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商人对视一番,眼神交流,轻轻点头。
而后马上起身,喊小二结账。
而那座子上的菜肴,几乎没怎么动过。
这已经是两人抵达的第三家的酒楼了。
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
就在两人要出酒楼时,外面传来喧闹声,两人看去,只见数十位锦衣卫朝着这边围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丝毫迟疑,转身就朝着后厨跑去,显然想从后门溜走。
嘭!
就在这时,后门一下紧闭,原来是小厮,强行将门关闭,人也躲在门后。
认两人如何敲打,也不开门。
“官爷,就是他们。”
锦衣卫一拥而入,掌柜毫不犹豫的指认。
两人随即被逮捕。
其中一名锦衣卫留下,看了看酒楼大堂食客,掌柜,小厮。
冷声道:“妄议上位者为大不敬,十恶不赦,可诛九族,诸位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离去。
整个酒楼,顿时变得安安静静,只有吃饭的声音。
待锦衣卫离开见不着身影。
小二之声此起彼伏。
纷纷结账走人,不敢久留。
掌柜欲哭无泪,满嘴苦涩。
于此同时,京师各大小码头上,将士云集,锦衣卫,治安司联合出动。
更有户部官员配合。
“一个个查过去,但凡户籍是山西地区,尽皆先行抓到牢里,审讯一番再说。”
为首者冷冷说道。
随后便是一番抓捕行动的开始。
这些人中,稍有反抗,便就是就地格杀,丝毫情面都不讲。
码头上,蓝玉看着不断有人被抓捕到位,嘴角冷笑。
“大哥,咱今天也调了三千人过来,应该是够抓的了,就是抓这么多人,治安司的大牢里装得下吗。”
旁边的曹震笑着说道。
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因为太孙殿下的意思很明显,做好这一波,到时候打陕西反贼,应该就有他们的份。
能够继续立功,那概念就完全不同了,说明太孙已经开始在重用他们了。
蓝玉笑道:“送什么治安司,人太多了,到时候抓一些到你军营里去,严刑拷打。”
“商会那边的张伯,跟我说过,现在但凡是晋地来的,十个中九个有问题,这些个山西行商,勾结外族,意图颠覆我大明,死不足惜。”
“不过这些嘛,都是些小喽啰,等明日商会那边把名单送过来,你便跟着我,去抓几条大鱼去。”
曹震一听,更加兴奋了。
蓝玉口中的大鱼,绝对是朝堂上的官员,曹震平日里,最看不得就是这些道貌岸然的文臣。
哪怕知道太孙殿下在拿他们当刀使,也是极为乐意。
名声什么的,谁在乎呢。
实话说,就淮西勋贵武将这批人,真正说起来,没几个名声好的。
往前去看,开平王常遇春还经常屠城呢。
况且这次,连锦衣卫都要听凉国公的安排,想想就得劲。
“大哥,那么这些人,我就在军营里好生招呼了。”
蓝玉点点头道:“不忙着全部处死,但凡跟谣言有关者,先留着,到时候若是出军山西,指不定有什么奇效。”
第375章 :谣言案
大明洪武如今,和其他朝代完全不同,上下通行非常高效。
朱元璋可谓是真正的把控整个大明,谕旨是真正的能够落到实处,即便有些勋贵贪污腐败,但还没有形成巨大势力,至少没有和皇室去对抗的心思。
这次的谣言事件,始作俑者,便就是西北方向。
本身大明对于整个西北方的统治力相比南方就要弱上很多,再就是经过数百年的异族统治,如今大明建国区区二十五载。
虽然明面上没有任何势力胆敢抗衡,但背地里敢搞小心思多得很。
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或者说数代人的教化后,才能彻底的收复人心。
这也是为什么晋商们胆敢如此挑衅朝堂,甚至去坏太孙名声,污蔑朱棣,离间皇家。
能够想出这样的计策,一则是说明晋商的人脉资源很大很广,不仅是涉及到京师朝堂,包括草原诸地,也是有着紧密联系。
其二,在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出谋划策的军师人才,离间皇家这样的计策,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更别提去实行了。
然而在朱英这里,他们却犯了一个巨大错误。
那就是把整个山西商帮,除了晋商之外,几乎全都封锁,亦或是赶尽杀绝。
这就让朱英麾下不管是群英商会,还是那些其他披着马甲的小商会,都一点消息没有传出。
顿时朱英的目光,就锁定在了山西。
即便是他们在四处散播这个谣言,但根源之所在,已经被彻底发现。
知道是晋商搞鬼,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年头,不管是行商,亦或是出入个个关隘,都需要路引,户籍。
到了这个地步,朱英哪里还会管那么多清白不清白,些许冤案,已经没办法去顾及了。
晋商的商帮,本就是联系性非常的紧密,不管是大姓,小姓,在外行商的时候,都犹如兄弟一般。
这是整个晋商的风气使然。
也就是说,杀一千个晋商,都不见得有一个错误的,这种千分之一的概率,在如今这个时代,够了。
整个京师,开始大规模的搜查晋地户籍。
只要你的户籍,是山西,那就不管如何,先抓起来再说。
哪怕是你已经在京师居住数年,十数年,也照样抓捕,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暗通款曲。
晋地商人,进兵马司大牢,亦或是直接抓捕到军营之中。
晋地百姓,进治安司大牢。
晋地官员,进锦衣卫诏狱。
不到两天时间,数以万计的山西人,全部都被抓捕。
整个京师,闻‘晋’色变。
啪!啪!啪!啪!
锦衣卫诏狱中,一男子正在遭受鞭刑,前胸后背,血淋淋一片。
锦衣卫的鞭子,都是特质的藤条,这些藤条,都是经过了盐水浸煮,富含盐分,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的同时,盐分也会随着进入,刺激疼痛。
鞭刑其实因为杀伤过大,在隋唐后于明面上就已经被禁止了,但这不包括锦衣卫诏狱这样特殊的审理机构。
“曹子兴,户部郎中,正五品。在洪武十七年的时候,曾经担任山西盐课提举司知事三年。”
“说说吧,这次有关于谣言太孙之事,这其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详细的交代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在咱们锦衣卫诏狱,这鞭刑只是最为入门的,后面还有各式各样的,本官看你也不是很想品尝吧。”
宋忠看着面前的曹子兴,冷笑着说道。
此刻的曹子兴,在经历了一个上午的鞭打后,早就连哀嚎的力气都没了,火辣辣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剧烈的喘息,艰难出声:“水,水……”
宋忠闻言,朝着旁边的百户一个眼神,百户立即端来水瓢,朝着曹子兴的嘴里灌入。
连喝几大口后,稍稍恢复了一下,曹子兴嘶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自中举后,为官十三载,不曾贪污,从无行贿,亦未有勾结朋党之事,尔等锦衣卫,不分青红皂白,无任何证据。”
“仅仅就因为我是晋地户籍,就将我抓入诏狱,严刑拷打……你们……”
宋忠冷笑一声,打算了曹子兴的话。
“得了吧,这些话骗鬼都没用,知道为什么这么多晋地户籍的官员,单单就你可以享受本官亲自审问吗。”
“那是因为在所有山西户籍的朝堂官员中,也就是你曹子兴的品级,为最高的了。”
“本官询问你的是什么?是太孙谣言之事,污蔑皇家,这可是十恶不赦大不敬之罪,然而你却答非所问。去将什么贪污行贿,真是搞笑,忽悠傻子呢。”
“呵,也幸亏你如此,不然本官查你卷宗,还真以为你一生清白,是个好官。”
听到这话,曹子兴微微低头,不管和宋忠对视,眼底深处,更是闪过一丝慌乱惶恐。
诏狱的地牢很是阴暗,曹子兴的心中,更加冰冷。
他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被面前的锦衣卫给抓住了把柄。
想要解释,可此刻的曹子兴的也明白,已经暴露出来的问题,不管怎么去解释,面前的人都不会选择相信。
十几年的隐藏,因为一句话出了问题,他不甘心!!!
宋忠冷眼看着面前的曹子兴,能够从一个锦衣卫小旗,摸爬滚打到如今镇抚使级别,这其中的付出,是一般人根本难以想象的。
别的不说,在察言观色,分析言辞这块,宋忠可谓是已经将天赋点满。
这么明显的漏洞,怎能察觉不出来。
之所以一直没有对曹子兴用重刑,仅仅是鞭打,便就是因为目前没有任何的证据,无法证明曹子兴跟晋商有任何的勾结。
卷宗上的记载,非常的干净,哪怕是为盐官的时候,也没有丝毫贪污的现象。
反而一些细微记载中,有被同僚排挤的迹象。
咋一看,曹子兴虽户籍山西,但跟晋商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往来。
而宋忠之所以敢在曹子兴抓进来的时候就动用鞭刑,完全是因为群英商会给提供的消息。
只是因为,曹子兴姓曹,且户籍地和晋商曹家,所离不过十数里地。
单单这一条,就非常值得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