叛成习惯了?还是说,真以为叫陈郡就真的是你们陈氏地盘了?”樗里寻带着樗里卫直接进入了陈郡府衙,将一众官员全部捉拿,包括了郡守和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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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波光粼粼【求订阅*求月票】
樗里寻看着被樗里卫控制的陈郡百官,有些无奈,也有可惜。
陈郡是他亲手平叛的,郡守郡尉也都是从樗里卫中选调出来的,可是才几年,就已经背叛了大秦。
“为什么?”樗里寻看着陈郡郡守和郡尉。
陈郡郡守和郡尉低着头不敢去看樗里寻,心中有愧。
“缺钱吗?从樗里出来,在钱财上从未亏过你们,作为一郡之首,俸禄也并不低。”樗里寻问道。
樗里寻是真的想不出原因,陈郡裁汰,原因很简单,贪污!
始皇帝泰山封禅,大赦天下,三十税一,让天下休养生息,可是陈郡阳奉阴违,私自增设税目,多了许多五花八门的税收名目,更是将三十税一变成了十税一。
“公子见过波光粼粼吗?”陈郡郡守看向了樗里寻问道。
樗里寻皱眉,没有回答。
“末将接掌陈郡之后,陈郡贵族们将一箱箱的金叶子抬到了陈县桥头,任由末将抛撒,金叶子随波逐流,称之为波光粼粼!”陈郡郡守回忆着说道。
“陈郡贵族把持着整个陈郡的一切,盐铁商贸、百工民生,若是我们不答应,将会什么也做不了,公子说这种情况下,我们又能如何?”
“怠政要死,随波逐流也是要死,我们能怎么办?”郡尉苦涩地说道。
“所以,你们就选择了随波逐流,跟着他们鱼肉百姓?”樗里寻脸色铁青。
两人没有再解释,看向四周的樗里卫,对视了一眼,突然出手,作为樗里卫出来的,身手自然不会差。
四周的樗里卫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想到两个前辈会突然出手,一时间腰间长剑已经被对方夺取。
“你们是要对本公子动手!”樗里寻冷漠的看着手持长剑的两人,挥手不许其他人插手。
郡守和郡尉看着樗里寻,再次对视了一眼,开口道:“樗里规矩,我等从未敢忘,樗里袍泽,亲如兄弟,不得刀剑相向。”
“末将死有余辜,但不能让兄弟们手上沾上我等罪人之血!”说罢,两人引颈自刎。
樗里寻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转身离开。
“给本君查,有一个算一个,本君要他们陪葬!”离开郡守府后,樗里寻冰冷的说着。
能被选为一郡郡守和郡尉的都是樗里卫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骨干中的骨干,但是短短几年就被腐蚀成这样,可见陈郡的腐烂。
没有人回答,樗里卫也都摒着一口气,他们做了什么,他们的前辈就这么死在他们面前,他们如何能没有气?
怒其不争,怨气不器,可是郡守的形容,让他们也都看到了那波光粼粼的样子,试问又有几个人能挡得住那样的诱惑呢?
一边是怠政的死亡,一边是荣华富贵,换做是他们,或许也会如此吧。
所以,一切罪责还应该是那些陈郡的蠹虫贵族们!
然而陈郡的腐烂,远超出了樗里寻的想象,哪怕是樗里卫登门,这些陈郡的贵族们也依旧有恃无恐,甚至拿出腐败郡守郡尉的同样手段去想要去腐蚀这些登门的樗里卫。
而作为主导者的樗里寻更是收到了一份份大礼,大如屏风的血色珊瑚,宛若透明的玻璃翡翠,百丈丝绸上星罗棋布点缀着珍珠玉石的星图……将奢侈发挥到了极致。
“武君何必赶尽杀绝呢?若公子愿意,每岁,这样的贡品,我等将双手奉上。”陈郡的乡绅豪强贵族们看着樗里寻蛊惑着。
樗里寻摸着那副星空绫罗,看着上边的血色宝石,只觉得是那么的刺眼。
“杀了!”樗里寻缓缓开口。
樗里卫立马明白了,屠刀落下,整个陈郡贵族十去八九,无人生还。
陈郡贪腐的事情传出,天下震惊,各种赃物收缴咸阳,更是让咸阳的所有大人物们都叹为观止,任他们怎么想,都没能想到小小陈郡居然就能将奢侈和腐败玩到这种地步。
“冯子,失职啊!”扶苏看向了御史大夫冯去疾随意地说道。
冯去疾立马双膝跪地请罪,作为监察御史之首,居然不知道陈郡腐败到了这种地步,这已经不是失职而是渎职了。
可是他也没办法啊,大秦郡县三十有九,他又如何能全部事事过问,而陈郡腐败到了这样的地步,显然那些陈郡的监察御史也都被对方买通了,他更加不可能知道陈郡的具体情况。
扶苏没有降罪,也没有任何追责,但是冯去疾知道,这事他必须给陛下、给武君、给天下一个交代。
因此,回到官署后,冯去疾大发雷霆,下令彻查所有到过陈郡的御史,所有为陈郡功绩考核之人宁错杀,不放过。
李斯同样选择了沉默,但凡御史台查到的人,全都交由廷尉审核,丞相府不会过问,也不会去保人。
若是不能在樗里寻回咸阳前给天下一个交代,那樗里寻回来,就是他们要给樗里一个交代了。
因为樗里寻根本不会去问其他人,只会找他们这些主管之人。
一时间,御史台开足马力,兢兢业业的工作,以往睁只眼闭只眼的事情也都严查,不容人情。
廷尉府也很忙,只要是御史台弹劾举报的,他们都不敢大意,仔细彻查,一旦坐实,立马缉拿。
同样的奉常府也重新校对以往历年的官员考绩评判,看看是否有误,生怕再出现像陈郡这样的事情。
九卿都很清楚,他们不自查,那等樗里查出来,死的就会是他们了,樗里从来不会给他们讲道理,也不会管是谁做的。
樗里只知道,是他们在管这事,出事了也只会去找他们这些主官。
而樗里找上他们的时候,不会是请他们喝茶聊天那么简单了,对樗里卫来说,查案办案都是副业,他们的主业是杀人!
“朕念赤子,旰食宵衣,言之令长,抚养惠绥。
政存三异,道在七丝,驱鸡为理,留犊为规。
宽猛得所,风俗可移,无令侵削,无使疮痍。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赋舆是切,军国是资。
朕之爵赏,固不逾时,尔俸尔禄,民膏民脂。
为民父母,莫不仁慈,勉尔为戒,体朕深思”
樗里寻没有离开陈郡,而是在陈郡大门屏风之上,以贪官污吏之血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