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符合教科书里的诗人形象。
将王昌龄、苏烈互相引荐一番，李易随即命人迁出狮子骢。没有准备马车不是他府上没有，而是邓州已经告急，容不得他慢慢悠悠坐马车南下。
至于大总管李孝恭，因为要从洛阳带出一支兵马，还得在城中多准备三两日。
五人带着一队亲兵护卫出城，只用了半天就出了洛州地界。
出了洛州，再往南便是嵩州。
这与李易上辈子所熟知的华夏地图又有不少差别，或者说这个世界的面积远比前世大很多，嵩山虽然还是叫嵩山，但却不止所谓的72峰，占地更是近千平方公里。
顺着山道继续南下，李易很快就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竹林翠海。
清晨的微光，穿透竹林。
清风微动，整片林子沙沙作响。
忽然间，一阵箫声从不远处传来。
“嗯？”
李易有些诧异勒马停步，望向前方山坡边的一座竹亭。
这地方，居然有洞箫高手？
吹的还是‘凤凰台上忆吹箫’。
和懂乐理的李易一样，王昌龄也停步小声道：“听闻此曲十年前便从大宋传入大隋，只是洛阳城中能吹好‘凤凰台’的大家却不多。我等能在林间听到此曲，也是一件幸事。”
似乎打算等这首曲子吹完再过去，免得搅了他人雅兴。
“什么幸事，别人是专程等着咱们呢。”李易摇头失笑，随后轻轻夹动马腹朝前行进。
亭子就在半里开外，李易不难捕捉到萧声中外泄的一缕缕不死法印气息。
片刻后，李易来到亭外。
正好一曲奏完，当即开口道：“石大家，尊上可还安好？”
随着李易话音落下，亭中一道浑身带着出尘之气的女子悄然起身。
女子身穿圆领印花长裙，按理说这么娇俏的打扮，和清澈脱俗的出尘气质完全不搭。但偏偏穿在她身上，要比那些穿白蓝素裙的女子更显轻柔。
脸颊犹如冰肌，可双眸却不是那种面瘫，反而非常非常灵动，正大胆的扫视李易一行，最后目光集中在李易身上，轻声开口：“家父向侯爷问好。”
声音清脆，与周遭竹林相得益彰。
“看来你们父女已是彼此释然？”
李易笑呵呵点头，带着些许好奇望着这位名为‘石青璇’的女子：“你特意在此等我，是打算做什么？”
石青璇没有直接回答，玉足轻抬上前半步：“家父离开洛阳后，在母亲坟前说了很多。从当年为了圣门和抱负离家，说到为中原而分化突厥。从隋末蛰伏大唐，到不久前与你痛快一战。他还笑称侯爷能有今日爵位，有他七成功劳。”
话到最后，石青璇嘴角微翘露出了一点俏皮模样。
她有些好奇，眼前少年郎听到会是什么反应。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李易很光棍的点头：“你父亲说的对，突厥如果上下一心，大唐根本没可能胜的这么干脆。”
石青璇这时又往李易面前走了两步，仿佛这样能看的更清楚些：“你和家父不一样，他比你自负多了。”
“所以呢？”
“家父一生不与人低头，我便想见见让他服老的人。”
第113章 邓州刺史叫张亮，是个废柴
“哈~一代邪王会服老？”
李易失笑开口，随后想到一种可能：“看来他也觉得自己的武学天赋不如我？”
石青璇点头：“侯爷如此年少，却能一语道破不死法印破绽，论武学天赋，自然是在家父之上。他嘴上没说，但心底是这么想的。”
“谢谢。”
李易不太谦虚的点头，随后问道：“石大家现在已经见到我了，不知下一站去哪？”
石青璇摇头：“并无其他想去的地方。”
李易顺势做出邀请：“那不如随我南下去邓州，那边的十万大山与你颇有渊源，你也可以多了解了解你父亲过往。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刚才所吹的曲子，其实是你父亲吹给你母亲听的吧？”
“好。”
石青璇闻言点头，她现在的确没地方可去。
父亲选择在母亲身边闭关，她虽然已经与之和解，却也不想整日面对裴矩，南下走一遭倒是无妨。
半路上队伍多出一人，而且还是位女子，但李易并没刻意降下速度。
以日行五百里的速度赶路，只用了五天便赶至邓州。
穰城。
邓州州府所在。
李易入城没直接去刺史府，而是带着众人和亲卫在大街上找了一家酒楼。
大中午的，作为一州治所繁华地段的酒楼，李易居然没瞧见几名食客。街道上人迹稀松，和洛阳城的繁华完全是两个极端。
“小二，给我们找个靠窗的位置。”
步入酒楼，李易便朝无精打采的店小二招呼：“把你们这的拿手好菜都端上来，我们赶路刚进城，都还饿着。”
“诶，几位贵客里面请。”店小二见来了客人，连忙上前迎接，看到李易身后有亲兵护卫，不禁缩了缩脑袋。
他们邓州虽说不算小地方，但这么大阵仗的客人可不多见。
安排好位置，小二很快便去通知做菜。
不一会功夫，又给李易端上茶壶：“贵客您先尝尝我们当地有名的毛尖，酒菜一会就给您端上。”
李易抿了口，点头道：“茶还不错，可我看你们酒楼生意怎么不太行？”
“都说马上要打仗，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
小二闻言摇头，苦着脸道：“要不是掌柜扣着我上个月月钱没结，我都想进山先躲躲，听闻宋人已经把军队驻扎到汉水边上了，指不定哪天就打进邓州。”
“你个小厮，胡说八道什么！”
正是此时，酒楼掌柜走靠了李易这桌，瞪了眼小二后，连忙向李易赔笑：“这位官爷别听他小子胡说，我们大唐才刚打了大胜仗，宋人哪敢随便进犯。依我看也就是在河边摆摆样子，他们是不敢打过来的。”
“我随便问问，掌柜不用紧张。”
李易笑着摆手，看了看窗外萧瑟景象：“城里很多人都走了？你也不用解释，这事与你没什么关系，我眼睛又不瞎。”
“贵人要问，那我就实话实说。”
掌柜见状，只得小声道：“上个月我们这便有传闻，宋人要攻邓州，寻常百姓哪敢在城里久呆，不少人都带着家小往山里去了。”
“为何不往北走，偏偏往山里躲？”
“我们刺史有命，逃城的一律不发过所，没有过所我们根本进不了别的州府，只能去山上躲着。而且邓州离大山不远，观望一阵若无事的话，他们也方便回来不是。”
这话说完，苏定方插话道：“其他人都走了，你为何不走？”
掌柜答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出城了，我就觉得大宋轻易不敢过河。宋人要是敢，也不用等到今日。”
“这话说的好。”
李易笑着点头，挥手示意掌柜离开。
等身边没人外人，才继续道：“看来邓州形势比我们想的更加严峻，一会吃过饭少伯你持我符节去刺史府，另外我们也要找个地方下榻。”
“邓州刺史是张亮，此人早年也是瓦岗旧部，一直未得重用。当年我在河北曾与之交手，只一战便仓皇败逃，还拖累了懋功全军。”苏定方这时突然提起众人脚下城池的最高长官，可以听得出来，他对刺史张亮是非常不屑的。
当年他还没归顺大唐时，跟随刘黑闼在河北与大唐也是打的难解难分，当时张亮便是从属李绩的先锋将，只可惜有人当先锋能披荆斩棘，有人当先锋却累及三军。
只差一丢丢，就害得李绩和薛万均、薛万彻两兄弟一样，被刘黑闼生擒活捉。
哪怕当初作为对手，苏定方对此人也是十分鄙夷的。
赢这种对手，让他完全高兴不起来。
现在忽然想起这些往事，让苏定方不禁露出一抹忧虑：“都督，此人难以重用，我等还是要早做打算。”
“放心，我自有打算。”
李易稍稍颔首，并没因为张亮而太过忧虑。
这人名声不好、能力不行，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然身为秦王府麾下将领，李世民哪会在关键时刻依旧留他在外。
然而，废柴也有废柴的用法。
自己一行虽说算不上低调，但也没大肆声张，李易此刻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张亮能听话，他不介意在幕后扶对方一把。
两军对垒，无论粮草也好、兵马也罢，在这些硬实力较量之外，情报上的争锋才是最先开始的。
如果一方已经换帅，而另一方却不知。
这种战场信息差，足够彻底改变一场战争。
一顿便饭用完，王昌龄率先动身前往刺史府。
单人独骑行至刺史府门外，王昌龄才亮出符节：“在下邓州都督麾下书记，奉都督命前来拜会张刺史。”
府门外小吏见状立刻请人进屋，同时飞快跑去内宅。
过了差不多半盏茶时间，一位大腹虬髯中年迈步走至厅堂，目光扫过王昌龄后，开口道：“你便是都督麾下书吏？不知都督此时人在何地？”
见张亮态度这么轻慢，王昌龄眉头微皱：“都督已入城。”
张亮闻言，随意点头：“既已入城，那你便随我去请都督入府吧。我已让人腾出院落，都督一路走来车马劳顿，理应好好歇息。”
“不必了，都督并不想住在您这。”
王昌龄闻言摇头，随后道：“都督让我来传令，今晚接见邓州群臣，不论武文，都必须到场。”
第114章 笼络，怀柔
当晚，城内一处老宅。
张亮带着邓州属臣走进宅邸，正堂已经摆齐了宴客桌案。
张亮有些诧异远道而来的上官居然摆出这么一出，稍稍拱手：“邓州刺史张亮，拜见都督。”
“都坐，都坐。”
李易坐在上首，示意张亮一行入座。见这群人都绷着脸，随即开口：“怎么，以为我摆的是鸿门宴？”
张亮看都没看面前的餐食，直言道：“我们都已用过饭，都督若有命令大可直言。”
“命令不着急说，今日让你们来主要是与大家认识认识。”李易说完举杯，看了眼依旧没动的几人：“我这个都督，连敬你们一杯都不行？”
“还是我敬都督一杯吧。”
张亮这时发笑，等他说完其余几人才跟着斟酒举杯。
邓州上下，还挺齐心。
李易心底有数，当下望向张亮下手青年：“金树是邓州司马吧，也是荥阳人？来这边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