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乡村小状元,老朱贼稀罕我 第63节

“不必多礼,是事情有眉目了吗?”朱元璋摆了摆手,直接问道。

毛镶点了点头:“有三点基本确定了。”

“哦?说说看。”

“第一点,山东确实没有发生饥荒,臣麾下的那个千户也没有撒谎。”

朱元璋皱了皱眉:“你为何如此肯定?才过了几个时辰,都不够骑马跑到山东的,你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臣特意派人找了几十个来自山东的官员、学生、商人、匠人等询问,他们都是近日来到京城的,其在山东时所待的又都不是一个地方,而是在山东的各个州府、县乡,他们都说山东平安无恙。因此臣有九成把握可以断定山东确实没有饥荒,除非有人能手眼通天到把整个山东出入的官员百姓都给变成统一论调。”

朱元璋这下彻底放心了:“此事你办的很好,但咱觉得你还是该派另一队锦衣卫秘密去山东看看。”

“正午被召见后,微臣就已经派出人了,要不了几天就会有消息传来。”

“很好,还有两点被确定的是?”

毛镶拿出了宋濂画的那幅图:“微臣特意去吏部问过了,见过新上任的溧水知县的官员都说这不是他,臣还找过一些他的同乡、同年官员,也都说不是他。”

朱元璋和马皇后对视了一眼,饥荒是假,知县也是假,看来暗中有人搞鬼无疑了。

“最后一点呢?”朱元璋追问道。

“最后一点就是那两个送信人,第一个送信人自己离开宫门后,微臣本以为他是畏罪潜逃,没想到很轻易就在一间酒楼找到他了。据微臣调查,此人本是个小客商,最近正好在溧水县做生意,有人偷偷往他的住处放了五两银子和那封信,让他来送信,他本就准备来一趟京城,也就顺路当了这个信使,送完信后心里一高兴,就去酒楼喝酒了。”

马皇后道:“既然不是畏罪潜逃,又家底清白,此人的嫌疑也就不大了。”

毛镶恭敬抱拳:“皇后娘娘言之有理,不过微臣还是对他用了刑罚,他的供词始终如一。”

朱元璋并不觉得这样残忍:“那此人就放了吧,此次让他无辜被牵连,记得赔他一笔钱,让他好好在家养伤。”

“是。”

“说说第二个送信人。”

“第二个送信人乃是溧水当地一个有名的画师的儿子,宋濂大人之前外出作画几日,就是与那个画师一起。这画师的儿子乃是秀才功名,这次送信也是顺带的,他主要是为了来京城求学,因他身上有功名,所以微臣没敢对他用刑。”

朱元璋赞赏一笑:“没用刑就对了,这些读书人嘴硬的跟石头似得,光靠刑罚是不管用的。行了,没他的事儿了,把他也给放了吧。”

“是。”

拿起茶壶喝了一口,朱元璋对马皇后道:“妹子,如今看来,咱们之前是想多了,但也想简单了,这幕后之人很会算计呀,一步一步把朱七牛坑的死死的,要不是宋濂老谋深算,又画下了那个人的画像,恐怕朱七牛被杀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就连咱也可能被蒙在鼓里。”

马皇后点点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溧水县饿死了人,知县难逃其责,那边还得继续调查,毛镶你多上点心。再就是这个冒充知县的人,毛镶你务必把他找到,就算他也没见过幕后之人,他假冒朝廷命官的罪总是跑不了的。”

“微臣遵命。”

毛镶躬身离开。

马皇后有些担心的问:“毛镶他能查清楚吗?”

朱元璋也不太确定:“如果这次幕后之人是咱,咱肯定不会亲自假扮溧水知县,因为假扮的知县要露面,露面就有可能暴露,而如果咱找个人代咱出手,时候到了,咱肯定要再来个杀人灭口,这样一来,谁都不会知道事情是咱做的。”

“啊?那不是永远找不到真凶了吗?”

朱元璋笑了笑,眼神中精光熠熠:“幕后之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光凭目前所知的事情,咱还推测不到,但不管他如何狡诈、谋算、掩藏、做作,不管迷雾多厚重,咱只一眼便能看出幕后之人是谁。”

“是谁?”

“不是胡惟庸,就是李善长,除了他俩之外也没别人了。而只要确认了是他俩,他们的目的就容易反推了,就是要害咱丢人、杀人,顺便把朱七牛也给弄死,估计是还在记恨朱七牛在中秋晚宴上出风头以及救下了太子妃吧。”

马皇后隐隐觉得这话挺有道理,但又觉得挺没道理的。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俩会因为你这样想而多出许多黑锅?

坏官就像是羊,总不至于就这两只吧,逮着这两只使劲薅羊毛,想想就疼啊!

忽然,朱元璋嗤笑了一声:“好你个宋濂,竟然敢算计我,狐假虎威啊你这是。”

第106章 我家洗砚池头树

马皇后不解:“什么意思?宋先生做什么了?”

“你想啊,有了朱七牛这封信和假知县的画像,朱七牛一家还能陷入这个阴谋里?”朱元璋反问道。

“当然不可能。”

“那就是了,既然不可能,宋濂又何必要教训朱四虎?依咱看啦,他就是在借咱的威风吓唬朱四虎,免得这家伙将来又坑儿子。”

马皇后‘噗呲’笑出了声:“不愧是宋先生啊,蔫坏蔫坏的,咱们的标儿都被他教坏了。”

朱元璋笑的十分开心:“坏点有啥不好,看起来像好人的人坏起来才是最可怕的,比如这个宋濂,他可是把咱的脉摸得清清楚楚啊,相较而言,标儿的功力还差了点,咱还得多教教他才行。”

马皇后提醒道:“估计朱七牛家的人都吓坏了,要不要给他们回个信,好叫他们安心?”

“不着急,让他们长个教训也好,等毛镶那边查清楚了再说吧。”

“嗯。”

……

又过了五日,毛镶再次请见。

朱元璋处理完一份紧要奏折,这才让太监把毛镶请了进来。

“皇上,事情已经基本水落石出了,只差揪出最后的主使者。”毛镶躬身行了一礼,语气平静。

朱元璋‘嗯’了一声:“说重点。”

“是。微臣派去山东调查的人已经回来了,确认山东并无饥荒。”

“好。”

“再者,凭借那副画像,假扮溧水知县的人及其同伙已经找到了,微臣对他们动用了许多道刑罚,可他们都说不清是谁指使的他们,就连跟他们接头的人目前也没找到。”

“此事早在咱意料之中,这幕后之人做事如此滴水不漏,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纰漏?但还是要把接头之人的画像好好留着,将来或许用得着。”

“是。”

“再有就是,那个耍猴的老头到溧水县有段时间,说饿死的没错,但说是病死的也可以,他是在街上耍猴戏时突然死掉的,据仵作验尸,他的身体有暗疾,乃是积年累月所成,他自己似乎也有所感,所以临死时把那猴给放了,当时有一些人亲眼目睹,所以他的死应该只是自然而然的意外,并不是什么人的刻意谋划。”

朱元璋哼了一声:“虽然如此,大街上有人病饿而死,还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差点把咱都给耍了,溧水知县依旧罪责难逃,他人呢?”

“据微臣调查,上任溧水知县万三重因为朱七牛在中秋晚宴上的杰出表现而擢升为应天府同知后,新任知县周光上任,他只在县衙歇息了半日,便马不停蹄去往治下各乡镇村微服私访了,假知县找上朱七牛一家时,这位溧水知县正在数十里外的一个山沟沟里看望一名八十岁的老人,他还代表朝廷和溧水县官府给这位老人的家里发了二两银子、十斤豕肉和一袋红糖、五十个鸡蛋,并叮嘱老人的儿孙好好照顾老人。”毛镶道。

朱元璋眼神一亮:“哦?一县长官,居然亲下乡镇微服私访?这个叫周光的还不错嘛,而且他还知道给老人发东西,发的还都是一般家庭最用得着的钱和吃食,和那些只知道大谈圣人经典的官员截然不同。”

毛镶心知朱元璋是看上这个周光了:“据微臣调查,此人祖籍河南,农户出身,幼时父母双亡,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后在前元时考中秀才,因地方大儒举荐而入仕途,至今已快二十年。开国之后,他因在前朝做过小官,被当地知府举荐为正九品主簿,又因政绩突出,吏部考核年年评价极高,遂逐级升任为县丞、知县,今年正好五十岁。当官之后,此人为了报答父老乡亲早年资助的恩情,自前元时,便在不贪污的情况下,省吃俭用,住破屋,吃粗粮咸菜,除原配夫人后再无其她侍妾,硬是每年都要寄回去几两银子,其老家之人都对他评价极高,他如今以及前元时的同僚也都对他称赞有加。”

朱元璋这下更为高兴,早就忘了曾说过要处罚周光的话:“好好好,咱要的就是这种官儿。既然他攒钱如此艰难都不肯贪污,想必也没有结党吧?”

“是,此人作风老派、古板,不尚权谋和阿臾之术,故而没什么大官看得上他,也就是他的前两任知县上官知道他虽无结交之才,却有治理之能,故而才放开手脚让他去干,吏部这才有了对他的极高评价。据微臣调查所知,这个人……。”

“怎么了?”

“这个人……挺神奇的,他起初做主簿时,他的知县上官发现了他的治理才能,干脆就把事情都甩给了他,自己就在一旁看着,三年之后,他的上官因为治理有方,被调任到了另一个州当知州,临走之时,他的上官还举荐他当了知县的佐官县丞。之后新上任的知县听闻了他的事迹,也当起了甩手掌柜,后因为治理有方,也调任到了其它地方当同知。别人都以为这两任知县能力出众,治理有方,但其实县衙的人都知道,厉害的是这个叫周光的,这件怪事后被下去巡查的监察御史得知,向负责考教、议定地方官政绩的吏部告发,吏部这才将他升成了溧水知县。”

朱元璋‘哈’了一声:“还有这样的事儿?甭管是谁当了知县,真正管事的都是他呗?那他那两任知县主官呢?到了外地后可还称职?”

毛镶道:“此二人后来治理地方倒也胜任,每年的吏部评级都是中或中上,应该是在周光身上学了一些吧。”

“看来这俩家伙当知县时也不光是蹲在一旁看戏,哼,那就饶了他们吧,看在他们有自知之明、没有埋没周光的份上。”

毛镶没有应声。

这种官员任免的事儿他可不敢多说。

朱元璋挥了挥手,毛镶躬身退下。

“这溧水县莫非是个风水宝地不成,前后两任知县都这么得朕喜欢,至于黄育才嘛,马马虎虎啦。”

嘀咕了一句,朱元璋并未急着马上对周光进行擢升,一来是周光才去溧水没多久,屁股还没做热,等他有了成绩再提拔可以避免别人非议,二来朱元璋不想搞出太多动作,以免让胡惟庸和李善长又暗中揣摩,不敢放开手脚。

拿起毛笔蘸了蘸墨,心情大好的朱元璋开始给朱七牛回信。

“也吊了这小子和他家里人好几天,是时候给他们吃颗定心丸了。”

第107章 常得君王带笑看

晚上。

月牙高挂,黑云飘荡,夜色并不如何美好。

秋意又加深了许多,凉风吹来,让人直打哆嗦。

将臭豆腐铺子打扫收拾了一番,朱四虎叹了口气,回到了后院。

赵兰这会儿已经做好晚饭,朱四虎回来就能吃。

一家人坐好后,各自开动。

却只有宋濂、朱七牛和朱八牛吃的蛮香,剩下三个人都没啥胃口。

尤其是朱四虎,拿着筷子在碗里慢慢扒拉着,仿佛要把饭粒数清楚。

宋濂心头一笑:“怎么了这是?铺子生意不好吗?”

朱四虎摇了摇头:“自从铺子开张,一天到晚都能接客,比挑担子卖时的生意还要好,而且还能附带卖些酒水、小咸菜之类的,从中多少也能挣点钱。”

赵兰道:“是啊,昨天是铺子开张以来收入最高的一天,净收入有一两五钱银子,今天的生意比昨天差点,但估计也不会少于一两二钱净收入。”

宋濂点点头:“那不是挺好的,你们怎么都这么发愁?”

朱四虎苦笑道:“我们这不是担心皇上那边下旨处罚嘛,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也没个信,真愁人。”

宋濂笑了笑,没有接话。

愁就对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官场之上尔虞我诈,比这让人发愁的事情还多着呢,尤其是赶上这么个刚愎雄猜的皇帝,没事他都能折腾出事儿来。

吃过饭,宋濂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然后钻进书房看书了。

朱七牛和朱八牛也差不多,吃完饭就去喂金丝猴儿了,完全无忧无虑。

只剩下朱家三个大人在那里唉声叹气,食不甘味。

转过天,朱四虎和赵兰刚将铺子门打开,朱元璋派来的信使便到了。

说明身份及来意,信使将书信交给了朱四虎,转身离开。

双手托着手中薄薄的书信,朱四虎仿佛托着整个世界,整个人抖得不行,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动都动不了。

赵兰见他这样子,有些心疼又有些责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别愣着了,快把书信给七牛送去,让他看看上面写着啥,未见得就一定是坏消息呀。”赵兰推了朱四虎一下。

朱四虎这才行动起来,快走几步回到后院房间,把朱七牛给摇醒了。

“七牛,七牛,快看看这信上写的啥。”

朱七牛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吃早饭了?有油炸桧吗?”

朱四虎苦笑:“吃啥早饭啊,皇爷给你回信了,快看看,看完再吃。”

朱七牛揉了揉眼睛,靠在床头迷糊了一阵,这才接过书信拆开。

从信封里掏出仅有的一张信纸,朱七牛透过眼屎一瞧,只有三句话。

“山东没有饥荒,你们见过的知县是假的,以后不要管这些破事,好好读书。”朱七牛先念起了第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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