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都没能留下？！”
那士卒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道：
“那····那个，也不是，还···还留了····一枚金币！”
姬无夜看着手中仅剩的一枚金币，面容狰狞，牙都快咬碎了，一把将金币给捏成了一小坨：
“韩非！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韩王圣令到！”
“什么？”
姬无夜心里一惊，莫非是韩王得到了消息，要处置自己？
“来人！”
一个队精锐甲士迅速来到大厅内，紧接着一片乌鸦羽毛落下，一瞬之间，大厅中已经多了一个身穿略紧身黑衣，肩上搭着蓬松的黑色羽毛披肩的神秘男子。
“墨鸦，去把那个传令使带进来。”
“是！”
姬无夜随即看向那一队甲士：“记住！掷杯为号！”
“是！”
甲士们立即躲到了墙壁后的暗格内，刀斧已经出鞘！
此时，屋内又突然出现了一位蓝紫发色的白衣男子，看着比墨鸦还要小几岁；
但轻功已经着实了得，正是韩非曾经提到过的白凤。
姬无夜对他点点头，白凤会意，来到姬无夜身旁侍立。
墨鸦在前引路，带来了韩王传令使，姬无夜瞳孔一缩，此人竟然是张开地之孙张良！
若是别人还好说，但是张良······
姬无夜此时堪称权倾朝野，无论是单独对上张开地，还是单独对上韩王，他都不怕；
但若是将作为韩王传令使的张良杀了，就会同时遭到汉王和张开地的联手反扑。
这倒是个大麻烦······
姬无夜握着手中的酒杯，纠结半晌，在张良的连声催促下，还是放弃了杀他的想法。
“传韩王圣令！姬无夜听令！
见圣令如见王上，将军还不下跪？！
莫非将军是想对韩王大不敬？！”
姬无夜一咬牙，将酒杯放到案几上，来到张良身前，跪倒在地。
张良见状，展开令旨，宣读道：
“皇天庇佑，福泽大韩！
鬼兵劫饷一案，姬无夜计有三大功劳——
其一，力荐相国张开地，识人善任；
其二，祭祀郑国鬼兵，平息宿怨；
其三，勇夺被劫军饷，深谋远虑！
姬无夜功不可没，特赐黄金千两，丝绸百匹，仆从五十！
恭喜将军立此大功啦！”
张良笑眯眯地将韩王旨递给姬无夜，随即转身离去。
“臣，谢过王上！”
姬无夜咬牙切齿地领旨谢恩，见张良走远，一把将王旨摔到了地上！
“呵呵，千两黄金，十万军饷？！韩非啊韩非，你还真是拿走了九十九！”
姬无夜回忆起昨日韩非说过的话，恨不能生撕了他！
突然，他又想起之前所谓的祭祀郑国鬼兵，自己为了掩人耳目，举办的规模浩大，正好花了千两黄金！
这么一算，原本以为自己是那个还得了一枚金币的第二个人；
却没想到，自己其实是那白忙活一场的第三个人！
“韩非！好！很好！
如此奇耻大辱，我必定十倍百倍奉还！”
见姬无夜愤怒至此，他身后的墨鸦不动声色地露出一丝冷笑。
······
在大将军府传完旨的张良，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紫兰轩。
“恭喜韩兄如愿获得司寇之职！”
张良为韩非带来了韩王的另一道旨意，韩非伸手接过，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韩非对张良和卫庄二人分别道谢，感谢他们二人这几日的出手相助。
卫庄冷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些虚情假礼有些不耐烦，起身便要作势离开。
“卫庄兄留步！”
韩非出声叫住了卫庄。
“哦？还有何事？”
卫庄虽然停住脚步，但却并没有转过身来，若是韩非说些没意义的话，他依旧会离开。
“姬无夜不除，韩国必亡！”
韩非面容严肃，语气凝重，出口便是石破天惊。
“哦？你是想····让我帮你杀了他？！”
卫庄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明显对这件事比较感兴趣。
“不！我既然担任司寇，执掌刑法，自然明白杀人是犯法的，也不会允许其他人这么做！
这个忙，其实也是帮你自己！”
卫庄侧过身来：“帮我自己？”
韩非点头：“因为，我想让你取代他！成为韩国新的大将军！”
卫庄却并未表现出心动的神色，而是饶有兴致地问道：
“代价是什么？要效忠于你的权力游戏？”
韩非踱步到窗前，眺望着天际泛起的一抹鱼肚白，似是在回答卫庄，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不管愿不愿意，我们都已经置身于这个名为‘天下’的权力漩涡之中了！
这已经无法改变。
但我们可以一起来建立一个全新的韩国！
新的韩国不会再有姬无夜这样的权臣，不会再有安平君、龙泉君这样的蛀虫。”
卫庄呵呵一笑：“听起来，对我好像没有什么吸引力。”
韩非微微侧头：“你还记得在将军府玩得分金币的游戏吗？
新的韩国，不要做第三个看似占尽优势，其实注定死亡的人；
也不要做第二个得了一点儿蝇头小利，就偏安苟活的人；
韩国，要做第一个人！”
韩非环视屋内的卫庄、紫女、张良，可惜那个与自己志同道合却立场不同的人注定不可能为韩国效力。
他转过身去，天地间的第一缕朝阳照耀在他的身上，众人看不清他的脸庞，只能听到从他嘴里缓缓吐出的铿锵之音：
“七国的天下，我要······九十九！”
张良望着韩非的身影，想到张家在韩国五世为相，而韩非，正是自己所要效忠的明君！
紫女的目光微微闪动，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要来找他，也明白了自己此行的使命；
她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卫庄，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卫庄眉毛一挑，孤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
“你的理想很好，但是，首先，你要能活下去。”
他扭头看向韩非：“姬无夜在韩国权力滔天，并非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他的背后是韩国最大的情报组织夜幕，而夜幕，更牵涉到一股遍布七国的强大势力！
而你，自从踏入大将军府的那一刻，就已经登上了他们的死亡名单。”
张良闻言，有些担忧地看向韩非；
却见韩非洒然一笑：“有形的生命，的确非常脆弱！
但是，无形的力量，就会坚不可摧！
天地之法，执行不怠！
我给这股无形的力量，起名叫做——流沙！”
······
当夜，韩非回到寝宫，他并未吩咐人点灯，而是再次取出了那盛放碎剑的木匣。
他没再犹豫，伸手握住了剑柄，将碎剑从木匣中取出。
令人惊奇的是，虽然剑身早已破碎不堪；
但随着韩非取出剑柄的动作，所有的碎片都没有散落，而是依旧保持着一柄完整的剑的形状，整柄剑都离开了木匣。
韩非第一次握住这柄剑，又似乎是第无数次握住它；
他丝毫不惊讶于碎剑竟然没有散落，似乎是早已知晓它会如此。
当将长剑握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这柄剑的名字——逆鳞！
月色清冷，静静地从敞开的窗户洒落进韩非的寝宫，映照出两道极神似的身影。
一道端坐于案几前，手持长剑；
一道站立在案几的另一边，发带飘飘······
第108章 无药可救，亡国之人
“呦，韩老九，你也配上剑了？要不要我教你两招啊？”
次日一早，嬴敖一家刚吃完早饭，韩非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