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客气，搞得我有些不自在，咱们还是平辈论交，好兄弟一辈子。”
“呃……恭敬不如从命。”
“别板着脸了，今天哥哥亲自下厨，给你烤个烤全羊吃。”
“那个，我二十七岁，按年龄算，你应该管我叫哥。”
“……何必在意这些细节？”
“年长者为兄。”
“操，你还是叫我老师吧。”
“好兄弟，一辈子。”
“烤肉的时候我放点巴豆，让你蹲在茅坑里爬不出来。”
“好兄弟，一起蹲坑。”
“……”
说好的亲自动手烤全羊，实际上是罗毅指挥，蒙恬杀羊剥皮忙活烤肉。
花娘扭着肥硕的腰身指挥五个小娘子忙着炖汤煮酒，布置偏殿。
嬴政虽然心急如焚。
恨不得马上飞到章华殿召开紧急朝会，跟百官商讨增设几个机构和官位。
把从国师这里学到的管理方式尽快推行开来。
为了不让罗毅失望。
也为了吃口烤全羊，他只能乐滋滋地拉着墨尘问东问西，围着工坊转悠。
不断发出各种惊叹：
“果真能载人飞天？试飞时记得告诉寡人。”
“所有齿轮咬合必须严丝合缝？”
“轴承是这么套出来的啊！”
“国师还有什么想法，尽数告知墨洲，寡人准备让他升任少府，专职资助壮大大秦国力的产业、工坊。”
“……”
国师府上下相处没有太大的阶层差异。
墨尘和工匠们见到秦王行完礼就自顾自地干活。
偶尔遇到问话，也对答如流。
这让嬴政感觉体验甚好。
不像视察乡间的时候，庶民、里长之流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
微微皱眉就吓得对方抖啊抖，更别提说话了。
挨个问完，回到招仙阁门口，就听到罗毅不停地叮嘱蒙毅：
“二狗啊，只有盐巴烤出来的羊肉不香，你得刷层蜂蜜。”
“唉！”
“我还是尽快把玻璃折腾出来吧。”
“一天天的，吃口绿菜都是奢望，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等你去了西域，如果能发现一种叫孜然的东西，赶快派人给我送回来些。”
“那东西烤肉，贼香。”
“嗯，还有茴香……我还要黑胡椒……不过，那东西远在次大陆，有点难搞。”
“也不知道生活在罗布泊里的族群是不是死光了……”
罗毅对饭食的挑剔程度，嬴政是体验过的。
刚认识那两天，甚至把堂堂秦王吃的饭食说成猪食。
他不服气。
然后……才有了罗毅指挥花娘烹饪饭食的一。
现在好多了。
花娘会做的饭食，章台宫里的厨子也都会做。
章台宫厨子会做的饭食，王公大臣，宗亲勋贵家里的厨子就会做。
奸猾一点的家伙。
甚至派自己的奴仆到咸阳城开食肆，专门贩卖国师府流传出来的饭食。
当食肆酒馆里的饭食打出名气，咸阳城的商贾之家也会有样学样地买铁锅做饭。
当然，只是少数人家。
铁锅可不便宜，庶民买不起。
一口二尺锅价值一个金饼。
十贯铜钱。
他们只能闻着香味吧唧着嘴，流口水。
也架不住有聪明点的庶民开始学着用砂锅和陶锅学做国师府流传出来的饭食。
学着自己动手制作国师府流传出来的桌椅板凳。
不知不觉中，罗毅带来的变化已经渗透到大秦的角角落落。
烤全羊很好吃。
嬴政吃得满嘴流油，决定带着蒙恬回章台宫，让其教会自己的厨子怎么烤肉。
罗毅吃得不急不缓。
他更喜欢陶碗里温热的小米粥。
暖暖地入口，暖暖地流淌到肠胃里，温暖着全身。
再就一口肥瘦相间，略带点蜜味的烤羊排，简直是人间美味。
酒足饭饱，他带着嬴政蒙恬二人来到招仙阁左侧偏殿门口。
“二狗，开锁！”
“好唻！”
第57章 一辈子
“咣当！”
二狗麻利地开锁，推开偏殿大门。
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红木大箱。
箱子嬴政认识。
都是这半年来他命人每隔几天抬过来的。
里面装着金饼。
少部分是他变着法给国师的赏赐，大部分是秦国向国师府购置技术器械的财货。
属于国师的私人财富。
可是，他有点想不明白，国师这个时候打开金库想干什么？
难不成，要送给自己？
在二人迷惑不解的时候，罗毅缓缓开口：“我让墨尘称过，这些金饼有五万七千斤，着实不是个小数目。”
“放在这里也没用。”
“我身边就这几个人，吃不了多少，喝不了多少。”
“工匠们的月例和赏钱，他们自己就能挣出来。”
“不如送给你当成本金。”
“等你的金行开业的时候，可以当众拉过去，放到金库里。”
“最好能在最繁华的地段掉下来一两口箱子，让咸阳城所有人都知道，你有的是金饼。”
“先取信于人。”
“然后，勋贵尊亲、世家大阀才舍得把钱存进去。”
嬴政的眼眶有点湿润。
虽然来到偏殿门口的时候幻想过，国师可能把私存的金饼送给自己开钱庄。
可是。
当罗毅真的开口把金饼送给他的时候，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当场。
上一个不计代价，倾尽所有财货帮他的人，叫赵姬。
是他的母亲。
此时深居章台宫的大秦太后。
除了太后，每一个接近他的人，或是为名，或是为利。
讨好的笑容背后，是计算。
突然冒出个不为名利，不计代价，倾尽所有帮忙的同伴。
寡人，该如何应答？
“切记，大秦到处都是豺狼虎豹，想要顺顺当当地开钱庄，办金行，你得舍出一部分股份，邀请王家、蒙家、赢家等高门大姓入伙。”
听着国师的嘱咐，蒙恬急了。
我老蒙家的人怎么得罪你老人家了？
秦王要办的买卖，谁敢胡乱伸手？
活得不耐烦了！
可惜，只能干着急。
不敢废话。
“兄弟，你占一大股！”
嬴政憋了半天，涨红了脸给出一句承诺。
“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