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随从领命,立刻快步离去了。
钱明鹤和林鸿飞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段大帅都发话了,看谁还敢在私底下说三道四,看谁还敢用林鸿飞违规上学这件事为借口,来算计林鸿飞。
此时,段大帅缓缓说道:“鸿飞啊,你选择去上军校,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
“你爷爷林青松是个不错的人,可以说给你留下了不少人情、走下了不少人缘。”
“但你却不能坐吃山空,想要把你们林家重新振兴还得靠你自己。”
“保定军校的历届学生中,都有许多不错的人才,你将来去了那里,就要学着广交朋友,绝不能只吃你爷爷留下的老本儿。”
“明白了吗!”
这已经算作是长辈对于晚辈的教诲了,林鸿飞立刻敬礼说道:“鸿飞明白,谢大帅教诲!”
段大帅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言语,开始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手上的钓竿。
钱明鹤立刻会意,然后带着林鸿飞一同向段大帅告别,一老一少快步离开了这里。
待林鸿飞、钱明鹤走后,段大帅突然站起身,走到桌前,从金丝楠木的匣子里取出玉座金佛,然后带着满意的神情品鉴着这件价值连城的古玩。
在回去的路上,林鸿飞向钱明鹤问道:“老爷子,您在鲁省青城有熟人吗?”
“青城?有啊,你问这个干嘛?”钱明鹤有些疑惑。
林鸿飞解释道:“我想去青城跟人合伙开个染厂,想找个熟悉那里的人帮我挑选场地什么的。”
“开染厂,你怎么想起干这个了!”钱明鹤问道。
“这不是兜里有俩闲钱了,想钱生钱嘛!”
“我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穷怕了!”林鸿飞笑嘻嘻地说道。
“你小子,行,想开就开吧,赚了最好,要是赔了,还有我这兜底儿呢,放开手干吧。”
钱明鹤想了想接着说道:“这样吧,青城商会会长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我今晚给他写一封信,你明天派人去我府上找管家要。”
“有了这封亲笔信,你如果有事求到他,他肯定是会帮忙的!”
“嘻嘻,谢谢老爷子您了,要是没您,我这什么都干不成了!”林鸿飞笑道。
“扯淡,你小子精的跟猴似得,你离了我,照样混得比别人强!”钱明鹤笑骂道。
两人闲谈了几句后,林鸿飞又提出了一个问题:“老爷子,我要是去了军校上学,那这副局长的位置就没我的事儿了吧。”
“废话,怎么着,你还想带着这位子上学去呀。”钱明鹤说道。
林鸿飞咂摸咂摸嘴,遗憾道:“可惜了,我好不容易当了个官儿,就这么没了。”
“有点儿出息行不行,一个小小的副局长就让你这么舍不得。”
“军校的学制就两年时间,很快的,去了那里,别舍不得花钱,我知道你小子当了副局长以后没少捞。”
“把这些钱都花出去,广交朋友,哪怕是酒肉朋友,也保不齐哪天就能用上。”
“等两年后你毕业了,大帅是欣赏你的,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在任上,别的不敢说,两年之内,我让你当上团长。”
“五年之中,你要是争气的话,旅长、师长的位置,唾手可得!”
“小子,好好干吧,别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钱明鹤神情有些严肃地说道。
林鸿飞知道钱明鹤是真心为了自己好,所以也收回笑脸,用力点点头道:“您放心吧,老爷子,我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
东瀛
在规格极高的藤原家族墓园内,众多藤原家族的族人以及宾客正以沉重的心情参加着藤原家族重要成员藤原龙信的葬礼。
葬礼上,藤原龙信最宠爱的长孙藤原忠太双眼通红,紧握成拳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
直到这一刻,他才接受爷爷离开自己的这个现实,这让藤原忠太陷入了极度的悲伤之中。
而在这无尽的悲伤中,隐含着一股可怕的愤怒。
“该死的民国人,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害得爷爷疾病加重、不治身亡。”
“如果不是他们阻拦,如果他们不示威,爷爷恐怕已经吃上了能够治愈疾病的良药。”
“而官方也不会派人来训斥爷爷的求医问药举动,引得爷爷情绪激动、病情加重!”
藤原忠太知道爷爷藤原龙信的死是一个必然的事实,但他在这种悲痛之下,会不由自主地寻找一个发泄口。
于是,最好欺负的民国人就成为了他的发泄对象。
至于东瀛官方,藤原忠太不是傻,他可得罪不起。
当葬礼结束后,藤原忠太随即向家族提出,要去民国管理家族的产业,顺便找到那些幕后搞事的人,将他们全部杀死,为爷爷报仇!
藤原家族同意了,毕竟他们觉得藤原忠太也是时候出去历练一番了。
“忠太,家族准备在民国鲁省青城,开办一家纺织印染厂,你既然是在德意志学习的印染,那么这件事就交由你来负责了!”家族的掌管者,父亲藤原一虎说道。
藤原忠太用力点点头:“是,父亲,请您放心,我会把藤原家族的印染厂,发展为青城最大的印染厂,今后彻底掌控鲁省的印染市场!”
“好,很好,很有精神!”
“这才是藤原家族的子弟应有的志气!”藤原一虎赞赏道。
跪在榻榻米上的藤原忠太直起身子,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佛龛上面的爷爷的遗像:
“爷爷,请您在天上看着吧,我会用民国人的鲜血,来为您复仇的!”
第112章 你们回来啦
在将钱明鹤送回家后,林鸿飞也开车回到了车厂子,他其实已经买下了一栋三进四合院,不过一直没打算搬进去住。
车厂子这里住得人多,平时喝个酒、聊过天什么的也热闹,有时候跟那些拉完活儿的车夫们闲聊天,还能得出不少有意思的消息。
什么孙署长的姨太太经常坐洋车去私会一个唱小生的戏子;
吴老太爷七十岁了还能让刚娶进门的姨太太怀孕,主要原因不是他宝刀未老,而是他孙子年少有为;
原来宫里的大太监、现在白家的王大总管又娶了个姨太太等等。
回到车厂子,林鸿飞刚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老汉正拿着扫把打扫着院子,林鸿飞冲着他打招呼道:
“大叔,今儿没去街面上逛逛啊?”
这老汉正是胡孬蛋的爹。
胡孬蛋和丁德虎从京城出发,一路上很顺利的回到了老家。
胡孬蛋的爹娘本以为儿子早已没了性命,却不成想儿子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老两口陷入到了狂喜之中。
胡孬蛋的娘更是死死地攥着儿子的手,一时一刻也不敢松开,似乎一松手,儿子就会再次消失一样。
虽说老年间的人们都是安土重迁、不太愿意背井离乡的,尤其是老人们,更是希望能葬在家乡。
但胡孬蛋的爹娘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们好不容易等到儿子回来,又岂会愿意再和儿子分开。
所以,老两口没有任何的犹豫,收拾完行李就跟着胡孬蛋、丁德虎动身来到了京城。
老两口都是朴实的庄稼人,即便过上了吃喝不愁的日子,但依旧改不了多年劳作形成的习惯。
所以,两人没事的时候就帮着打扫卫生、擦拭洋车、做做饭什么的。
老汉见是林鸿飞,露出朴实的笑容道:“出去了,去了趟天桥,看了看撂跤、耍刀。”
“婶子呢?”
“在伙房帮着做饭呢!”
闲谈几句后,林鸿飞走进了后院,此时伙房的烟筒里正飘着一道连绵不断的炊烟。
在呼呼的风箱声、噼啪噼啪的烧柴声中,铛铛铛的切菜声接连不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饭菜香味、烟熏味的复杂味道,这是只有家里做饭时才会出现的味道,哪怕是再富丽堂皇的酒店,也无法还原这股让人感到内心舒适、温馨的味道。
“呦,鸿飞回来啦!”
坐在院子里给小二丫缝补衣服的三奶奶笑道。
“回来了,小二丫又把衣服弄破了?”林鸿飞坐在石凳上,顺手给自己倒了碗凉茶水喝了下去。
“嗨,跟她哥玩儿捉猫儿,钻到柴火垛里去了,出来的时候把衣服给挂烂了。”
“这不,俩孩子都让你嫂子揍了一顿,正在屋里哭呢。”三奶奶笑呵呵地说道。
林鸿飞手指敲打的桌面,若有所思道:“这可不行,天天在大街上跟个疯猴似得乱跑可不行。”
“以前没条件,现在有钱了,得让这俩孩子上学,不能这么荒废了。”
此时,一道熟悉的倩影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出来,林鸿飞扭头一瞧,正是被自己救出来、安置在车厂子里的小梅子。
陈梅一见到林鸿飞,立刻眉开眼笑,露出了欢喜的表情:“鸿飞哥,你回来啦!”
“对,怎么样,在这里住着还习惯吧!”林鸿飞笑着问道。
“习惯,当然习惯了!”陈梅用力点头说道。
当然有句话陈梅还没有说,能和林鸿飞住在一个院子里,怎么可能不习惯呢。
一旁的三奶奶看到陈梅又返回伙房后,她凑到林鸿飞身边,然后小声说道:“鸿飞,今天下午,小梅子她爹娘不知道从哪儿得着信儿了,带着几个人跑到车厂子要带小梅子回去。”
“我看那架势,好像是要把小梅子嫁人,一副抢人的态度。”
“亏了是有几个车夫没出车,你二哥带着他们,这才给拦下来了,要不然,小梅子就被她爹娘给带走了。”
听到这事儿,林鸿飞并没有多惊讶,以陈万顺两口子的德行,的确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姑娘丢了,嫌请警察查案要花钱贿赂,所以干脆就不找了。
姑娘回来了,就赶紧找个下家,收些彩礼就把闺女嫁出去,省得再丢了,自己又是人财两空。
林鸿飞冷笑道:“敢上我这儿来抢人,胆儿够大的,行,三奶奶,这事儿您甭操心了,交我了!”
收拾陈万顺两口子,简直不要太容易,林鸿飞根本不用出面,招呼下面人就能办到。
此时,日渐傍晚,跑白班的车夫们三三两两的拉着样车回来,吴二憨搬了个藤椅坐在大门口,挨个收着车夫们的车份儿。
大部分车夫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今天的车份儿交出去,也有几个滑头的,一边假意掏钱,一边迈步往里走,趁着交钱的人多,偷偷溜回屋子里。
车夫人多,保不齐吴二憨就会忘记收取他们的车份儿,这笔钱就这么省下了。
刚开始,还真让他们成功了一两次,不过后来,吴二憨想了个主意,车夫们每人都穿着一件写有号码的坎肩儿。
吴二憨请人按着车夫们坎肩上的号码做了个账本,谁交了车份儿,就在谁的后面画个圈。
这样一来,那些滑头的就没办法了,只能每天老老实实地交钱。
此时,一个身材高大、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拉着洋车走进来,带着憨厚的笑容将白班的车份儿交给了吴二憨。
吴二憨一边在名册上画了个圈,一边抬头问道:“祥子,跑了一天白班,晚上还接着跑吗?”
被叫祥子的年轻车夫憨憨一笑:“今天不跑了,鞋跑坏了,我打算修修鞋。”
吴二憨摇摇头道:“就你这一天到晚,白班、夜班连着跑,这鞋能不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