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东瀛地处大海,而大陆这边要过去的话,是少不了船的,以后朝廷的海军也只会越来越多。
但是,可能就像你说的,过段时间就不会了。因为我早就细致看过农场里的农机,那东西简直是巧夺天工啊,无需畜力便能动作,而且永远不知疲惫。
我想朝廷工部那边是早晚会把这项技艺运用到船上去的,到时候过往的木船工艺就不合适了。
但你依旧不需要担心你的船卖不出去,就算朝廷不买,民间百姓也会购买,因为不仅仅是朝廷需要船,两地通商、亲戚往来等等都会用到船,你又何须担心销路?
但是,你既有未雨绸缪之心,早做准备也是好的,因为就算你未来几年、十几年都不愁船卖,你现在的这些制船工艺也早晚会被束之高阁。
而你若想长久的以此为生,并传给后代儿孙,不如早早也开始探寻新的造船之术,这样一来,既不耽误你现在赚钱,也能保证你将来继续赚钱,岂不美哉?
更有可能的是……。”
“是什么?”
“是你的新造船之术跟朝廷的机器不谋而合,那么,无论你是继续卖船给朝廷,还是把造船术献给朝廷,都不失为一种向善之法,没准朝廷一高兴,还赏你一个官儿或一块匾呢,将来你就是青史留名,也未可知啊。”
“这……竟能如此吗?那我可真得好好想想了,可我具体该如何做?”
“朝廷研发的农机都是金银铜铁等金属所造,火车也是同样,你的研发方向也该是如此。”
“用金属造船?那不会沉吗?”
“老伯你家有铁桶吗?”
“有。”
“铁桶放在水面上,会沉吗?”
“这……还真不会。”
“那就是了。”
“多谢指点,多谢指点。”
见他侃侃而谈,而又说的极有道理,其他人就更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了,纷纷开口请他指点迷津。
年轻举人便又替大家解惑起来。
“其实诸位并不需要太操心将来的东西,为何呢?因为当今的大明君臣相得,上有圣君,下有贤臣,大明上下一片生机勃勃,自然不会苦了百姓。
不信的人,可以看一看应天府,如今的应天府,百姓家有余财,义务教育之风盛行,百姓脸上都挂着笑,争先恐后的生孩子,街道干净整洁,邻里和睦,农场年年增收……千古胜景啊!
而有了应天府做模子,各地甚至不需要奇思幻想,直接照搬就行,虽然时间慢了些,细节上差了些,却也大差不离,假以时日,大明各地都会过上京城百姓那样的好日子,只要不是懒汉或是家中有重病人妨碍,踏实肯干,绝不会过得差了。
同理,想要发家致富之人,只需照搬京城那些发家致富的人的路子就行,比如进入农场当种工,比如把工坊集中到一起,互通有无,再比如组个车队迎来送往,等等等等,何愁赚不到钱?”
听完这些话,众人安心多了,一些机灵的人心里也逐渐有了主意,更有了方向。
于是大家对他更加感激,这个叫着要请他好好吃一顿,那个要给他银钱感谢,但他都给推辞了。
“这人倒是个人才,难怪能被选上去东瀛做官。”朱七牛的菜这会儿已经上来了,一边吃,朱七牛一边暗暗想道。
想了想,朱七牛让小二去拿了张纸过来,拿出太孙之宝在上面盖了个印。
朱七牛将纸折起来递给小二:“把这张纸拿去给那个举人吧,让他待会儿去我房间一趟。”
“是。”
小二将纸送过去,耳语了一句,年轻举人有些疑惑的打开纸张刚看了一眼,立刻惊的将纸给合上了,随即也不敢坐着了,乖乖站到了楼梯口,跟个等着被临幸的妃子似得。
客栈其他人一脸懵逼,但都明智的没有多问,也没人再大声说话,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轻声嘀咕着。
吃过饭,朱七牛揉了揉肚子,踩着台阶回了房间。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
“进。”
年轻举人推门而入,又连忙将门给关上了。
“敢问可是太子当面?”
朱七牛摇了摇扇子:“不是。”
“那请问阁下是?”
“朱秉文。”
“原来是冠军侯当面,学生有礼了。”年轻举人身体一震,激动的朝着朱七牛鞠了一躬。
第107章 大明:三朝元老,就是活得长
“不必多礼,你叫什么名字?”朱七牛问道。
“学生杨士奇。”年轻举人有些激动的回答着,就好像上课时被老师点名的学生。
“杨士奇?”朱七牛挑了挑眉:“你祖籍何处?”
“学生祖籍吉安府泰和县。”
朱七牛笑了笑:“我听说过你。”
朱七牛可不就听说过杨士奇嘛。
这位可是明史中绕不开的人物。
其在建文帝一朝时被选做官,后历任朱棣、朱高炽、朱瞻基、朱祁镇四朝,共计五朝,光是首辅就当了二十多年,妥妥的明朝重臣、名臣、能臣。
而朱七牛读明史时对杨士奇印象最深的,则莫过于其幼年祭祀祖先的举动了。
据史料记载,杨士奇生于江西袁州的宜春县凤凰台,其一岁时丧父,其母后改嫁当时任德安同知的罗性,杨士奇于是改姓罗。
后来有一次罗家祭祖,年幼的杨士奇便自做土像祭祀杨氏祖先,被罗性发现并赞扬他的志气,于是杨士奇恢复其宗姓。
这事儿虽然不大,但却很能反映一个男人认祖归宗、光宗耀祖的气魄与格局,常人实不能也。
而杨士奇幼年便知道其祖宗何人、其姓为杨,也可以看出其母教育得当,其继父罗性为人开明,若否,年纪尚幼的他,上哪儿知道自己的根苗与姓氏?
就算知道,恐怕大多数人在面对一个高官继父时,也不敢做出祭祀生父及祖先之事吧,就不怕惹继父不高兴吗?
而跟杨士奇有同样经历的人,当属宋朝名相范仲淹了。
范文正公幼年时同样是丧父、随母改嫁、改姓为朱,但其继父朱文瀚对其视若己出,尽心培养,使其童年幸福,打磨根基,以至于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竟是继子。
后其身世被父母告知,朱文瀚亦同意其改回祖姓,光宗耀祖,可以说是非常开明了。
朱七牛以前每每读到此处时,都不甚感慨。
毕竟虽然俗话说的是‘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但这世间的父母不当人的也不在少数,害的子女人不人鬼不鬼,可人家朱文瀚、罗性却能对继子这么好,真真是‘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冠军侯竟然听说过学生?学生真是受宠若惊。”杨士奇哪里知道朱七牛是有梦中书房的人,只当朱七牛是在现世知道他的,激动的脸都红了,跟一个被老师夸奖的乖学生似得。
朱七牛也不解释:“你之前说你娘病了?”
“是。”
“痊愈了吗?”
“家母的病一直断断续续,时好时坏。”
“可是每到一年中的某个季节便生病?”
“是。”
“黄帝内经有云:此四时之病,以其胜治之愈也。”
杨士奇听的云里雾里:“学生浅陋,还请冠军侯详细说一说。”
“所谓四时之病,即只在春、夏、秋、冬四季的某一季才发的病,比如说风湿骨痛,一般多在冬天发,越是冷越是疼,其它三季相对无事,则必以强脾为主。
因为冬季为五行中的水,肾亦为水,冬季乃是肾脏的王时,肾脏会在这个季节相对增强。肾又主骨,冬季发风湿骨痛必是肾脏有病,而五行之中水生木,肾脏有病,则必然连累属木的肝脏,使肝亦有病,此为母病传子。
五行之中土克水,木克土,而五脏之中脾脏为土,强脾便相当于补土,使其不轻易被木克,又能较为强势的克水,使水不至于太强盛,失去平衡。
即,补土则能治水和反治木,以此类推其它各季节、各脏腑,皆通行也。”
杨士奇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冠军侯果然如同传言中一般精通医术,是个全才。”
朱七牛不置可否:“你母亲现在何处?”
“在老家。”
“你可派人将她接来,我亲自为她诊治。至于你嘛……。”
杨士奇呼吸猛地一急,似乎猜到了什么,又听朱七牛说:“我打算把你举荐给皇帝,相信皇帝会喜欢你这种人才的。”
杨士奇‘噗通’跪在了地上:“学生多谢冠军侯。”
“不用谢,为国举贤罢了,你这便回老家去吧,尽快把你母亲接来京城。”
“学生遵命。”
杨士奇离开后,朱七牛忽然收起了折扇,哈哈一笑:“哎呀呀,引荐人才,指点后辈,我可真像是小说里那种提拔主角的前辈高人呢,太帅了。”
“要不下本书我的化名就叫做‘戒指老爷爷’吧。”
“不过不管怎么看,我都更像是主角呢,因为我开局就有金手指,还长了一张主角脸,我真的真的……真的好厉害。”
“话说如果我给自己写自传的话,会不会也传奇的跟幻想小说似得?”
“我想想看哈,我的自传名叫什么呢?”
“乡村小状元,老朱贼喜欢我?”
“又或者,大明:三朝元老,就是活的长?”
……
两天后。
天才刚刚亮,朱七牛就在房间里打起了金刚功。
感受着体内的气息又强盛了一分,朱七牛老欢喜了,决定待会儿多吃一个肉包子,庆祝庆祝。
忽然,他听见街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开窗户一瞧,是一个身穿衙役服的人赶车而来。
那衙役也正好听见了开窗声,抬头一瞧,大喜过望:“冠军侯您醒了,快随我去码头吧,那人来了。”
朱七牛问道:“你咋知道我是冠军侯?”
“我来的时候刘大人告诉过我,说冠军侯是一位年方十三四岁,容貌俊美,风度翩翩,气质超然……身形修长的公子哥,而您……。”
“明白了,等会儿哈。”
朱七牛关上窗,挑了挑眉。
“这个老刘,背地里就是这么议论我的吗?讨厌。”
换上蟒袍,退了房间,朱七牛心情高兴的上了马车。
马车当即跑动起来。
朱七牛掀开门帘,问道:“你是天津县的衙役?”
“是啊,小的是驿馆里专门负责迎来送往的衙役。”
“别当衙役了。”
“啊?”
“等我回京的时候,你跟我一起,我推荐你去大明第一歌剧院跟人学说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