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到了最后的时候,黄射改变了想法,甚至还在刘琦刚死一秒,就把傅士仁给杀了?
随着刘琦死去,这些疑问都已经没有了答案。
但不论刘琦到底是怎么交代的,事情如今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
所以,陈逢很快便压下了这一想法,同时向着一道随自己而来的身影使了个眼色。
这道身影刚一接触到陈逢的目光,陡然便是浑身一颤,当即就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刘琦府邸。
“当初之时,便是这奸贼蛊惑大公子,以至大公子……哎!”
看到那人转身,陈逢便不再多看,直直看向了黄射,语气万分感慨。
“……”
哀嚎了一会儿的黄射,听到陈逢的话,方才默默地转过头,一脸认可的道:“幸而此人已然伏诛,否则他恐怕还会搞出许多事端出来。”
说话之时,他很是咬牙切齿,仿佛想要再杀傅士仁一遍似的。
‘黄射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莫不是想让我给他记一功?’
陈逢本来都已经不去猜测刘琦是个什么想法了,但在黄射这番话之后,他却又是忍不住了。
于是,他试探道:“此人实乃十恶不赦,幸好有黄将军在,若非如此……恐怕大公子便是死了,也是合不上眼的。”
说完,陈逢便故作深沉地看向了刘琦的尸体,但他眼角的余光,却是正在打量着黄射。
如果对方真的是要请功,而且还是这种可以算作‘背叛’的功劳,那么对方的表情就必然会有变化。
回答他的时候,也定然会以‘此贼该死’、‘玄德公如何如何’作为开头。
若不是,黄射便该以刘琦作为开头,大致地感慨一番后者的生平。
然而,黄射却是选择了让陈逢看不懂的第三种回答。
“确实如此。”
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便不再多说,转而一脸感慨地询问:“大公子而今已死,再说这些也都没用了,如今而言,还是要先将大公子下葬,只是……我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这货什么意思?’
陈逢内心茫然的同时,表面却是不动声色的点头道:“自然是应该的……毕竟,你我曾经都追随过大公子。”
“好,那射便问了。”
黄射深吸一口气,郑重道:“使君以为,大公子下葬之时,当以何礼?”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毕竟,当前时代确实很讲究这些东西。
甚至礼记当中,还专门给出了各种死的称呼: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
而这,还只不过是死的一种称呼而已。
实际上来说,除了死时的称呼以外,这些人下葬也都有各自规格的不同。
比如后世很多盗墓小说里常说的‘黄肠题凑’,就是一种典型的王陵、帝王陵制。
但陈逢却是更加迷惑了。
因为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黄射到底想做什么?’
他微微皱了皱眉后,摇头道:“如今而言,谈论这些有些过早了,不如再等上一段时日?”
这可不是陈逢推辞。
因为当前时代里面,一些贵人死了之后,都是要先报备朝廷,而后才能确定以什么规格下葬的。
虽然眼下的朝廷而言……咳,属于曹操当家。
但就算如此,陈逢在用这种规矩作为推辞时,也绝不能说错。
黄射似乎在仔细思索,半晌之后才皱着眉点头道:“善。”
“……”
这下子,陈逢更是感觉看不透黄射了。
不过没关系。
陈逢已经不准备继续去猜了,反正也没太大的意思。
毕竟…刘琦死都死了,难道他还能爬起来再战五百年不成?
真要是出现这种情况,可别怪他找九叔……咳,这年头好像没有九叔。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前时代有一个比九叔更猛,甚至被九叔都称为祖宗的张鲁。
有这人在,陈逢怕什么诈尸?
咳,言归正传。
“呜呼哀哉!”
陈逢听到声音的瞬间,便默默地转过头看向了外面,或者说……看向了那个长相很丑,但却很是聪明,被称之为凤雏的家伙。
后者根本没有要理他的意思,直接便一步步地走了进来,满脸悲伤的继续喊道:“左将军刘备,本欲公子为荆州牧,统帅荆襄九郡,征战天下,匡扶汉室,不想公子竟……呜呼哀哉!”
“玄德公竟欲推公子为荆州牧?!”
陈逢听到此言,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道:“怎么不早来片刻?为何不早来片刻?怎么……公子啊!”
黄射见此,也连忙跟着一起高呼:“……公子啊!”
接下来的流程就简单了。
陈逢在叫了一会儿魂之后,便直接撤了……当然,之后他不论是按照礼节,还是按照知遇之恩,都要再来一遭。
但剩下的事情,却显然都不用他管了。
有庞统这个专门负责葬礼的人在,他还用干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
……
刘琦的葬礼,一直持续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在这期间,陈逢直接就让人用水泥给对方盖了一座房子……嗯,地下的房子。
半个月之后,等到刘琦下葬,陈逢随即便安排起了各种大事。
首先,他把庞统安排到了郡丞的位置上…原本的郡丞潘濬,已经被刘备招了回去。
其次,他将一系列自己的亲信,安排到了县令的位置上……比如焦峰这种先前就投靠过来的。
最后嘛……一切就都简单了。
陈逢直接按照各地的情况,迅速制定了一份房屋改造计划,或者又可以称之为城中村改造计划。
最后的最后,便是等待了。
一天。
两天。
三天……
四五六七天……
等待了将近半个月过去之后,庞统忍不住找到了陈逢:“这么做了之后,当真便可以获得钱粮?”
“嗯。”
陈逢头都没抬地回了一句。
但这只是表面。
实际上,他已经在内心里给庞统打了个大大的叉号。
什么叉号呢?
太守的叉号!
这当然不是因为对方不听话,陈逢的气度也还没那么小。
关键在于,庞统太过急切了,完全不在意下面的情况。
因此,庞统自然也就不适合当太守了。
“可我觉得……”
庞统显然不知道陈逢已经将他的太守给捋了,一脸认真地就想反驳。
“士元啊。”
陈逢打断了对方。
“嗯?”
庞统迷惑地看向陈逢。
“如果一个人想当太守,那他就绝对不能太过急切……最起码,他也应该关注到下面的情况。”
陈逢平静地看着庞统,说完这番话之后,笑着道:“我这么说,士元应该懂了吧?”
“……”
庞统张大了嘴巴。
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不该质疑,更不该没有任何信息的情况下,就这般质疑。
现在好了,太守的位置……直接飞了。
“我知道,士元你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想要跟我较劲罢了,但……”
陈逢看着庞统,郑重的道:“但当今之时,是可以用来较劲的时候吗?”
“……”
被看穿了心思的庞统,不仅没了不服气的想法,反而老老实实地拱手道:“此事,皆统之过也。”
因为到了这一刻,他总算是听明白了。
陈逢压根就没有计较他较劲的意思,但却对他有这样的想法,很是不满意。
因此之故,还察觉到了他不够稳重的一面。
所以,也才有了之前的那份说法。
庞统是个聪明人,所以他很快地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于是乎,也就有了道歉的行为。
“下去之后好好看看,若实在是不适合,从此之后便当个军师吧。”
陈逢摆摆手,一副不计较的模样说完之后,笑着道:“士元在江夏藏了这么久,实在辛苦了,今夜我会在府上摆宴,还请士元务必捧场。”
“我知道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