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出标准。
还不忘再加个后门:“新秦律需报左右丞相府首核,继而再报寡人核验,方能传诏天下。”
威胁意味浓厚:别尽想脱罪的美事。
寡人不批,你们侵占田亩的罪责,依然会按照旧秦律执行。
他也没想到。
心心念念准备布局的变法,百官居然会主动提起来。
正好。
寡人早就想变法了!
可以借此机会修改秦律,向国师提出的策略靠近。
大朝会取得的成就,君臣都很满意。
百官们得到了逃出生天的希望。
秦王得到了来之不易的变法机会。
算是相得益彰。
被留下来共进午膳的吕不韦洞若观火:“大王早就想变法了吧?”
“仲父何出此言?”
“国师天纵之才,岂能看不透大秦的沉疴所在?大王早有所备才对,还望及早示下。”
“不着急,不着急,得让那些黑了心肠的公卿大夫先受点罪,再图变法。”
“王上英明。”
“都是国师教的好。”
“老臣有个不情之请。”
“仲父请直言。”
“百家夫子果然学识渊博,老臣惭愧,听不懂他们的辩难之说。还望大王恩准,让国师出山,主持辩难。”
“啊?”
嬴政惊呆了:“仲父所著《吕氏春秋》煌煌二十万字,岂有不懂百家夫子辩难之说?”
没道理啊!
文信侯,是大秦立国以来唯一的文华所在。
这样的人物都听不懂百家夫子说了什么。
那么,大秦还如何驾驭诸子百家?
第80章 大秦死间
文信侯。
代表大秦文萃的吕不韦很惭愧。
不好意思开口。
早在百家夫子士子入侵的时候,他就领教过厉害。
自以为完美无瑕的《吕氏春秋》被批驳得一无是处。
当时,他还以为是夫子、士子们眼睛毒,嘴巴刁。
认认真真地修改对方挑出来的错漏之处。
然而。
当辩难开始后,他才知道自己主持编纂的《吕氏春秋》真上不了台面。
夫子们动不动引经据典,说一些尧舜禹汤、周易连山的内容,他只有带着耳朵听的份儿。
听不懂,就张不开嘴。
人家说周礼,崇古制,可他连古制是什么都搞不明白。
齐国来的相夫氏之墨辩难更离谱。
好话坏话都让他们说完了,别人根本无法插嘴。
学墨又出墨的名家夫子也不是对手。
这还怎么主持辩难?
到这个时候,吕不韦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实力:除了商人独特的视角之外,一无是处。
只能耍点小聪明,把夫子们辩难的内容记录下来,整理成册。
用的是上林苑出产不多的纸张。
堪称奢华。
给足了百家夫子面子。
因此,没人找他这个主掌者的麻烦,只是挑对头学说发难。
即便如此,他这个号称兼儒墨融名法,代表杂家立场的夫子也不好意思继续主持下去。
丢人!
跑路吧!
请国师大人出山,镇一镇百家老妖怪。
秦王邀请百家夫子入秦,是为了驾驭百家。
而不是为了被百家夫子嘲笑。
没人坐镇,实在难谈驾驭。
“不急!”
听着仲父惭愧的诉苦,嬴政愁眉不展,却也不敢擅自替国师答应这件事。
他思索片刻,先出了个小主意:“劳烦仲父再坚守一二,寡人将百家夫子辩难的实录抄送一份给国师。”
“先看国师如何说法。”
没直接答应。
倒不是他对国师的学问没信心。
而是怕干扰正在筹划中的冶钢平炉建设。
每天出产超过十万斤钢材啊!
要知道。
渭河河畔建了一溜炒钢作坊,每天产钢也就五百斤。
换成日产十万斤,完全可以把大秦锐士从头到脚包一遍。
像蒙恬那套钢甲。
着甲之后,几乎是不死之身。
这东西,比上百个夫子重要得多。
万万不能干扰。
两人各怀心事地吃着饭,协商编纂蒙学课本的德育要求。
大学……嬴政不指望吕不韦了。
回头,还得靠国师。
另一头,李斯把郭开扔进大牢晾了半个月,此时终于开始提审。
“我要见秦王,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秦王幼时好友。”
“天天粟米饭,吃得我嗓子都哑了!”
“我是大秦的功臣!”
“是我亲手割断李牧的喉咙。”
“那可是李牧啊!”
“……”
被带进廷尉府,郭开的嘴巴就没闲着。
唠唠叨叨翻来覆去,不断强调和自己的重要性。
以及跟秦王的幼时“交情”。
李斯没有亲自出面。
而是躲在红木屏风后面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听审。
主审没急着开口。
等郭开絮叨了小半个时辰终于住嘴的时候才呵斥:“大胆郭开,你冒功抢爵,戏弄本官,该当何罪?”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有蒙毅为证。李牧真是我杀的。”
“要不,你再编点故事,说李牧所率五万兵马都是你杀的,或许本官就信了?”
“大人,冤枉啊,李牧真是我杀的。蒙毅将军为证。”
“信口胡说!李牧分明是蒙毅将军、辛胜将军、章邯将军合力剿灭。有你什么事?左右,拉下去,裂了!”
裂了?
郭开差点裂开。
哭丧着脸手舞足蹈,企图挣脱士卒的束缚,嘴里嚷嚷着冤枉。
然并卵。
一块破抹布就让他住嘴,被两名士卒拖出廷尉府,直到咸阳城外行刑处才放下来。
五头犍牛早已备好。
脑袋、手脚上,一一套上绳索。
只等一声令下,五头犍牛猛然发力,他就真裂开了。
完了!
郭开瞪大眼睛看着远处拿起生死签的秦官,知道自己亲手斩杀李牧也没换回一条命。
秦王嬴政还是记仇啊!
小时候为了讨好赵偃,没少欺负他!
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身体却在变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