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的神色没有半点放松，反而更加沉重。
这护卫队的首领，秦升，管着的正是大模达的亲兵护卫，算是沈余最为信任的心腹了，故而排他前去，沈余才是最放心的。
他相信这位他亲自挑出来百般栽培的首领，肯定能够将此08事办好。
若是遇见的是赵达等人，便定然能够将人劝回来。
若是遇上的是他们一队人的尸体，便定然会好好探查，记录各种细节，然后再回来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他知道。
所以将事情交给他办，沈余自然是放心的。
他所担心的，是赵达一队人会全军覆没。
因为那样的话，就以为着，唐军的先头部队，那些骑兵，人数绝对不会太少。
毕竟能够将一队四千左右的巡视将士，杀到一个不剩，还没有让他们察觉的，人数太少了，绝对办不到。
秦升没有多话，直接干脆的领了命，便立刻带人出了城。
他一早过来的时候，去传唤他的人，便已经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他已经尽知前事，来的时候便已经叫手下的人集合了，只等着听了沈余的命令便立刻着手去办。
此事本就已经被耽搁了，他可不想再浪费时间耽搁下去。
秦升急急的带人走了，沈余才勉强稍微放松了些，却也没能完全放下心来。
“此事已经发生，无法补救了。我们只好想想办法，再布置得周密些，防备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张仲怀看出了沈余的忧心忡忡，便主动开口劝慰一番。
亡羊补牢尚未晚矣。
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那边尽力做到当下的事，预防之后可能会出现的危险和意外。
“城主大人说的是。这巡视的法子，可能还需要改进一二。”
沈余果然听进去了，立马又与张仲怀商议起了正事。
他现在在担心也是没有用的，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
倒不如还是细细的商议一番之后的布置要如何改进。
他们既然知道乌骨城外就有唐军埋伏着，便不能像之前一样，只是稍作防备，更重要的放在打探唐军大军的消息上了。
他们而今应当要分些精力在防备城外的那队唐军上了。
他们二人继续商量对策，商量防备唐军的方法，和对之前的各种布置的改进，那边秦升已经带人除了城，循着赵达今夜巡视的路线，一路探查。
他命人稍稍散开，不止在靠近城墙附近探查，也散出去，扩展了范围的探查，以防赵达真的赌气不愿见到其他人，便远离了城墙的巡视。
结果他们才刚刚开始走，便有人来回报，说是在不远处发现了赵达一队人的尸体。
那人正是等着与赵达交接的那一队人中的一个，正是被他们末客留下来，特地与他们报信的。
“咱们得了大模达的命令，便乐刻动身了。因为也听说了赵末客可能出了什么事，所以我们末客便特地叫我们多多留心一下四周，看看有没有赵末客等人的踪迹，也好省些功夫，也是巡视的时候本就应当仔细探查周围，也不算是多是。谁知我们刚粗发没多久，便有人发现了那边不太对劲儿，等人过去一看，便看到了满地的尸体。”
那人赶紧一五一十的对着首领秦升说了。
“最先发现的人直说看着那边不似之前了，担心有什么异常，便请示了末客，然后带了些人一同去的。然后就发现了那些尸体。他们也不敢耽误，便立刻回来报了。我们末客也上心，便叫了一小队人跟着一起过去看。找了找，便发现正是赵末客那一队人。”
他得了末客的吩咐，要认真详细的将所有过程都报给前来探查的人。
现在既然是护卫队首领秦升带人来探查，他自然也不敢有所隐瞒。
“我们先过去看看。你说说，当地可是有赵末客那队的所有人？伤口如何？现场可有什么线索？”
秦升得了消息，当下便让那人带路，领着人就跟了上去。
同时，他也不忘多问些问题，具体了解一下。
那人也一点都不推拖：“往这边走。我们末客说，那边地方还比较隐蔽的，发生些什么事情，或许在城楼上也看不清，所以913才会没有人发现的。而且我们惯常的巡视路线不忘那里过，不细心注意的话，应当就不会发现什么。”
他走在秦升稍后一点点，却一直在领路。
他留下来，就是为了给他们末客传话，把所有知道的全部交代清楚。
他们在没见到赵达来交接的第一时间，没有将这事上报上去让大模达和城主知道，还是其他人讨论起来，担心被牵连，才会叫人去上报的。
不然等到此事被发觉，他们就是第一个被处置的。
虽然还会有一队人陪着他们一起受苦，就是之前应当在没遇见赵达的时候，就立刻上报而未报的那队人。
但是他们终究难辞其咎。
现在他们首先发现了赵达那队人的尸体，只要再老老实实的竟他们知道的推测的都说出来，也算是表达他们的一番心意，至少与能够将功赎罪了。
故而为了整队人的利益与安危，为了自己，他也要好好的说，好好的答话，叫做什么做什么，不能有半点的疏忽！
“至于人数，我们也有人一一眼看过了，人数竟是齐的，也没有该换了形貌敷衍的，一一都对的上号。”.
第1097章 线索
那人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
“只是他们身上的铠甲，手中用的武器，都被收刮过一次，所剩不多了。就算是剩下的，也多半是破损了不能用的。”
这便是唐军已经打扫过战场了。
打上战场也需要时间，而且还要有人力或是畜力来拉那些装备武器。
这都说明，这队唐军的先头部队，人数应当不少，这才能够将赵达那一队人全部斩杀，一个不留，还带走了所有能用的武器装备。
“就在这边。这里虽然不是惯常巡视路线上的，但是赵末客却是习惯往这里走的。”
那人特地提了这么一句。
赵达平日里巡视的时候喜欢拖时间，又不是什么无人得知的秘密。
他虽然每每交接的时候与人争执几句，出发的时间晚了，但是他巡视的时候也不认着，光是走一圈，花费的时间倒也没有旁人多。
是以赵达还能够卡着时间到西城门交接，便是因为他偶尔见时间还长的话，便会绕路。
正好是在西城门左右两边，是赵达最喜欢绕路的地方。
一个是刚开始巡视，大家体力不错，绕路也能够走得快一些，不费多少功夫，一个是快要交接之前，瞅着时间还早，便绕一段路，也好刚刚到时间的时候去交接。
这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一直都没有人去揭破，将此事告知大模达和城主罢了。
这件事自然是瞒不过作为护卫队首领的秦升的。
他们作为大模达的亲兵护卫，算是心腹，却不会桩桩件件都要禀告给沈余知道。
下面以为末客任性闹出来的事情，也只是折腾了些，并没有误事，他便也就没有多嘴，也没有管了。
谁知道，因为赵达这个习惯，闹了一次脾气，却将性命都陪进去了。
很快，他们一行人便走到了地方。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的尸体。
因为唐军牺牲的人数较少，程处亮和成欢两人也不会任由战友同胞的尸体就这么丢在这里，便早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便让人收拾好了，准备什么焚烧了，便将他们的骨灰都带回长安去安葬，也算死他们都落叶归根，回归故土了。
之前战死的唐军也搜视这么处理的。
故而如今他们看到的，便都是乌骨城守军赵达那一队人的尸体了。
“四处搜寻一下，看看可还有活口留下。注意仔细些，留意有没有什么线索～ˇ。”
秦升冷着声音开口。
无论赵达多么不讨人喜欢，这一队人也是他们乌骨城的守军，曾经或许也一起出操、成欢任务的战友。
就这么看着这些人的尸体，自然也会觉得有些痛心。
同时他们却也知道，如今唐军即将来袭，他们迟早，或许也就是这么个结局，或许还要更惨。
因为赵达他们死在此时，他们还会来找，还会将他们安葬了。
等到来日，他们葬身与战场上，或许都没有机会等到人来安葬，只能曝尸荒野了。
“首领，这里的人，我们末客都叫人查过了，一一对应得上，大多都不止一处致命伤。”
被留在这里的人，声音稍微低了些。
似乎是不想惊扰了这些永远沉睡的人一般。
却还是十分清楚的叫秦升听见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不仔细查一查，总是有些不甘心。也觉得对不住这些人。”
秦升的表情很淡，声音很冷，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些别样的伤感愁绪。
他也有些物伤其类。
作为沈余的护卫队首领，他为沈余做过很多事情，不乏有出生入死的。
等唐军攻城，沈余出战，他必定也会跟随在沈余身边，尽全力保护他，根本就没有顾及自己性命的机会。
他的命本就是沈余救的，一身本事俱是沈余命人传授的。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沈余赐予的，这条命都是他的，自然要为他效死。
只是可惜了其他的士兵们。
他们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只能是上面人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就算是这样必死的局面，他们也要往前冲，根本就没有选择。
他们或许还有家人，有妻儿老小，有亲朋好友，却都只能这样，甚至是默默无闻的死去。
他们的家人或许是能白白受着亲人战死的伤痛，却得不到半分补偿。
这就是这些底层人的悲哀。
秦升本来便是这注定了悲哀结局的一类人中的一个，之后有幸遇上沈余，才稍稍改变了一下境遇，现在这一城中的人，却是不论高低贵贱，都要经历这样惨烈的事情了。
战争，果然是不讲情面的。
他们这里无可奈何，丸都城里，或许还有大人们在喝酒寻欢呢。
秦升感叹了一阵，其余人便一一的检查过去。
然后他们就发现，这些人果然都不止受了一处致命伤。
这说明，敌军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依旧很谨慎，将所有没有死绝的人，也都一一杀了个干净。
这样的行事作风，倒是与唐军十分相像了。
看来，的确是唐军所谓了。
只是不知究竟有多少唐军，现在撤退到哪里藏身了。
秦升亲自四处探查了一番，仔细的寻找了一下线索。
果然让他发现了这四周的地面上有些较深的痕迹，应当是马蹄被裹上了步(诺得好)才至于印记很浅。
他仔细的观察，循着踪迹看去，这些马蹄银竟是通向四面八方的都有，根本没有给他们机会探查唐军的藏身之地。
不过秦升也并不是挖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