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撰),并无异议。”
尹默、李撰二人听到陈逢开口之后,默默对视了一眼,而后方才转身摇头道。
两人确实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他们两个的主事权,暂时来说还没有落实。
也就是说,如今襄阳的速成班,他们两个压根是不能插手的。
能插手的人,除了陈逢这个总负责人之外,也就只剩下陈闾一人了。
其他人……
除非是刘备亲自管辖,不然的话,恐怕都是只有赞同的份。
因此,两人就算是有意见,也是绝对不会说的,更何况他们本就没有意见了。
“那就好。”
陈逢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那你们便尽快去取了印信,然后就开始教授那些学子吧。”
“喏。”
李撰答应道。
“既是教学,如何能不教义理,五经、诸子等学?反而只,只这一本教科书?”
倒是尹默,却是有那么一点意见的。
这是一个他早就想要提出来的意见了,只是之前时机有点不对。
不过眼下,时机却是刚好。
因此之故,他自然不会浪费机会,顺势便将深埋心底地那份疑惑给提出来了。
“于此事而言,我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陈逢笑着道:“因而就眼下来说,我也还是那句话。”
“他们以后就任,大多都只是亭长之位,最高也不过乡啬夫罢了,因此,自然也就不需要学那么多复杂的东西了。”
说到这里,他收敛了笑容,同时也略微停顿了片刻,直到尹默即将开口,他这才继续道。
“再者而言,就算是他们日后立下大功,需要升迁,那也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就眼下来说……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们若是都用去学诸子、五经等知识了,又能学到多少东西?”
“还是等他们之后自己努力吧。”
“我相信他们,只要还有那一颗上进心,就总归不会停下学习的脚步。”
话落,陈逢微笑着道:“至此,思潜(尹默字)可还有疑虑?”
“还有,不过眼下却是不必多说了。”
尹默摇了摇头,随后抱拳道:“默,定不辜负军师信重,必将教科书上的知识,一一教授!”
“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如今,机会我已经给了他们了,他们若是不用心,那能怎么办?”
“所以,思潜不必这般郑重。”
陈逢满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只要用心去教了,没有要坏他们前途的意思,也就已经足够了。”
说到此处,他又看向了李撰,郑重道:“此言,钦仲(李撰字)也要牢记。”
有一说一。
陈逢真的不担心尹默会不会教导。
因为这是一个淳淳君子。
所以,就算是他表面上提出了些许反对意见,也一定会按照陈逢所计划的那般去进行。
简而言之,就是按照教科书上的知识去教学。
倒是李撰此人,虽然看起来默不作声的,同时也是宋忠的高徒,算是刘备集团的外核心人员,似乎怎么也不可能搞些东西出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逢总感觉他说话的时候不是太真诚。
因而,他自然是要趁机敲打一二了。
否则要是等到日后他将考题拿了出来,那些学生却是根本不懂,那可就一切全完了。
当然,这也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毕竟来说,就算是李撰阴奉阳违,陈逢也还是有办法的。
比如说,七天一张卷子。
如果所有学生都通过不了,反而只是对五经之类的东西通晓,或者半通晓……
那个时候,该羞愧的人就是李撰了。
不过这种大招,陈逢真的不想去用。
主要是累。
尤其是在当下孙权跟曹操打的火热的时候,他若再天天想着考卷的事,那就真的要累死人了。
毕竟,他不是诸葛亮,也没有那么强悍的精力。
他就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还是一个有着晚年病痛标签的普通人。
“撰,定不负重托。”
李撰还算严肃地答应了下来,表情上倒是没有丝毫的叛逆。
当然,也就是表情了。
实际上他的内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陈逢自然是不可能看到的了。
也正因此,陈逢才会担心。
该说不说,他的担心当真是一点都不多余。
因为,如今的李撰,内心里就是在想着,回头教导学生的时候,便要将五经之类地传下去。
当然了,他这么做,可并不是要跟陈逢刚对面。
毕竟李撰并不傻,事实上还很聪明。
因此,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陈逢多么受到刘备的信任?
所以他压根就没有要跟陈逢作对的想法。
他之所以要教学五经之类的东西,其主要原因在于,他是一个真正的老师。
什么意思呢?
简单来说,李撰并不想要误人子弟。
既然他名义上成了那些学子们的老师,那自然就要教导一些好东西了。
而在他看来,陈逢所给出的教科书,便不是什么好东西。
或者说,并不全然是好东西。
在他的眼里,真正的好东西,永远都只有五经。
所以,李撰当然是要将其传下去了。
总不能误人子弟吧?
至于表面上答应的那么痛快?
害!
这就只是一种策略罢了。
“我感觉你不适合。”
与此同时,仔细观察着李撰表情的陈逢,突然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随即,他便站了起来,一副即将走向外面的模样。
“军师怎能辱我?!”
李撰不干了,当即梗起了脖子。
“我是在辱你吗?”
陈逢猛然转过了头,道:“你刚才也在场,应该也听到了吧?那些学生当中的刺头、不老实的人,都已被陈闾清除了出去,你又如何?”
“军……”
尹默见到从不发火的陈逢生气,当即就是一愣,好一会儿才想起劝说:“军师莫要生气,或许是误会了呢?”
“没有误会!”
陈逢盯着李撰的眼睛道:“我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真诚。”
“或许你会觉得,我就只是一个人,怎么能够看透人的心理想法?”
“你要这么认为,那你可就错了!”
“荆州上下谁不知道,我最能识人?”
“所以我说不行……”
陈逢深吸了口气,淡淡道:“他李钦仲,还就是不行!”
不是他要发火。
实在是眼下的时机不合适。
眼下是什么时候?
曹操正跟孙权打的火热!
虽然说,孙权在历史上当真就是……合肥败犬。
但现在的历史,能跟原本的历史相比吗?
周瑜就在会稽窝着呢!
但凡一个不小心,这位大都督就有可能打出中原去了。
到时候,若是他陈逢还在费心费力地琢磨什么速成班的事,稍一耽搁,那可就是大事了。
所以,陈逢眼下是真的没有时间跟李撰玩什么折服、阴谋诡计之类的东西了。
一句话,爱干就干,不爱干滚蛋。
反正别的地方位置多着呢。
就非得留在学舍这里,给他陈逢上眼药?
别人或许惯着他李撰,
但陈逢绝对不会!
没那个时间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