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微臣愚钝
朱厚熜也不卖关子，轻声说道：“用修啊，你说风寒发烧这样的病症严重么？”
杨慎虽然不明白陛下刚刚还在说发财的事情，现在怎么就突然问风寒发烧了，但是对于陛下的问题，他自然是要回答的。
“严重自然是严重的这也是分人的，要是王公大臣得了，虽然有着一定的风险，但是相对来说要好一些，如果是平民百姓，那就不一样了，每一次生病那都是要在鬼门关上走一遭的。”
朱厚熜点了点头，这很正常，古代的医学发展水平其实没有那么差，他自己就会还能不了解么，可能某些病不好治，但是很多症状中医还是非常有优势的，只不过这种高水平的中医技术很难传承以及普及。
一个中医培养出来那得多久了，而且还不一定能成长为一个名医，很费时间的。
相对来说西医快一些，五年打基础，再来两三年实践，其实也能学个差不多。
“嗯，那你觉得士兵在战场上，是什么造成了他们的死亡？”
“嗯，这个原因有很多，当然了，主要原因肯定是同敌军厮杀，还有别的什么的，很多，不知陛下说的是什么？”
“朕的意思是士兵受伤之后会不会流脓，然后发烧什么的，随后就不治身亡了。”朱厚熜敢保证这样的不少，伤口感染这东西，是再常见不过了，身体素质强还好说，要是不行，高烧不退什么的，战场那个医疗条件基本是必死无疑的。
“是的，很多，可以说非常的多，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些士兵明明没有受多重的伤，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说到这个，杨慎也有些无奈，这能怎么办，没办法啊，而且军营里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郎中。
朱厚熜点了点头道：“用修啊，你说如果咱们发明一种药，流脓发烧的士兵吃下之后很快就能好转，你说，这会不会大大的减少伤亡呢？”
朱厚熜笑眯眯的望着杨慎，用修啊，哥哥以后吃肉还是喝汤就看你给不给力了。
“这肯定的呀，只是真的存在这种药品么？”杨慎不是很相信，他从来都没听说过啊，难道是仙丹妙药？
“废话，如果没有，我会来找你么，那肯定是有的呀，这次你的任务就是把这种药品给做出来。”朱厚熜拍了拍杨慎的肩膀，一副小伙子我很看好你的样子。
“不是吧，陛下你杀了我算了，这怎么可能弄得出来，陛下您要是想杀我那就只说，不用找借口，臣定安然赴死。”杨慎苦着个脸，还以为陛下有方子，好家伙。感情这是让我硬编啊，弄死我算了，他可没这本事。
“诶呀，用修不要急嘛，又不是让你凭空创造，朕来告诉你怎么做，你只要完成最后一步，总有机会成功的，只要是造出来了，你就是我大明朝的功臣。”大饼还是要画的，虽然杨慎不吃，但他不能不画呀。
杨慎没有在意朱厚熜画的大饼，而是直勾勾的望着朱厚熜道：“陛下真的有方子？”
他可太明白此中之价值了，现在关键问题就是不知道制药的成本如何，如果高的话，其实实用性不大，虽然确实可以弄出去卖赚上一笔，毕竟谁家还没个发热感冒的，特别是孩子，大多是因为这些疾病早夭的。
“有肯定是有的，而且特别的便宜，基本不需要成本，只不过嘛，需要你来进一步实验，因为朕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具体的东西还需要你来搞出来。”
“还请陛下解惑。”这就让杨慎好奇了，成本低?低到什么程度？
“来来来，朕好好跟你说说，这弄出来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啊。”看到杨慎感兴趣，朱厚熜还是蛮开心的，开心才有工作的热情嘛。
朱厚熜开始给杨慎普及什么叫微生物学，怎么说呢，当初好歹也是及格的好吧，整个大学没挂过科，就算再挫，基本的知识还是知道的。
杨慎被说道一头雾水的，什么微生物什么细菌真菌的，陛下在说什么胡话？
最后在朱厚熜的一再解说之下，朱厚熜放弃了，杨慎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没法接受这么多新的知识，不过他确实是把青霉素的知识给讲的差不多了。
朱厚熜还提供了提纯青霉素的几个方案，当然了，都是他瞎猜的，这玩意他只知道是这么来的，但是更深入的东西，他又没去查。
书到用时方恨少，再一次鄙视那个六十分万岁的自己。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那个所谓的青霉菌是可以杀灭身上的一些脏东西，达到消除病痛的效果？”虽然杨慎没有彻底听懂，但是他确实抓住了主题，那就是这玩意很便宜，但是很有效。
“错，不是青霉菌能治病，而是青霉素能治病，青霉菌只能把人杀了，而青霉菌道青霉素的转化过程我不是很清楚，你明白吧？”朱厚熜及时纠正杨慎的错误，将青霉菌直接干下去，开什么玩笑，还嫌死的不够快是吧。
“是是是，是青霉素，那这个上面青霉素要怎么弄出来呢？”杨慎一脸迷糊，听陛下说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只是他完全不懂啊，腐烂的水果肉质上面那些发霉的东西怎么呢个治病呢？真的很不理解。
而且陛下说的什么冰原啊，什么卫生物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关键这玩意真的靠谱吗？
“你这不是废话么，朕要是知道怎么搞出来的，朕还来找你干嘛，你去试啊，原材料知道了，成品效果出来了，就差过程了，一遍一遍试就是了。”朱厚熜翻了个白眼，跟这家伙说话好费劲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不开窍。
他知道这些理念杨慎可能一时半会没法接受，但是没办法啊，他是主导者，他都不明白，怎么指导别人开展工作呢。
“请恕微臣愚钝，这该如何去尝试？”杨慎真被朱厚熜搞得有些迷糊，陛下的脑子里总是会生出这些奇思妙想，每次都很让人惊奇，不过这一次真没听懂，但是他也知道，陛下说的那种药要是制造出来，那陛下就占据了主动权，不论在任何方面。
第75章 显微镜
是的，药品这东西，可以用于军事，但也可以卖，这么好的效果，可以短时间内积累大量的财富，这才是源源不断的收入。
前期可以隐蔽一点，后期直接亮明也没关系，市场口碑打出去，在加上陛下做后盾，可以说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当然了，前提是把东西做出来，还有就是造价不能太高，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你这个笨蛋，刑部那么多犯人，东厂锦衣卫也抓了不少人，不用也浪费了，直接拿来试药不就行了，这还不好弄。”朱厚熜翻了个白眼，那些人养着也是养着，还有些死刑犯，秋决多没意思，以自己的生命为国家医药事业的发展尽一份力，这是他们的荣幸。
“陛下，这恐怕有些不妥吧，毕竟那些犯人有些都是无辜，贸然的拿过来用，这怕是有些不好吧？”杨慎有些犹豫，这肯定要死上不少人，毕竟自己都没听懂陛下说什么，这样要是造出来才有鬼呢。
如果按照陛下的说法抓犯人过来用，进度肯定会快很多，但这样多少有些不道德。
朱厚熜翻了个白眼，死脑筋是吧，是不是死脑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是给谷大用这个权利，谷大用估计都开心坏了，这家伙还在这给我叫唤。
“这就涉及到另一件事了，朕的意思是有偿实验，每一阶段的实验会给予一定的奖励，比如说减免刑期啊，比如说给予更好的生活条件啊，比如说觉得自己冤枉想要伸冤啊，每个阶段给予一定的奖励，这样也能激发犯人的生存意志。”
朱厚熜感觉自己已经非常人道了，这还有比他更人道的皇上嘛，就算你是犯人，我也会给予一定的人权的，当然了，只是一定程度上的，毕竟有些人就是该死，这样的人不配拥有人权，因为这就不是人。
“那为什么不能在之前先查好呢，或者只用一些死刑犯什么的？”杨慎还是觉得有些怪异，当然了，不是不能实施，就是有点不舒服，毕竟那都是活生生的人。
“用修啊，不要有心理负担，每一个犯人都查那是不可能的，你锦衣卫就这么多忍受，你们的人物也很重，不能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冤假错案上面，而且吧，有些犯人不能够称之为人，如果你一开始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先找些重刑犯来，你要记住，朕这是把国家的命脉给交给你了，切不可有任何儿女情长。”
朱厚熜劝慰了几句，其实杨慎不该有这种想法的，要知道，这么做的意思就相当于将刑部的权利分了很大一部分给锦衣卫。
刑部那里的问题暂且不谈，杨慎这样未免有些得寸进尺了。
“臣明白，只是难免有些伤感。”杨慎叹了口气。
“行了，你可是朕的爱将，改革嘛，牺牲是难免的，大明的腐烂是有目共睹的，想要有所改变那就必然有所牺牲，当鲜血洗净晴空之时，又会是一番新的景象，而且刑部就算是再废，总不可能每犯人都是有冤的吧，那这刑部尚书得换上一换了。”
他倒没感觉什么，改革嘛，牺牲是难免的，世界上发生的任何改革哪有不流血牺牲的，而且青霉素如果能造出来，于国于民都是大好事啊。
疾病和饥饿是古代人口减少的两大主要原因，只要把这两点给解决了，人口自然会上涨，有人了，一切都好说，毕竟国家的发展，还是很有必要吃人口红利的，只要人多了，不管是对外战争还是工农业的发展，那都是有益无害的。
“微臣明白，微臣马上就开始着手准备，只不过陛下，对于这个什么素，臣还是有些不明白啊。”杨慎也只是感慨两句，事情是必须要做的，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来来来，朕不回去了，好好跟你说说。”朱厚熜搓了搓手，抗生素啊好东西啊这是，放古代真的可以算是灵丹妙药了。
就算放在近代，那也是软黄金啊，战乱时期比黄金都好使。
“诺。”得了，今天晚上又不用睡了，不过对于这个什么什么素，他还是非常的好奇的真有陛下说的这么神奇吗？
朱厚熜拉着杨慎开始给他补课，主要都是一些现代医学的常识，当然了，他也只会这些东西，五年大学，连皮毛都没学会，顶多学了个毛皮。
杨慎听得很认真，拿笔在那记着，虽然有些不懂吧，但是记住了慢慢学就是了，而且感觉挺有意思的，真的有一种看不见的生物在周围飘荡么？
如果不是从陛下嘴里说出来的，他杨慎肯定是不信的，满口污言秽语，怎么可能存在那种生物呢。
但是从陛下嘴里说出来的，虽然不理解，但他还是无条件相信的信任陛下。
看着外面已经蒙蒙亮的天色，朱厚熜叹了口气，说这么多也不知道杨慎听进去多少，希望不要让他失望啊。
“东西很杂很乱，你自己梳理一下，这东西没有实物很难凭空想象，等朕回去看看能不能琢磨着把显微镜弄出来，到时候你直观的看到可能会好很多。”
这东西吧，他自己研究的又不深，就以他六十分的成绩，能想起来这么多已经极为难得了，况且他又不指望杨慎成为一个生物学家什么的，搞一个青霉素出来就已经可以了，至于别的，那就随缘了。
或许以后他想搞，但是以目前来看，他更希望弄一些实用的东西出来，毕竟药品研发非常耗钱耗精力的，太平盛世无所谓，目前来说，一种青霉素基本已经够用了。
“显微镜？”杨慎歪着脑袋，这又是个新鲜的词汇，这是什么东西？
“对，朕尝试着弄一下吧，就是可以帮助你看到那些正常情况下看不到事物的工具，朕回去看看吧。”朱厚熜打了个哈欠，又是一晚上没睡，白天又要补觉去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诺。”杨慎点了点头，陛下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念想。
第76章 昨天是个好日子
“对了，你学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朕再给你讲一遍？”朱厚熜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如果没听懂的话，晚上还得再来。
本质上他是不愿意的，这两天他想好好睡一觉，但是杨慎要是不会，他就必须要来，直到把他教会为止，没办法，杨慎不会他怎么往下教啊。
“还可以吧，虽然不是很懂，但基本是记住了。”杨慎微微一笑，咱小时候好歹也被叫过神童好吧，记忆力还是没有问题的，过目不忘有点夸张吧，但是看两遍，听两遍记住还是没问题的。
“哦？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赶紧动手准备吧，缺什么就直接跟朕说。”朱厚熜摆了摆手，讲两遍就记住了，好羡慕啊，以前要是有这脑子，考大学还不是轻轻松松的，可惜啊，没这个命啊。
“诺。”杨慎微微欠身，一个好脑子难道不是当官的必备品么，脑子转的不快，在这官场之上，你的脑袋很快就不是你的了。
“行了，那就这样吧，朕先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工作很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你要是倒下了，朕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替代的人，所以啊，注意一点自己的身体。”朱厚熜拍了拍杨慎的肩膀，这么熬不行啊，早晚得猝死。
“诺，开始的时候比较忙，等后面慢慢的把事情都交代下去，就能清闲不少。”杨慎笑了笑，陛下如此信任，他又怎能不尽心竭力呢。
一个人的生命很短，但是他所创造的价值是无限的，陛下如此信任，他无以为报，只能竭尽全力完成陛下的梦想，可能在他的有生之年看不到这一天了，但是他起码得把框架给打下来，把人才给培养出来，找人接他的班。
陛下还年轻，如果不出意外，最少还有几十年的在位时间，完成他的理想应该是够了，就是他可能看不到了。
至于意外嘛，相信以陛下的聪明才智，应该没有问题的，只要能够提前预知到危险，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等陛下抓住权利，收拾那些家伙还不是轻轻松松，那些世家乡绅看似团结，其实各自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要是说陛下好糊弄也就算了，关键陛下不好糊弄。
哪怕是陛下拉一批打一批他们也都会打起来，毕竟到手的利益，人少了，分得的利益也多，就是不知道陛下想采取什么样的策略。
“嗯，你自己知道就好，行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先把手头上的事情放一放，朕也要回去休息了，困死了。”朱厚熜打了个哈欠，然后从屋内消失不见。
对于陛下的这种神出鬼没的本事杨慎也习惯了，陛下身上的秘密可不少啊。
“算了算了，我想这么多干嘛，陛下不一直是这个陛下么，这样的陛下才能让大明焕发出新的生机。”杨慎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都决定了，那还有什么好想的，而且这样不挺好的，陛下想的也很周到，挺不错的。
杨慎起身将陛下写的手稿给收起来，然后将桌案上的东西给收拾一下，今天确实要回去休息了。实际上昨天晚上就该回去休息了，不能这么熬了，身体垮掉了这么一大堆事情真的就抓瞎了。
“大人，您这是要去哪？”一名锦衣卫看到杨慎出来连忙贴了上去，一脸讨好的样子。
“自然是回去休息了。”杨慎翻了个白眼，老子不是铁人，要休息的，再不休息就暴毙了。
“这样啊，那大人您慢走。”那人挠了挠头，记得杨大人工作认真的很，白天回去休息还从来没有过呢。
“等一下，话说，我怎么感觉你很熟呢？”杨慎摸了摸下巴，总感觉有那么点不对劲的样子。
那名锦衣卫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你是昨天踹门的两个人中的一个，你叫什么名字？”杨慎一拍脑门，难怪觉着眼熟。
“小人王虎。”
“嗯，功夫不错，记得去把我的门加固一下。”杨慎也没有说什么，稍微勉励了两句，人家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有这样的手下他应该感到庆幸才是，他又不傻，这次惩罚了，下次真要有刺客怎么办？
“诶，诶，小人这就去。”王虎没想到指挥使大人并没有怪罪他，还以为要被罚了呢。
“嗯，好好努力，现在锦衣卫改制，有很多的机会，而且凭功劳上位，希望你能够有所成就。”杨慎稍微勉励了几句，锦衣卫的人才比他想象的要多，这也是一件好事，起码很多事情他都可以交给下面的人来办，不会做到无人可用的地步。
“诺。”王虎一脸惊喜，这说明指挥使大人看好他，这是何等荣幸。
杨慎回到家，直奔老爹的书房，陛下叫他去探探老爹的底，这件事肯定要做，不过他还有别的事情，他想从工部挖一批人过来，这自然是要找老爹帮忙的，否则一个两个还行，多了不好说。
他已经想好了，那就是借，我不白拿，我只是借而已，甚至还可以给予一些租赁费用哦。
只要借到手，还不还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嗯？我爹呢？”书房里竟然没人，老爹这个时间一向都是在书房的，怎么会没人的？
“老爷在卧室，刚回来没一会。”
“嗯？怎么回事？”这个点不该在睡觉的呀。
“老爷昨也被请进宫了，方才回来，醉醺醺的，喝了不少的样子。”下人连忙回复。
“喝醉了？带我去看看。”杨慎不相信，老爹怎么可能会喝醉，倒不是酒量多好多好，而是老爹知道量力而行，而且成为首辅之后，也没人敢灌他酒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朱厚熜这边回到宫里也是的，听说吕芳和陈洪被灌醉了，现在已经被抬回去了。
从下面的人口中得知，昨天晚上先是杨廷和四人猛灌吕芳，陈洪上来挡刀也不幸身亡，这俩走后四人开始内讧，然后就都喝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