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安心！小人入营之时，走得都是些杳无人烟的小路，避过了巡逻这才敢来拜会……”
“这两日江上浓雾也弥漫上岸，如今这营房之外十步以外堪称人畜不分。”
“这一路之上，末将敢用性命担保，绝无任何人知道末将入营！”
自打曹操采纳了秦川的欺敌之策，那日由程昱寻了两个替死鬼之后，当即便派了自己最为信任的上将于禁连夜将蔡瑁张允二人安置在了主阵以外的一处山村之中。
而对外宣称蔡瑁张允已死，水师统领由曹仁接替之后曹操便吩咐曹仁，若在训练水师之上有任何问题，便隐匿身形前往这山村去寻他们二人请教，借此瞒天过海。
蔡瑁此刻焦急之时，这数九寒冬额头之上尽是冷汗，虽然此时仍属曹操麾下污酱序列，可面对秦川之时，其压力完全不亚于面见曹操！
“你的回答，我很满意……”
“不过你且记住，你们二人活命的消息若是在开战之前一旦走漏，我就得看看你们二人的两颗脑袋够不够赔的了！”
秦川听到蔡瑁的回答，心底也嘀咕了一声这人并非蠢的无可救药。
不过更让秦川满意的是，这蔡瑁对待自己的态度！
“若是这蔡瑁知道，自己即将命不久矣，九泉之下不知是什么表情……”
想到自己这般算计面前这人，秦川的眼中却不免闪过些许戏谑之色，在心里暗暗地低笑了两声。
“你们二人的谢意，我记下了。”
“如今你们两人不方便在外人跟前露面，这一切都是为了大计着想，心中也切莫有什么嫌隙。”
“待得与江东战事结束，在下可替你们二人作保，荣华富贵自不必说，至于你们蔡家举整个荆襄之地来降，事后想必丞相对你们蔡家也会有别的安排……”
秦川云淡风轻的一番话，让本性本就贪婪无比的蔡瑁脸上登时爬上了几丝贪婪之色。
如今面前这人在曹操面前可谓异军突起，颇受当今丞相重视，如今秦川许下的这些好处，在蔡瑁眼中自然极有诱惑力！
只要和秦川攀上关系，他蔡瑁又怎会看重曹操手下一个小小的水师提督的位置？
“一切，听凭大人安排！”
秦川淡淡的瞟了一眼那蔡瑁脸上爬满的贪婪之色，看着这小人意得志满的模样，却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蔡氏的荆襄九郡之中名望可是不小，今日之后这蔡瑁定然会以自己马首是瞻……”
“若是借着这蔡家的声望，收拢了荆襄九郡百姓民心，引得荆襄才子踊跃效忠朝廷，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
“启禀丞相，今日夜间蔡瑁突然进入营中，营中校士跟随过后，才知此人去了军师祭酒之处！”
曹操看着站在自己跟前沉声禀告的贾诩，眼皮微微一动说道。
“哦？可曾听到他们二人商谈了什么事？”
“军师祭酒乃是丞相新立，校士不敢造次，便未曾在帐外偷听……”
曹操听了贾诩的汇报，心思一动却是低笑两声。
“没听到那就罢了，不过这蔡瑁也算后知后觉，竟然能猜到是何人保下了他们两人的性命……”
贾诩对曹操的感慨熟视无睹，面无表情的轻抚胡须，试探着问道：“于禁将军经由丞相授意已告知他们二人切勿在营中走动，这厮转头便忘，是否……”
说话之时，贾诩的眼中也闪过些许寒芒试探。
“不必，想来这蔡瑁不过是想亲自对先生道谢，此乃人之常情，何必为难？”
曹操对此倒是显得豁达，毕竟借助程昱之口，曹操已然知晓秦川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如今留蔡、张二人一命，不过是想着训练水师。
只待战事一过，曹操忌惮荆襄蔡家势大，必然会斩了蔡瑁用以震慑。
至于为何？他曹操杀人，难道还非要找一个理由不成？
更何况，一个利欲熏心稍有将才的莽夫，曹操可不信就以数次献出这阴狠之策的秦川会驯服不了！
“明日召军师祭酒前来，孤要向他问问，见过了蔡瑁之后，其心中有何感想！”
第十一章 瘟疫之祸
“都督！今日甘宁将军府上传来消息，甘宁将军身体突染风寒，今日军中会议怕是无法到场了。”
由于曹军压境，加上如今江东之主孙权已然决定与曹操决战，负责军事部署的周瑜自然要将如今的军情每日在帐中和麾下将士商议。
可今日一早传回的消息，让周瑜不禁眉头紧锁。
“突然病倒？为何会这么巧？”
如今正值冬季，若按平常来说染上风寒也属正常，不过能让自己麾下一虎将病的竟然没力气来参加大帐议事，实在是太过蹊跷。
“都督，实不相瞒，自打我军与曹操对峙长江两岸以来，一直相安无事，可自从前几日开始，这军中不少士卒皆是食欲不振，更有甚者竟然在操练之时昏厥……”
望着周瑜眉头紧锁，在大帐之中来回踱步的样子，鲁肃猛然想起这几日从军中传回的消息，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
“什么？如此严重之事，子敬你为何现在才告知与我？”
得知鲁肃知情不报，周瑜自然心中有些恼怒，话语之中的埋怨简直呼之欲出。
“如今正值隆冬，染上风寒实在太过寻常，我不过以为是寻常小病，并未放在心上，可今日甘宁将军都已经病倒，这才……”
这也不能怪鲁肃麻痹大意，实在是这军中事务太过繁琐，纵然他鲁肃有天大的能耐，也断然做不到事事都安排妥当！
“去，派人下去严查，务必找出病因所在！”
“本都督就不相信，这上万将士有几十人感染风寒也算稀松平常，但这如今竟然病倒我军大将，成何体统！”
如今江东与曹操决战在即，就这般折了一员大将却不自知，在周瑜眼中实在荒谬至极！
“报！”
“大都督！江边百姓传来消息，今日一早，这大江之上有不少尸身顺江漂流而下！”
正当周瑜气急之余，却猛然听到大帐之外一阵急促脚步，待自己转过头来，这才看到先锋韩当已经现身大帐，将江上消息报了回来！
“尸身？何处来的尸身？数量有多少？”
鲁肃隐隐也觉得此事有些不太对，连忙上前询问起来。
“末将上前检查了一番这些尸身，发现那尸身之上的装束，皆是曹军的模样……”
“至于数量，如今这江面之上尽是曹军尸身！”
听到这般可怖的描述，刚刚还担忧士气的周瑜此刻再也坐不住了，二话不说便去探查情况。
而其身后跟随的鲁肃等人，面色均是凝重万分！
……
“这景象……怕是身处九幽也看不到啊……”
待周瑜一行人到了长江岸边，看到那江边堆叠的曹军尸身，就连一向自诩处变不惊的周瑜也是有些喃喃。
而此时此刻的江边，不少江东妇孺正赶忙从这些尸身之上将那些尸身的衣物和甲胄扒下，妄图拿到建康或是其他城池之中售卖用以补贴家用。
“曹军从何处弄来这么多尸身？如此之多的士卒阵亡不好生安葬，何故要丢入江中送至我方？”
“甚至连甲胄都不曾取下，实在是阔气！”
韩当、黄盖等一众老将看着这岸边的尸身均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与身旁将领交头接耳起来。
而一直沉默的鲁肃捂着自己的口鼻，俯身蹲在一居泡的已经有些发白的尸身跟前，检查起了此人的死因。
“身上并无明显外伤，这死状实在有些蹊跷……”
正当鲁肃想要继续检查之时，面色一直阴沉的周瑜看到鲁肃这幅模样，二话不说的便一脚踹了上去！
“都督！”
身旁重将看到周瑜突然对同僚下手，一时间都慌了神，连忙上前拦住周瑜，而另外一些人则是赶忙将鲁肃扶了起来。
“都督，你这是作甚啊？！”
鲁肃纵然是个好脾气，但周瑜这般贸然动手，而且还当着诸将的面，纵然是鲁肃也有几分怒意。
但当周瑜开口之后，鲁肃整个人都如堕冰窖，若没有身旁之人搀扶，怕是早就一屁股坐在了这江边黄沙之中！
“这些尸身之上并无外伤，可各个胸腹塌陷，明显是将肺腑都咳裂了！”
“曹操军中北方士卒众多，贸然南下怕是闹了瘟疫！这些士兵，怕不是就因为瘟疫而丢了性命，便被曹贼丢入这江中，妄图让我军也一同染上！”
周瑜说话之间，想到刚刚目光所至均是江边妇孺在拾捡甲胄，这才察觉到这曹操的恶毒！
而那些江东将领听到瘟疫二字，脸上原本疑惑的面容当即变得煞白，纷纷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
身为江东子弟，他们自小自然知道这瘟疫是如何荼毒江东百姓的！
“告知江边将士！刚刚上前触碰尸身之人，无论妇孺老幼或是我军士卒，尽数聚拢一起，严加看管！”
“今后江上若再有尸身漂来，再有任何人敢上前触摸！立斩不赦！”
“至于这江边尸身，收集之后尽快焚烧！越快越好！”
身为江东大都督，周瑜精研过着长江周边气候，自然知道每年何处时节最易爆发疫病！
可这瘟疫如今在曹军之中蔓延，这曹操非但不第一时间治理，却反在考虑如何让江东子弟也一样染上瘟疫……
这般阴毒的计策，简直闻所未闻！
“布下这计策之人简直丧尽天良！我军原本想着与曹军速速决战，可这瘟疫一事一旦传开，怕是军心定然受挫！”
“都督，此刻应当即刻封锁消息，要真的等这瘟疫传遍我军，怕是江东儿郎将不战自溃啊！”
此时此刻不少将领都反应过来，这瘟疫一事在古代堪称天灾，但现在两军大战在即，为保战事无忧，这些将领想的自然是要封锁消息！
可当听到周瑜那幽幽的惨笑，围在周瑜身旁的江东众将都愣住了。
“晚了……”
“这江边瘟疫怕是已经不在于一日两日，我估计甘宁将军病倒，恐与这瘟疫脱不了干系！”
“换而言之，这瘟疫如今恐也在我军之中盛行！”
念及此处，周瑜自是牙关紧咬，死死的盯着江对岸那隐约可见的曹军大营，注视良久之后，唇间一缕殷红却是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第十二章 稳固荆襄
“丞相，如今营中有了军师祭酒的布置，行伍之中之前盛传的瘟疫已被控制不少。”
“自打军师祭酒下令将营中感染瘟疫将士送出主阵，如今这瘟疫在我军之中似乎销声匿迹了一般！”
自打曹操听从秦川计策，将处理瘟疫的具体事宜送至行伍两日，各营的将军不约而同觉察到营中生病将士的数目已经在不断锐减。
仅仅两天的光景，除了一些早就感染瘟疫但体格健壮的士卒出现些许病情以外，那些未被感染的士卒却再无一人出现感染病症，就凭此事，如今曹营之内，没有一人不佩服这新晋上位的军师祭酒！
“在下也收到消息，自打我军将那些因为瘟疫殒命的将士送往江上，顺流而下之后，江东似乎也出现了瘟疫症状。”
“虽然这次瘟疫大多是以我军水土不服所导致，但现如今江东孙权也因瘟疫之事焦头烂额！”
一身蓝衣的贾诩此刻也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尽数汇报与大帐之内的曹操耳中，而下方的将士听到这般情况，纷纷面露喜色！
“好！总不能只让我军吃亏，也须得让那些江东小儿知道知道这疫病的厉害！”
“如今形势逆转，当是我军乘胜追击之时，丞相，末将请命出战！”
“我等也愿向丞相请战，将那紫髯碧眼的孙家小儿擒来给丞相作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