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开封被朱橚闹的腥风血雨的时候。
京城此时也是暗流涌动。
朱橚在开封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如何能瞒的过京城百官?
事实上,此时的京城早就炸开锅了。
无数官员都在震惊两位皇子的胆大妄为。
弹劾朱橚和朱棣兄弟的奏折,就像是雪花般纷纷落到了御史台。
韩国公李善长的府邸。
李善长脸色十分难看,他将手中的奏报狠狠的往大厅一丢:
“哼,一个河南布政使,一个很那提刑按察使,一个都指挥使,三位控制着一省军政的官员居然被两个乳臭未干的皇子给~抓了。”
“这种事情,你们还好意思来我这诉苦?-”
“你们怎么有这个脸的?”
见李善长如此大发雷霆,下面的一众官员一个个都坐立不安,不敢说话。
这时新晋右相胡惟庸看着一脸恼火的李擅长,弯腰拾起了地上的奏报,劝说道:
“老相国息怒,事已至此,生气也没用,咱们还是应该好好想想对策才是。”
李善长重重的哼了一声:
“对策?能有什么对策?周王如今将开封府一甘官员的府邸都给抄了。”
“不用说,河南之事肯定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彻底的切断与那些官员的一切联系。”
“看着吧,现在肯定一堆的罪证,已经在前往京城的路上了。”
“这其中不知道要牵扯多少人进来。”
听到李善长这话,坐在胡惟庸对面的永嘉候朱亮祖,脸色一寒: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李善长闻言,冷笑的看着朱亮祖:
“你还想杀皇子?那是不是下一步,就敢造反了?愚蠢!”
朱亮祖被训斥的脖子一缩,不说话了。
胡惟庸也摇头道:
“永嘉候,杀皇子不可取,那样只会促使陛下大开杀戒。”
“现如今,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和河南的那一众官员撇清关系,这点倒是问题不大,反正我们和河南的那些官员本来就没什么多大的牵扯。”
“他们做的那些勾当,和我们关系也不大。”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那个叫铁铉的,此人只要抵达京师,中都那边的事情就麻烦了。”
“侵占田亩问题不大,奴役百姓问题也好解决,重点在这个截杀乡老上。”
“我们首先要解决这个问题。”
朱亮祖闻言,目光一亮:
“两位相国,皇子咱不敢动,可这铁铉我们完全可以让他活不到京城。”
此言一出,胡惟庸看向朱亮祖的眼神宛如看智障一般。
“如今都东窗事发了,你还准备欲盖弥彰?铁铉不死则已,一旦死了,你们可就是满口是嘴都说不清了。”
朱亮祖一呆,没明白其意。
李善长是真看不下去,大手一挥怒道:
“你给我滚出去!回去告诉中都的那些公候们,三天之内,把请罪奏递交给陛下,吞了多少田亩全都吐出来,将那些被欺压的百姓砸钱安抚好。”
“还有,那些截杀乡老的凶手全部都交出来,同时必须让他们闭嘴!”
“你们怎么做到我不管,但是要是做不到,你们的这些烂事我就不管了!”
被李善长训斥的朱亮祖,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了韩国公府。
等朱亮祖离开之后,胡惟庸才看向了李善长道:
“老相国,中都那些公候的事情,其实问题不大,我们以退为进,陛下毕竟还是很念旧的,暂时来说应该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不过,燕王和周王的事情,我们可不能这么算了。”
李善长点头:
“自然不会这么算了,若是日后陛下的一众皇子都像这两位皇子这般肆意妄为,那这个朝廷还要不要了?”
“放心,明日早朝,自有御史台的御史弹劾,几百份弹劾奏折呢,够这两个皇子喝一壶的了。”
“虽然说,未必能把这两位皇子怎么样,但是这肯定能把皇子的制度定下来。”
“这个周王聪明啊,知道利用朝廷制度上的漏洞来做文章。”
“你要小心此人,千万别被他的年纪给蒙蔽大意了。”
胡惟庸微微点头,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呢喃:
“周王吗?我记下了。”
……
同一时间,皇宫内。
“父皇,四弟从开封传来消息,他已经押着一众犯官和他们的罪证启程来京城了。”
“不过老五说,他还要去一趟凤阳,说是要去拜访凤阳的一众叔叔伯伯。”
“儿臣没看明白,老五这是要做什么?”
朱标看着自己的父皇,如实禀报。
朱元璋此时拿着手中刚刚获取的密报仔细看着,良久才背负着双手道:
“捕杀乡里老人,还有朕的天子门生,用朝廷的粮食,走朝廷的漕运,换朝廷的盐引,给自己谋利?”
“呵呵,当真是咱大明的好官员,好公候啊!”
“混账啊!这些人都该杀!该杀!”
朱标点头很赞同父皇的说法:
“纵容家人侵占民田,官员上下勾结,捕杀进京击登闻鼓的国子监学子和乡里老人,这么大的事,中书省,御史台,各省官员居然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
“父皇,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啊!”
“这件事必须要一查到底!否则如何向天下万民交代?”
朱元璋面沉如水,平静道: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那是前朝。”
“咱大明朝下民不可虐,上天也不可欺!”
“这是觉得朕提不动刀了?就敢这样肆意妄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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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去通知刑部和大理寺传朕……”
就在朱元璋准备下令严惩时,一杯参茶被递到了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一愣,抬头一看,却是马皇后。
“你干嘛?”
朱元璋有些莫名其妙。
马皇后淡淡的道:
“说了这么多话,你也渴了吧,把这先喝了。”
被马皇后这么一说,朱元璋还真觉得有些口渴了,于是接过参茶喝了一口。
只是参茶一如口,朱元璋脸色就拧巴起来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咽了下去,指着马皇后道:
“你,你想烫死我啊?”
马皇后很平静:
“烫吗?烫就对了,心急喝不了热粥。”
“你们爷俩的话,我刚才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了。”
“这个案子办是肯定要办的,但是怎么办,如何办,却要讲究个说法。”
“现在只是长了个脓疮,你却要挥刀连肉一起割了,痛的是谁,还不是咱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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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才太平几年?”
“开国三十六功臣,除了刘夫子,德天,李先生,还有死去邓愈,华云龙,和正在北方的保儿,几乎全都卷进去了。”
“在加上,中书省,御史台,地方上的官员,要牵扯多少人啊!”
“我大明朝建国以来,还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案子。”
“真要是一刀下去,整个大明几乎就塌了半壁,这个后果你可想过?”
“你的那些老兄弟们会说你这是狡兔死走狗烹。”
“官员们,会说咱朱家皇帝生性凉薄。”
“这些都还不算,你若是真一口气杀了这些人,可想过让谁接替?”
“那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数万人。”
“朝廷的官员要补充,地方上的官员也要补充,军中的将领那更要补充。”
“就以咱大明开国仅仅五年的底蕴,你到哪弄这么多人来?”
“现如今虽然北方算是一战平定了,可不带表大明就没敌人了。”
“别忘了,云南还有梁王,还有段氏,西北方面还有别失八里汗国。”
“现在绝对不是咱们大动干戈的时候。”
朱元璋父子听完马皇后这些话,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大殿内显得格外安静。
好一会儿朱元璋才道:
“那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马皇后白了朱元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