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确实没错,错的不是他,而是咱。”
朱标一愣,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父皇。
朱元璋依旧平静,淡淡的道:
“咱错就错在,对这些公候们太好了。”
“咱错就错在,颁发了他们丹书铁券,承诺他们犯法不死。”
“咱错就错在,太过于相信他们这些公候,认为他们都是穷苦出生,不会太过于苛待老百姓。”
“咱错了,咱忘了人都是善变的,也忘了人也是善忘的。”
“其实从老五出事的时候,满朝公候的态度,咱就看清楚了一件事。”
“穷困思变,富贵忘本,这就是人心的劣性。”
“他们已经忘了当初咱们是为什么造的反了,都将自己摆在了大明新贵这个角度看事情了。”
“一直以来,咱都不想学刘邦,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了,同患难,自然也要同富贵。”
“可如今看来,咱不学不行啊,没有一把刀悬在他们头上,他们就会得意忘形,就会忘了咱们当初建立大明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当年杨宪告诉咱一个道理,文臣士子,可用之而不可亲之,可使之,而不可信之。”
“今日满朝公候又告诉咱另一个道理,人只有会怕,才会有敬畏之心,有了敬畏,才会收敛自省。”
“标儿,记住,当皇帝的就是要让人怕,让人惧,不要给任何人无惧的理由!”
“爹犯的错,爹自己来收拾,日后你千万不要重蹈爹的覆辙!”
朱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儿臣,记下了。”
“对了爹,这次到凤阳儿臣除了查清了老五的事情,还见了几个人,发现了一些事。”
“儿臣将这些人都带回宫了,父皇最好能见见。”
朱元璋没有拒绝:
“带他们来见咱吧。”
“是!”
……
京城,一件雅致的阁楼当中。
和朝堂上风起云涌不同的是,这里显得格外的宁静。
这里地处偏僻,少有人至。
此刻,就在这间阁楼的一间茶室内,两个侍女模样的少女,正泡着一壶香茗。
滚烫的热水,浇筑在嫩芽之上,顿时那一棵棵嫩芽,就跟含苞待放的花儿一般,棵棵绽放。
阁楼当中,一时键飘香四溢。
“先生请用茶!”
侍女将泡好的茶,恭敬的端放在方便落座的一位中年人手中。
这中年人看上去略显富态,举手投足间绽放出一股上位者的风采。
如果有人在这,一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此人正是身居高危,官拜中书省右相的胡惟庸胡相。
只是此刻,也不知为何,胡惟庸却褪去了官袍,一副普通老百姓打扮,正襟危坐的坐在这里。
胡惟庸轻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任由茶香在口中四溢,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好茶!”
胡惟庸点了点头,开口道:
“公子的茶,永远是那么好!”
“区区身外之物不足挂齿,胡相若是喜欢,让香儿取些给您拿回府去喝!”
在胡惟庸的对面,隔着一扇珍珠水帘,帘子当中依稀能够听见话语声传来,声音清脆,极为悦耳。
“公子言重了,这黄金茶价值千金,老夫受之有愧!”
胡惟庸谦逊道。
“胡相哪里的话,相比于在下的性命,区区茶叶又算得了什么?”
帘中之人开口吩咐道:
“余香,将剩余的茶叶给胡相备好,让胡相回府慢慢细品!”
“是,公子!”
那侍女开口道。
“既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惟庸谢过帘中之人后,继续开口道:
“不知近来,公子可听到什么消息?”
“胡相指的是什么消息?不妨直说?”
“不知公子有没有听说过一人?”
胡惟庸摸了摸胡须,高深莫测的道:
“此人正是当今陛下的五子,周王殿下。”
“有所耳闻!”
帘中之人支应道:
“听说此子年不过十二,竟然在北伐战场,立下无上功勋!”
“哦?公子真乃神通广大!”
胡惟庸笑道:
“那公子可知,此事皆因一个赌约?”
“赌约?”
帘中之人发出疑问。
“是的,当今陛下想要笼络徐达,赐婚于徐家之女徐妙云,可徐达此人心高气傲,竟与周王定下约定……”
“还真是孩子气!”
帘中之人笑道。
“关键更孩子气的是,在周王完成条件以后,徐达竟然为老不尊,又重新订立了赌约!”
胡惟庸风轻云淡的笑了笑,不咸不淡,又若有所指道:
“听说重新订立的一个赌约中,竟然是让周王寻找到传国玉玺和元朝的宝藏,公子你说,可不可笑?”
胡惟庸的话刚刚落下,帘子中的声音却是陡然一窒。
沉默了片刻后,当帘子中的声音再度传来,竟已变得无比森然,开口道:
“本王,知道了。”
“公子有何打算?”
胡惟庸开口道。
“此子不除,天下不安!”
…….
第0079章 三司判罪!朱橚当殿质问!(求订阅!)
翌日清晨,早朝。
奉天殿内一片肃静。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目无表情的看着大殿百官。
同样的,大殿上的百官也全都眼观鼻鼻观心。
看上去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任谁都知道,今天的这场早朝,必将掀起一场巨大的波涛。
当早朝正式开启之后,朱元璋没等百官说话,率先朝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官员问道:
“周王之事,你们三司查的怎么样了?”
大殿上,三司的官员都是一愣,他们没想到,这次早朝皇帝居然会主动问起周王的事情。
三司的官员相互对视了一眼,由大理寺卿主动站出拱手道:
“回禀陛下,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也经过了周王殿下的确认。”
“此事主要的原因是……”
还不等大理寺卿将事情称述清楚,朱元璋就挥挥手道:
“直接宣布你们会审之后的结果。”
大理寺卿话语一顿,额头有些冒汗,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牙道:
“回禀陛下,臣等会审的结果是,周王殿下当属欺君罔上之罪,大逆不道,按律当处极刑。”
朱元璋的目光猛然看向了这位大理寺卿,目光冰寒:
“所以,这是你们三司的决定?”
被皇帝以这样的目光盯着,大理寺卿脸色僵硬,本有些冒汗的额头上豆大颗汗珠顺着脸颊流下,脊背发寒,却还是硬着头皮道:
“回禀陛下,若是公事公办的话,周王殿下的罪名就是这样。”
“当然周王殿下北伐有功,如能功过相抵的话,还是能免除极刑,从轻发落的。”
朱元璋微眯着双眼,不再看这位大理寺卿,而是看向了刑部和都察院的两位官员:
“你们呢?你们也是这般认为的?”
刑部尚书和都察院御史两人此时的神色并不比大理寺卿好多少。
两人脸色都有点苍白,却都硬着头皮道:
“回禀陛下,这是我们三司会审之后一致的结果。”
“虽然这件事,错不在周王殿下,但周王殿下一意孤行,杀了手持丹书铁券公候家眷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不敬陛下,欺君罔上的罪名,周王殿下已经坐实了。”
朱元璋眼中的寒意更浓了,他没有发怒,只是淡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