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吃相不能太难看,尤其是不能给御史们找到任何污点弹劾他。”子车乘明显是跟杜茂认识,于是解释道。
“你的声音...”杜茂皱眉思索好熟悉的声音,但是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子车乘一怔,看着杜茂,我都带上青铜兽面了,你还能认出我来?
“子车乘!”杜茂终于是想起来了,他跟子车乘是一起进入儒家师从伏胜的,只不过他学到出师,子车乘却是半道转修兵家,算是被开除的。
“这你都能认得出来!”子车乘无奈的揭下了面罩,看着杜茂。
“真的是你,你不是陛下亲卫吗,怎么成了公子家将?”杜茂更加好奇地看着子车乘。
“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了,总之,严君当年如何,现在公子寻就是如何,杜氏怎么选择就看你们了!”子车乘说道。
反正他们子车氏已经上车了,其他人怎么做那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茂明白了!”杜茂也是一点就通,当年他们杜氏跟在甘茂后边,维护着老秦士族最后的荣耀,现在帝国新贵层出,老秦士族占据九卿之位的也没几个了。
因此,有老牌老秦士族大佬出山,那他们跟在身后是不会吃亏的。
因此,杜茂一见到樗里寻,果断的纳头就拜道:“关中杜氏,茂见过公子。”
樗里寻却是被吓了一跳,跟张苍学习礼法之后他才知道不同的礼是有不同的意思,杜茂这一礼代表着他个人愿意以樗里寻为首,成为樗里寻的拥趸。
“茂县令看来在歙县过的并不怎么样啊!”樗里寻笑着说道。
“公子有所不知啊,茂心里难受啊。从关中被发配到了这不毛之地,还有这士族豪强的打压,过的那叫一个惨啊。”杜茂影帝附身般,声嘶力竭,声泪俱下的开始了他的表演。
子车乘翻了翻白眼,不愧是儒家出来的,这临场表演技能是全部点满了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歙县居然敢如此为难我大秦选派之县尊,着实可恶!”樗里寻也是配合着杜茂的演出,怒不可遏地说道。
子车乘再次翻了翻白眼,静静的看着两人的表演,一副难兄难弟相见的场景。
“茂,这里有一份名单,都是这些年为难下官,为祸歙县,鱼肉百姓的士族豪强纨绔名单!”杜茂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几乎可以说是死亡名单的花名册。
樗里寻接过竹简,交给了子车乘,然后道:“知道怎么做了?”
子车乘秒懂,先礼后兵,但是樗里寻这是要反其道而行之,不过还是将兽面戴上,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将成为楚地三害之一,不趁机拿名声换油水,等樗里寻自己反应过来,他们是连毛都摸不到一根了。
于是,子车乘带着五十骑按着名册中记录的名单,直接开赴歙县各乡里抓人。
杜茂看着雷厉风行的樗里寻,松了口气,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想不到他杜氏居然也要走到这一步,不过真爽啊!
“这是本公子拟定的菜单,茂县尊看看是否合理!”樗里寻拍了拍手,命人奉上了一份菜谱。
杜茂接过一看,嘴角抽抽,你是真的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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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横征暴敛樗里寻【求订阅*求月票】
清水白菜,十金!
甜瓜果脯,二十八金!
歙县陈酿,三八八!
火焰凤鸟,九八八!
.......
杜茂看着菜单,什么时候一颗白菜能卖到十金了?正常来卖,十钱都可以买好多了,还有歙县哪有什么陈酿,也就是普通酒水罢了,也要二十八金,至于火焰凤鸟,看了看四周的士卒,不用猜,肯定就是简单的烤山鸡了。
“茂县令觉得这份菜谱定价如何?”樗里寻笑着问道。
杜茂心底吐槽万分,但是还是很配合的笑着说道:“很合理,能吃上我大秦锐士亲手烹制的美味,就是万金也不为过。”
樗里寻认可的点了点头,转头就对文书说道:“记下来,茂县尊说价低了,至少万金才合适!”
“喏!”文书果断抢过了杜茂手中的菜单,依次进位多加了一个数位。
“咳咳~”杜茂一阵干咳,要是被歙县的那些士族豪强知道这个菜单被他弄成天价,他觉得他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夜幕降临,营地中升起来烛火,将四周照的如白昼,更是张灯结彩的似乎在欢迎着谁。
歙县县尉也是率先赶来,带上了重礼一车。
县尉之后也是歙县各个士族豪强的族长们匆匆赶来,同样是带着一车车的重礼。
只是,歙县官员和豪强们刚到营地,就看到了震撼的一幕,三十个樗里亲卫骑着战马在军营中声势煊赫的表演者战阵斩敌之法,锃亮的骑刀一刀刀将一个个人型草垛一刀两断。
“来者不善啊!”县尉和歙县各族族长互相对视,交头接耳的说道。
“破财消灾吧,肉痛一次而已,薅羊毛也不会仅抓我们歙县薅的!”县尉看的很开,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也只有一次。
各族族长点头,他们也明白,花钱保命,送走这位大爷,歙县依旧是他们的天下。
“如此剑舞,诸位族长不觉得应该赏?”樗里寻一身黑色大氅别着定秦剑出现在众人面前笑着说。
歙县县尉和各族族长都是无语,见过敛财的,但是没见过这么直白的敛财的。
可是看着被斩断的草垛,他们也知道,不拿钱,这个门是进不去了。
于是纷纷笑吟吟的夸赞着,奉上了观武的赏钱。
“诸位族长赏你们的,还不收下?”樗里寻笑着看向军阵演武的士卒们。
“喏!”一个个士卒策马前来收下了赏金,他们知道樗里待遇好,但是没想到就一个操练也有钱拿,而且还都是玉石金石。
“诸位族长请吧!”樗里寻笑着将众人请进了大营中早已搭建好的露天酒席。
酒席上的菜也都是荤素皆有,而且连平时少见的牛羊也都有。
“不算白来!”一些族长低声说道,至少牛肉羊肉是他们平素也很少能吃上的。
只是看到桌上的竹简,有人好奇的打开,然后看到是每一道菜的价格,也都惊呼起来。
“怎么不去抢!”有人怒声说道,却又被身边的人拉住。
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被宰的准备,一车车的重金都准备好了,也不差这一顿酒席的钱了。
“本公子是个粗人,也不知道怎么敛财,所以,只能如此了!”樗里寻大咧咧地说道。
县尉各官员和族长都是错愕的看着樗里寻,能把敛财直接这么大白话的说出来,不藏着掖着的你还是大秦开国来的头一个,也不怕御史们在陛下面前参你一道。
“本公子在此感谢诸位前来,敬诸位一爵!”樗里寻拿起酒杯笑着说道。
“共饮!”所有人也都纷纷起身回敬。
“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啊!”樗里寻笑着对身边陪衬的杜茂说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杜茂,不知道这个关中来的县令对樗里寻说的那样是哪样,但是绝不是什么好话,因此都是怒视着杜茂。
杜茂心底苦啊,这下是把歙县所有贵族都得罪了,不过哪又怎么样呢,樗里寻没来之前,他们不也没给他好脸色?
“哒哒哒~”地面振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大营之外,等到子车乘率众回营,才发现这些骑士甲胄上都还在流淌着鲜血,明显是刚刚杀人,而在他们身后还有着三个囚车押着六七个锦衣人士。
“是屈氏和陈氏!”歙县的各族族长都认出了囚车中押着的是他们歙县有名的氏族族长和子弟。
“怎么回事,怎么杀人了,惊扰了各位大人怎么办?”樗里寻看着子车乘徉怒道。
“末将知罪,奉县令大人命,捉拿县中与城外山匪勾结者,幸不辱命!”子车乘翻身下马行礼说道,也是张口就来,随便加了一个罪名。
杜茂身子一颤,怎么又是我?
“勾结山匪,养寇自重,看来茂县和县尉大人压力不小啊!”樗里寻笑眯眯的看着县尉说道。
县尉冷汗直下,什么勾结山匪全都是无稽之谈,所谓的山匪不过是顶不住贵族们剥削,入山为寇的贫民罢了。
可是相对于官逼民反,他们更加愿意死一些氏族来替他们背锅。
“难怪本县尉多次出兵围剿,都被那些山匪躲过,原来是有内奸通风报信!多谢公子和将军出手,还歙县以安宁!”歙县县尉也是人精,果断找到了一个好的借口来揭过,至于被抓的歙县屈氏和陈氏,那是谁?不认识!
“多谢公子和将军出手,还歙县以安宁!”其余一族族长也是立马附和着行礼说道。
樗里寻微微一笑,挥了挥手道:“拖下去砍了!”
“喏!”子车乘直接打开了囚车,斩刀挥下,将抓来的人一个个当着众人的面削首。
前来参加宴席的众人都是脸色惨白,再看向桌上的美食,也全无胃口了。
“本公子在匈奴战场上习惯了,每天不杀上几个人都吃不下饭!”樗里寻夹着桌上一块赤红的肉脯放入嘴角咀嚼说道。
所有人都是看着樗里寻的细嚼慢咽,终究是忍不住吐了出来,刚见杀人,又看到樗里寻吃着神似的肉,他们何曾经历过这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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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歙砚【求订阅*求月票】
“你们怎么不吃?是嫌我们火头的庖厨技艺不好?”樗里寻笑着看着一众歙县显贵问道。
“不敢,不敢!”一众显贵都是急忙动筷子,但是谁都没有再去动半点肉食,全都朝果蔬夹去,面如土灰,艰难下咽。
“公子!”子车乘持着一个玉质酒樽装的血色的酒水递到了樗里寻面前。
樗里寻看着酒樽中的血色酒水也是嘴角一抽,看着子车乘,你是嫌事不够大?还给老子弄来血酒?要不是左单给自己科普容易感染,我还真以为是霸气呢。
“是西域的葡萄美酒,不是血酒!”子车乘低声说道。
樗里寻这才松了口气,吓老子一跳,于是面色不改的说道:“唉,在战场上习惯了,每天不喝点人血和酒就浑身不自在,来共饮一爵!”
歙县的一众显贵脸色更加难看了,全都是双腿发软,传闻公子寻在匈奴渴饮匈奴血,饥餐胡虏肉原来是真的,而且比传闻中的还要恐怖。
“破财消灾吧!”所有人都心底暗道,遇上这种愣货,讲道理是讲不通了,至于弹劾?
等消息传到咸阳,再从咸阳回到楚地,都够樗里寻把他们全埋了。
“本公子这次来呢,也不是白拿你们的,有一桩生意要跟诸位共享!”樗里寻见差不多了,这些人也都怕了,于是再次开口说道。
“请公子明示!”县尉开口问道,也松了口气,至少不是狮子大开口,还是会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尔等可知此为何物?”樗里寻拿出一支蒙恬改造的狼毫毛笔。
“笔?”所有人都是皱眉,刻刀刻写太慢,所以也有了用烧过的木炭在竹简上书写的炭笔和沾墨汁的笔,只是还是不太方便,因此没有普及。
“对的,这是我们的蒙恬将军在已有的笔的基础上改造出来的,以狼毫为头,沾以墨汁在竹简上书写,效率远超刻刀,普及开来也是时间问题罢了。”樗里寻笑着说道。
“蒙将军大才!”所有人都恭维地说道,但是不知道樗里寻拿出狼毫是要做什么,难道是做笔的生意?
“笔、墨、砚将会成为未来士子必备之物,而本公子要跟你们做的就是当前还没有被世人和商贾重视的砚台生意!”樗里寻继续说道。
“砚台?”所有人不解,那是什么东西?
“砚台即为研墨盛墨之物,歙县石用以制砚是极为适合,本公子看来,不出十年,歙县砚台将闻名于帝国,一砚难求!”樗里寻继续说道。
“砚台?”所有人还是疑惑,但是却不是在问樗里寻,而是在心中盘算着这个砚台能有多大的利益可图。
一些精明的商人确实看到了其中的利益,首先不管樗里寻说的歙县石适合制砚,单是有樗里寻的招牌在,天下士子也都会因为崇拜公子寻而求购歙县砚。
只是他们更多的是在考虑砚台是否真会入樗里寻所说的在士子中流行起来。
若是真的流行起来,天下士子何其多,一人一方砚台,那都是巨大的商机。
“本官愿以公子为首,成立歙县砚宝斋,注资十万,公子以为如何?”杜茂却是有内部消息知道毛笔的出现已经在咸阳开始流行,连带着上好的松墨都跟着水涨船高。
至于这个砚台却没人注意到,也没人想到研墨还需要专用的砚台,但是杜茂却知道,士人都是爱面子的,不可能上好的松墨还要放在碗里瞎磨,所以砚台也会成为文房必备之物。
“十万金?!”樗里寻呆住了,看着杜茂,不愧是关中杜氏啊,壕无人性,出手就是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