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说,我之所以会得病,就是因为龙脉压不住了,所以祖父们想要知道大秦的结局,于是从玄祖时就早早做了积累,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以四代人积累下来的气运将我魂魄送到了另一宙去生活。”樗里寻继续说道。
“这你(那小子)都信?”赤松子和李牧同时发声问道。
黑龙和樗里寻齐点头。
“这是老夫见过的最卑微的生而知之者了!”赤松子和李牧捂脸,是个人都知道这是假的了。
“我本不信的,但是阿父问我,若是我是另一宙的来客,既然都能从另一宙来到这里,为什么这一宙就不能送我盗另一宙呢?”樗里寻说道,然后补充说道:“而且我在另一宙似乎并没有将人送往另一宙的能力,而樗里似乎更有可能拥有这种能力。”
李牧和赤松子嘴角一抽,樗里廷是名家出来的吧,这种逻辑诡辩之术,好吧,换成是他们,他们恐怕也会被忽悠瘸了。
甚至他们现在都有点怀疑樗里寻是不是真的就是樗里氏四代人的积累送去了另一宙再接回的。
“本君反正是也被忽悠住了,现在本君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是樗里子四代人送去的还是巧合的另一宙来客!”黑龙说道。
祂会对樗里寻另眼相待就是因为祂真的也被樗里廷给忽悠住了,分不清樗里寻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因此好奇的想知道樗里廷到底是什么。
“果然,生而知之者的事不能听!”赤松子只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在想樗里寻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樗里氏真的有这个能力?
庄周梦蝶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庄周的一个假象概念的东西,然后赤松子有点疯了,越想越多,越想就越想跑回太乙山去试验。
“所以,你觉得你是另一宙来客还是樗里的孤注一掷?”赤松子好奇的看着樗里寻这个被忽悠的当事人。
“首先,小子打不过阿父,其次,就算小子是另一宙的来客,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也只能生于斯,长于斯,是什么人也就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小子是樗里寻!”樗里寻平静的答道。
赤松子的问题也是他有记忆以后的那些年都在想的问题,但是到最后他才明白过来,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没得选择了,他只能是大秦公子,樗里寻。
所以,也从那之后,他开始真正的称呼樗里廷为阿父,跟着樗里廷学习各种技艺和青乌经,直到学习青乌经和了解了樗里子之后,他才发现,或许樗里廷说的才是真的。
“樗里廷其实并不放心那小子,因此从那小子有意识以后,就没让那小子离开严君墓,就算离开,最远也只是到樗里,不给他任何接触外人的机会,知道自己病逝。”黑龙说道。
也或许就是因为樗里寻长期接触的只有樗里廷,所以,到最后樗里寻也就更加确信自己是樗里后人了。
“倒是老道(老夫)执念了!”赤松子和李牧都是明白过来,他们身为旁观者,居然陷入了樗里廷的诡辩之中无法挣脱,反倒是樗里寻这个当局者更加通透了。
无论樗里寻是另一宙的生而知之者,还是樗里氏送去未来的,改变不了的现实就是,樗里寻是大秦公子,也是一个生而知之者。
“那你看到的未来是什么?”赤松子好奇问道,然后又瞬间闭嘴了,这东西不该问,也不能问,沾染了因果跟找死没什么区别了。
“秦二世而亡!”樗里寻沉重的说道,语气中透露着焦急。
“你觉得呢?”赤松子想掐死自己算了,怎么就管不住耳朵去听了,然后又破罐子破摔,想知道樗里寻既然生而知之,又要怎么做。
“在另一宙,有一句话,小子记得很清楚,历史是由人创造的。”樗里寻严肃的说着。
“再见,不对,再也别见!”赤松子转身就逃,再听下去他的道心就要崩塌了。
尤其是樗里寻的这一句,历史是由人创造的,简直是对他们道家大多数人的否定。
道家从来都是将世间万物看做时间的过客,很少会主动去参与改变,就算是参与进去,也只是管杀不管埋,从未想过去逆天而行。
结果樗里寻给他来了这么一句话,直击他心底,再不走,他觉得他的一身道行就要搭在这里了,偏偏哪怕他想故意去忘记,那句话还是在他心底回荡着。
让他对道家的道开始产生了怀疑,难道道家的道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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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季布借钱【求订阅*求月票】
“樗里到底学的是哪一家?”李牧疑惑的看着黑龙。
世家贵族,几乎都是百家行列,任何一个平民想要崛起,那么首先要学习的就是文字,然后学习百家经典,没有一个世家贵族能摆脱这个行列。
而百家各家又是容不得弟子学习其他家经典叛投的,全天下也就是韩非和李通古师从儒家却成了法家,但是那也是因为韩非本身是韩国公子,属于是带艺从师的做不得数。
李斯的话就属于是另类的存在,因为秦国以法家为主,儒家在秦国的影响力太小了,只能默认,看着李斯一步步走到了秦国九卿,甚至离相位也只有一步之遥。
儒家已经无法阻止李斯的转修,最终只能当做视而不见。
可是樗里氏是哪一家,李牧完全看不懂。
樗里子是相师先师,按理说应该是道家;可是樗里寻却又师从张子苍,又成了儒家,然后还会兵家之法;现在了解到的樗里廷似乎又是鬼谷纵横,心学恐怖至极。
“谁知道呢?”黑龙也是表示看不懂。
李牧知道的还只是樗里的部分,樗里氏能困住祂,滋养祂,这种完全是五行家的专业,据祂认知中的樗里,至少已经展现出了七八个百家中排行靠前的大家之学了。
回到秣陵的客栈,樗里寻才发现身边竟然只剩下了季布和怜影两个人,骊山卫已经回咸阳复命,左单又回家安置,樊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到,至于情报说扶苏也来跟他当难兄难弟了也没见踪影。
“秣陵县令已经被调走,县尉也因为犯事下狱了,整个秣陵没有一个主事者。”季布将自己收到的情报汇报给了樗里寻。
樗里寻翻了翻白眼,不用想也知道是咸阳方面故意的,就是为了给他和扶苏让路,随便他们在秣陵折腾。
“报复,绝对是赤裸裸的报复!”樗里寻不由得想到。
他白嫖了嬴政的定秦剑和一屯的锐士,现在嬴政就白嫖他把秣陵变成一个大城甚至都城。
可是他手底下没人,本身没钱,拿什么来把秣陵变成一个大城。
而且他们不仅仅是要把秣陵变成大城都城,还要弄死楚国余孽,这更加让人头疼。
最关键的是,杀人他会,建城揽民,这是墨家的专业,他并不会啊。
“话说,别的公子不都是门下一堆门客士子自来投吗,为什么本公子门下就只有你一个,还是被本公子抢来的!”樗里寻看向季布,扶着头。
百家士子想要谋求官职的渠道只要一个,那就是有人举荐,也叫察举,因此,想要被举荐,一般来说就只有成为大人物门下门客客卿,将自己的才能展示,然后被举荐。
秦国自孝公后开设招贤馆,允许士子们进入其中居住,针对大秦各地的治理提交建议,若是被采纳则会被各地招贤馆重视,从而进入官场,也因此吸引了不少士子自山东而来。
樗里寻疑惑的是,草原大战之后,他的名声也达到了顶点,为什么就没有人来投呢?
“公子未加冠,没有举荐之权。”季布老实的回答道。
樗里寻太年轻了,而且没有正式的官身,是没有举荐的权利的,士子们要的是可以挤进官场的门路,而樗里寻如今还给不了,所以暂时无人来投。
若是樗里寻不是被派来秣陵,而是以大胜之名义班师回朝,樗里门庭早已门庭若市,当然前提是他们能找到樗里的门在哪。
穷到要跑去祖宗陵墓结庐而居的也就樗里氏能干得出这种事了。
“客栈也快住不起了!”樗里寻看向季布双眼放光的说着,他们现在住的还是骊山卫出的钱,而他是真的身无分文。
“属下也没资产!”季布直接摇头,他们家要有钱至于让公主去月楼当花魁?
“你们开设月楼就没点积蓄?”樗里寻不相信。
开青楼的说没钱,谁会信啊,这个世界可没什么太多的娱乐场所,青楼绝对是最大的吞金兽销金窟。
“月楼的收入大部分都是要上缴给地方贵族和打点官员的,而且属下和公主开设月楼也没到半年,暂时还未开始盈利就被公子给端了。”季布无奈地答道。
季布最疑惑的还是,作为大秦公子,樗里寻会没有钱?这不太可能吧?而且战争也是有绝对的战利品的啊,樗里寻是草原大战的最高指挥之一,战利品应该是最多的之一才对。
“交不出房资,明天我们就要被赶出去了。”樗里寻看着季布低声说道。
“......”季布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么穷的公子也是生平仅见啊。
“明天去官署吧!”樗里寻本来是想着在秣陵四处走走了解一下秣陵的状况,但是现在没钱住客栈了,只能选择老老实实的去县衙报到,住进官署了。
季布仔细的看着一脸悲怆的樗里寻,终于是确定了樗里寻说的是真的,真的没钱,真的穷。
“要不属下去跟地方豪绅们借点?”季布想了想迟疑的问道。
“你在秣陵有认识人?”樗里寻惊讶地看着季布。
“有一些!”季布点头,心底却是,不过他们不认识我罢了。
“那就去吧!”樗里寻点头。
季布点了点头,直接从窗子跳了出去。
“???”樗里寻惊愕,就算认识人也是白天去啊,这大晚上的得是关系多好才能半夜去借钱,还能不让人生气。
“他经常这么去借钱?”樗里寻疑惑地看向了怜影,这动作这么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啊。
“嗯,我们开设月楼的钱就是布兄长这么借回来的。”怜影乖巧的点头答道。
樗里寻沉默了一下,决定跟去看看,季布居然在秣陵和沛县都有熟人,这很不得了啊,对于属下还是要知根知底的好,于是交代了怜影在客栈呆着,自己也跟着翻窗而出,循着季布的脚步追了出去。
“不太对吧?”樗里寻有些费解,去见熟人用得着不走大路,偏偏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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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生死刎颈【求订阅*求月票】
“可能是不好意思,怕丢人,才选择翻墙和半夜去见吧!”樗里寻想了想,季布还是很重面子的啊。
毕竟借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半夜翻墙去见,也是可以理解的。
季布的脚步也很好跟上,百姓夜间没有什么娱乐,更舍不得点上烛火,所以一般入夜就会早早的休息或者造人去了,因此也只有豪强列绅的家中也才会在夜晚有灯火。
看着季布的身影在月光下起落,朝着秣陵邑中灯火通明的院落赶去,樗里寻也知道季布的目的地是哪了。
“季布也不简单啊,居然认识的都是地方豪强!”樗里寻心底点评,对季布也多了几分警惕。
季布没有直接选择翻墙而入,而是躲在灯火通明的院子外的一棵大树上观察了一阵,等护卫家丁巡逻过后才选择翻入院墙。
“果然不是第一次了,这么熟练。”樗里寻叹道。
这亡国的公主和贵族日子是真的不好过啊,秦国盯着他们无法为官,甚至不敢显露行踪,自然是没有了产业和生财之道,只能靠着别人的接济了。
樗里寻没有跟着季布进入院墙中,季布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他借钱之事,没再跟进去,就有点让季布在友人面前更加无地自容了。
等了一刻钟左右,樗里寻才看到季布有悄悄地从院子中翻墙而出,背上还多了一个装的鼓鼓的包袱。
“看来借的不少啊,跟这家主人关系很好啊。”樗里寻看了看院门上的陈宅二字点了点头,等他们正式入主秣陵以后,就多多照拂一下陈氏吧。
“你跟陈氏关系很好啊,居然能借这么多给你!”樗里寻站在街角等着季布,直到季布路过才出声说道。
季布先是一愣,然后才心虚地回道:“关系很不错,生死之交吧。”陈氏知道府库失窃,想杀他的心都有了,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吧,只不过是想杀他。
“为什么都是些贵重的珍宝?”回到客栈,樗里寻看着季布打开的包袱疑惑的问道。
包袱中有各种稀奇珍宝,珊瑚屏风摆件,玉质的酒樽,金镶的酒壶和各类珠子。
“陈兄是商人,需要的流动资金比较大,所以只能拿些珍宝给我变卖。”季布脸不红心不跳地答道,毕竟他用这个已经忽悠了怜影很多次,从未被揭穿。
樗里寻想了想也明白了,这个世界没有银行和钱庄这种东西,做商贾就需要拿着金子和钱币去,因此对这些能直接使用的资本流动需求也是极大的。
“属下还需要去把这些东西置换成可以随时取用的金珠和钱币,公子早些休息吧!”季布再次将包袱裹上,然后转身再次跳窗而出。
樗里寻叹了口气,季布已经如此艰难了,就算认识那些地方豪族又怎么样呢,只要他们不参与反秦,或者在反秦中不是那么过分,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一夜无话,等怜影被窗外的吵扰惊醒后,才起身看着早已经洗漱完毕,站在窗前的樗里寻,急忙从侧卧的通床上爬起来,匆匆的洗漱。
“外边在吵什么?”怜影看着樗里寻,然后看向客栈后院吵吵嚷嚷的歇脚的商贾们疑惑的问询道。
樗里寻认真地看着怜影,微微摇了摇头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往来的商贾起来都很早,所以吵嚷也很早,樗里寻也有早起晨练的习惯,因此在院子跟这些商贾聊了一下才知道季布在楚国的确是很有名,非常的有名,跟楚国各地的商贾也都认识,经常出入地方豪强富商的府邸。
不过这些豪强富商不仅不认识季布,同样也不欢迎他前去借钱,为了躲避季布去借钱,这些商贾都选择了向官府举报,举报季布欠钱不还。
更有甚者,只要知道季布在一地借钱,当地的其他富商豪强都要请人看家护院,不准季布找上他们。
所以季布在楚地借钱都借出了一个大名,一诺千金。
因为季布每一次借钱都会给人留下书信,告诉人家他是借的,还立了字据欠条画押。
可是当樗里寻看到一个曾经遭遇过季布借钱的商贾拿出的借据后,也是眼神诡异,不知道这个叫英布的跟季布什么仇什么怨,居然留下的是英布之名。
晌午之时,季布才回到了客栈,包袱依旧是鼓鼓的,但是更加沉重,显然是换成了金珠和秦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