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和掌柜讨教灵堂和出殡事宜。
顺带还问了几句，纸扎铺子的生意。
掌柜虽然一直应承，但却很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走了一炷香时间，也没多吐露哪怕一个字。
直到，三人踏入张府。
但让掌柜诧异的是，此刻张府明显已经开始布置灵堂。
“这”
掌柜顿时蹙眉，想要让管家给个解释。
只是此刻大门已关，管家面部稍稍变幻，身形变得挺拔，同时也换上一张帅气逼人的面容：“二位，对不住了。”
右手一挥，旁边立刻蹿出一队人手。
掌柜此时才明白，自己被骗了。
可不等他有其他动作，一拥而上的不良人动作十分麻利，将人扣住之后检查衣领嘴巴，很快就从衣领和一颗假牙内找出了自尽用的毒药。
“带他们下去，把衣服都扒了。”已经解除易容的李易稍稍抬手，示意不良人弟兄押着二人来到前院耳室。
衣服鞋子全都扒下来，李易将二人仔仔细细看了个遍，随即对一旁裴矩说道：“裴公，你挑哪个？”
“想考验老夫易容术？”裴矩笑着反问，心底不免想起之前在左监门卫时被李易发现端倪的事情。
当下面部微动，一张略显沧桑的中年帅哥脸就变成了尖瘦的雷公丑脸。
“裴公厉害！”
李易颔首夸赞，随即也施展易容术改变面容、身材。
紧接着。
让人照着掌柜、小厮的身体具体特征化妆。
约莫又过去两刻钟，几乎和本人一模一样的掌柜、小厮出现了。
换上掌柜衣物，李易看了眼冷风中直打颤的二人：“现在要是没什么说的，我就不准备再留你们了。”
“你，你是人是鬼？”
掌柜此刻完全没法淡定，饶是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意志坚定之辈，可看完李易变成自己的全过程，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
“你们这些幽冥军余孽，也会怕鬼？”
李易有些不屑的冷笑了句，随后表情变幻，轻咳一声：“六儿，这家人无甚诚意，水都不给喝一口，我们回去。”
“好嘞，掌柜。”
同样换装成小厮的裴矩点头哈腰，不能说和本尊一模一样吧，只能是惟妙惟肖。
“怎么样，像不像？”
李易展示了一遍卧底的‘演艺’水准后，看向掌柜说道：“我知道你最多只能算是个小据点的头目，无法主动联系你背后那些人。不过这不要紧，以我二人这本事，多了不敢说，一天半宿的肯定不会露出马脚。”
“你说要不要赌一下，就赌你背后之人明日太阳落山前，会不会派人来你的据点。”
赌一下？
掌柜此刻虽说身体上没有经受任何严刑折磨，可李易的一番动作，却是让他没法平静下来。
而李易的下句话，更是让他彻底破防。
“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我觉得还是留着你的小命比较有趣。”
李易摸了摸下巴，玩味道：“如果我的计划侥幸成功，让你们的人在洛阳损失惨重，等过了明日我再把你放出去，到时你不是叛徒也成了叛徒。你觉得你最远能逃到哪？你要是能逃出洛州，我就送你10金，想来这么一出好戏也是挺有看头。”
杀人，不过头点地。
可李易的话，却是恶魔般行径。
掌柜脸色惨白还要硬撑，一旁小厮已经崩溃：“我说，我说，我们是玄冥教的，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只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的，别让我被他们抓去。”
“啧~你看看，你看看，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李易当下拍了拍小厮肩膀，和颜悦色的说道：“不急，慢慢说，给他披个外衣，再拿碗热汤来，别怠慢了我们六儿兄弟。”
随着六儿如同倒豆子一般把他知道的玄冥教情报说出，李易拍了拍手示意不良人带他下去，好吃好喝招呼。
随后，看向掌柜：“你呢？有什么补充的？”
“你不杀我们？”
“你们不过是些喽，杀不杀的无关紧要，全看我心情。”
“好，我说。”
第301章 玄冥暗子，无常判官
“昔日我祖父随梁帝朱温起义平叛，乃幽冥军中小校。梁国被灭时，太子朱友选了百余心腹隐去身份暗藏各地，我祖父便是其中之一。这些暗子隐姓埋名，平日与常人无异，只知‘玄冥’二字乃是唤醒谕令。”
掌柜开口，便是先说出‘玄冥教’的由来：“数十年过去，我祖父将暗子身份传于我父亲，如今又传至我手，我原以为此生都不会被唤醒，谁想年关前却收到通知。”
李易询问道：“谁通知的你，要你做什么？”
“通知我的是位女子，穿着一身白衣，自称玄冥教白无常。”掌柜开口回答，顿了顿迟疑道：“她当时并未要我做什么，只说该干活了，要我准备好人手。对了，她还问了铺子里的情况，让我存着鞭炮别卖。”
白无常？
不良人世界的玄冥教黑白无常，是常昊灵、常宣灵两人吧。
想到这对命运堪比小强的兄妹，李易嘴角上扬：“这么说，那些炮仗对玄冥教有用，她也一定会派人来传达下一步命令。”
掌柜点头：“是的。”
李易点头：“之前你隔壁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是在他们出事之后，才知道他们也是玄冥教的教众。”
掌柜苦笑摇头，解释道：“他们和我不同，他们明显是为了任务刚来洛阳，而我自祖辈起就在洛阳城扎根。”
李易不置可否，随即抛出最后的问题：“为什么他们的行动没让你参与，还有他们为什么会把进城后的落脚点放在你旁边？”
“或许，他们本身就是打前站的弃子。”
掌柜犹豫半天，才开口说出他的想法：“至于落脚点要选在铺子旁边，或许正是为了掩盖我们的驻地。按照常理，金吾卫他们来问过话，而且那些人也被杀了，就没有理由也不会怀疑扎纸铺。”
这句话不仅是给李易的回答，同样也是他的不解反问。
他们家本本分分在洛阳城里做生意，几十年来已经在邻居街坊中积累了很好的口碑。
这段时间明明没有掺和玄冥教的事，只是和白无常接了个头。
怎么就暴露了？
这不合理啊！
如果说是因为白无常而暴露，那何必来这一出？
他现在还没死的原因，可不就是对方要抓白无常嘛。
李易见他如此，笑了：“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暴露？”
“我只是想死个明白。”
“看来要让你失望了。”
李易自然不会和一个将死之人多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把人带下去，与裴矩对视一眼，便一同离开张宅。
不多时，两人回到扎纸铺。
“掌柜，我先下去了。”
裴矩伪装的小厮低着头招呼了声，便钻进了里屋。
此刻铺子里没别的客人，一位在前屋打扫的下人走靠：“掌柜，这是有大生意？”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生意。”
李易没好气瞪眼：“好好干活，我能短了你们吃喝？”
“啊，那您这趟？”
“生意上门，我若不去岂不是平白让人怀疑？”
李易有些晦气的摆摆手，开口道：“我故意抬了两成价，那张家就把我请出来了。”
一听这话，旁边小厮也是一脸郁闷。
他们这做的都是上门生意，好不容易来了大买卖，结果却没得赚，当下愤愤不平的说道：“掌柜，要说咱们早就和什么玄冥教没了干系，他们不让咱们自在，咱们不如？”
“噤声！”
李易这时立刻低喝，随后看了眼门口才回头道：“你是不是活够了？活够了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家祖宗。玄冥教什么手段你不知道？不良人、金吾卫都有人折在他们手里，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这种话以后绝不可再说，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李易这一番表演，把掌柜的惊怒和后怕演了个活灵活现。
小厮见此也是低头，小声嘀咕道：“这不是没别人嘛，再说咱们要真跟着他们闹事，说不准死的更快。”
听着小厮这么说，李易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其实深以为然。
被他堂堂李大将军、李上卿盯上的猎物，说让你明天死，就见不到后天的太阳。
只是想着此刻自己扮演的身份，李易还是犹豫开口：“其实也未必，我们现在没暴露，玄冥教的人也知道在洛阳安插细作有多难，他们未必舍得牺牲我们。”
“真的？”
小厮现在也不求别的，能先保命就行。
就在李易安心待在扎纸铺里坐等猎物上门的时候，不良人、大理寺、金吾卫三方也都行动起来。
李易的想法是守株待兔，但要确保自己守着的树干有兔子自己撞过来，还是要弄点动静打草惊蛇的。
三方情报交叉，有共同点的情报其实还有不少。
虽然不像扎纸铺这么有指向性，但也是有一定价值的。
随着三方人手城里城外展开行动，一步步压缩玄冥教的活动空间，风平浪静的敦化坊也泛起了波澜。
是夜。
一袭白衣头戴高帽的女子。带着两位身披黑色宽厚斗篷的蒙面人叩响了铺子后门。
裴矩伪装的六儿一边吸吮手指上的油脂，一边开门：“大晚上的，又是谁来扰人清净”
话说到这没了声音，因为裴矩已经看到了面前女子。
按照之前审问出来的消息，此女定是玄冥教白无常。
连忙换上笑脸，躬身后退：“大人，您来了。”
白衣女子正是常宣灵，点头走进屋内随口问道：“今日你们这可有什么别的动静？”
“和平常一样。”
裴矩摇着头，顿了顿又说道：“就是下午我跟掌柜出去了一趟，去的旁边永业坊的张府。”
顺带着，裴矩将张府一行说了出来，就连为什么没做这笔生意的原因也告诉了常宣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