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想到,这个斜稚於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无奈之下,只好调派吕布等人,提前赶往并、凉二州,以防生变。
刘宏如今需要的就是时间,虽说檀石槐近两年的实力有所增强,但是大汉增强的更快。
有了吕布等人的镇守,河西走廊便可无恙。
只要再有三年时间,即便檀石槐能够统一鲜卑,他对大汉也将再无任何威胁。
草原上的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三天,当阳光刺破阴云,照射到草地上时,斜稚於也命人吹响了号角。
除去麾下的三万青壮男子以外,他还挑选出了两万名善于骑马的年轻女子,充入到了队伍当中。
五万匈奴大军,排成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着檀石槐的驻地进发。
对斜稚於来说,这次或许将会是匈奴人在草原上的最后一战。
虽然明知不敌,但他已经别无选择,因为那里是匈奴的王庭,是匈奴人最后的荣光。
斜稚於大军出动后不久,消息便传到了檀石槐的耳中。
鲜卑大军的营地内,也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号角声,四万鲜卑骑兵整装列队,开出了营地。
半日后,两军对峙于一处平原上。
檀石槐眺望着数百米外的匈奴队列,面上多了一丝凝重。
看着位于匈奴队列后方的女子骑兵,他的心中忽然对斜稚於生出一股敬意。
号角声响起,斜稚於率领的匈奴骑兵,策马挥刀,率先向鲜卑人发起了冲锋。
檀石槐也命人吹响号角,率领鲜卑骑兵迎了上去。
积了水的草地上,战马跑起来比平时慢了许多,双方也全都失去了冲锋的优势。
由于大雨的原因,双方手中的弓弦都变的异常松软,失去了原有的威力。
因此,两军士兵也全都放弃了骑射,准备来一场真刀真枪的对决。
很快,双方前排的士兵便撞到了一起,相互厮杀起来,无数士兵惨叫着摔落马下,流淌的鲜血,将脚下泥泞草地染成了暗红色。
跟随檀石槐出征的鲜卑骑兵,都是部落中的精壮,战斗力异常强悍,而且大都装备了从大汉那里淘汰下来的甲胄兵器。
反观匈奴这边,主力骑兵早就死的差不多了,如今能够作战的都是一些寻常青壮,而且也无甲胄防身,手中的的弯刀也是质量堪忧。
虽然匈奴人都抱着向死而生的决心,悍不畏死的拼杀着,但仍旧难以逾越实力上的巨大差距。
厮杀没过多久,匈奴骑兵便渐渐落入了下风,尤其那些女子骑兵,有的连刀都没挥起,便被鲜卑士兵一刀砍死。
从天空俯视而下,五万匈奴骑兵,就好像破旧的堤坝一样,被鲜卑士兵无情的冲刷着,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匈奴军阵中,斜稚於手持马刀,不断的砍杀着靠过来的鲜卑士兵,鲜卑人的鲜血染红他的面颊和衣甲,看上去宛若疯狂的雄狮一般。
斩杀了眼前的一名鲜卑士兵之后,斜稚於看向了不远处的檀石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一抹杀意。
檀石槐也注意到了斜稚於,握紧了手中的马刀,迎了上去。
在以往的战场上,只有在处于劣势之时,檀石槐才会亲自下场斩杀敌将,来鼓舞士气。
可是今日,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檀石槐依旧拿起马刀,选择了与斜稚於进行决斗。
在檀石槐看来,誓死捍卫匈奴荣光的斜稚於,值得他这样去做。
没有丝毫的废话,檀石槐手中的马刀带着呼啸的气流,斩向了斜稚於。
此时的檀石槐正当壮年,双臂强健有力,这一刀,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看上去都是让人心生畏惧。
斜稚於双手握刀,堪堪挡下了这一击,双臂传来的痛麻之感,让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他知道,自己绝非檀石槐的对手,被对方杀死,那是早晚的事情,但是临死之前,他也要狠狠的咬下对方一块肉才行。
嘶吼一声,斜稚於不顾一切的向着檀石槐发动了攻击,俨然摆出了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面对发狂的斜稚於,檀石槐也小心翼翼举刀抵挡,两人的刀锋,不断的相互碰撞,不过片刻,交手已有十合。
无论斜稚於如何进攻,始终未能伤到檀石槐分毫,左臂反而还被刺伤。
不断流出的鲜血,让斜稚於的脑袋有些发沉,攻击速度也迟缓了许多。
对面的檀石槐也抓住机会,手中马刀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斜稚於脖颈砍去,斜稚於急忙挥刀横挡。
“铛~!”的一声,斜稚於只感觉自己握刀的手臂失去了知觉,手中的弯刀也被磕飞了出去。
檀石槐见状,手腕一翻,刀面直接拍在了斜稚於的太阳穴上。
只见,斜稚於晃了一下,整个人旋即向着马下摔去,檀石槐手疾眼快,急忙身子前倾,伸出左手一把将其抓住,拉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第871章 匈奴西迁
鲜卑大营,斜稚於平躺于一座营帐内,双目紧闭,呼吸平缓,看其模样,似是处于昏迷当中。
过了许久,斜稚於睫毛抖动,而后缓缓睁开双眼,一脸茫然的打量着周围。
就在这时,一道从营帐门口声音传来:“哎~,你醒了!”
斜稚於扭头望去,只见一名匈奴女子,端着一碗汤药正向着这边走来。
“这里是?”
“大王,这里是王庭啊!”
“王庭?”
斜稚於微微一怔,脑袋“嗡”的一下,思绪也有些混乱了。
他记得自己明明是被檀石槐给打败了,自己应该已经死了才对,怎么会到了王庭?
“大王,您还是先吃药吧!”
那匈奴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近前,端起那碗汤药,递向了斜稚於。
斜稚於没有去接汤药,而是神色急切的看向匈奴女子。
“你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是咱们的勇士胜利了,夺回了咱们的王庭吗?”
“大王,咱们败了,您被檀石槐活捉之后,咱们所有的勇士,还有我们都被鲜卑人抓了起来......”
那女子也低下头去,将匈奴战败的的事情,说与了斜稚於。
“又.....又败了......?”
听完女子的叙述,斜稚於的双眼也瞬间失去了光芒,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是亲自得知这个事实以后,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他知道,这一次的失败,自己和匈奴,算是彻底完了。
就在这时,营帐的门帘掀开,檀石槐与韩遂先后走了进来。
“左贤王可好啊?”
听到声音的斜稚於,扭头望去,只见檀石槐正站在那里望着自己。
“拜你所赐,还好!”
斜稚於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脸上表情也很少平静。
“咱们能否谈一谈?”
檀石槐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冲着那名匈奴女子挥了挥手。
那匈奴女子,也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呵~,谈什么?如今我为阶下囚,要杀要剐,全在你的心意,若是要我投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斜稚於轻笑一声,而后闭上了双眼,对于他来说,死亡已经是他最后的尊严了。
檀石槐见状,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会投降,我也没打算让你投降,我这次过来,是准备放了你!”
“放了我?”
一听这话,斜稚於睁开双眼,目光之中满是疑惑,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
“不错,就是放了你!”
迎着斜稚於疑惑的目光,檀石槐万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斜稚於眉头一皱:“放了我继续与你为敌吗?你会这么好心?”
“难道左贤王的敌人只有我吗?”檀石槐不答反问道。
“哼~,你们占据我们的王庭,杀了我们的部众,此仇不共戴天,我的敌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斜稚於冷哼一声,双目通红的盯着檀石槐,毫不掩盖自己的恨意。
檀石槐也是面色一冷:“此前我一直以为左贤王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没想到竟能说出如此懦弱的言语,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斜稚於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怎么?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不错,就是嘲笑你!”檀石槐也是直言不讳的点了点头。
“你......!”
听到这话,斜稚於也是气的脸色一红,一双眼珠子,差点儿就瞪出来了,
檀石槐神色一肃:“左贤王也是自幼在草原长大的,你难道不知道强者为王的道理吗?
你们的王庭被我占了,你不怪自己实力不济,反而却要责怪我们,你这不是懦弱,又是什么?
再者,你们匈奴当初强盛的时候,可没少去占领别人的草场、杀害别人的部众。
怎么今日轮到自己头上,就无法接受了?”
“我.....!”
这一番话,如同一道霹雳一般,震的斜稚於有些头脑发晕,不知该如何搭话。
檀石槐继续说道:“你我之间的斗争,都只是为了各自部落的生存而已。
你真正的仇人,难道不应该是毁掉了你们匈奴荣光的大汉吗?”
“大汉?”
听到这两个字,斜稚於的表情发生了一丝变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随即斜稚於抬起头看向檀石槐:“所以你想放了我,然后让我去攻打大汉吗?”
檀石槐点了点:“不错!”
“开什么玩笑?你觉得就凭现在的我们,打的过大汉吗?”
斜稚於脸色一变,面色不善的盯着檀石槐。
虽然他很憎恨大汉,但是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实力,去攻打大汉,那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韩遂也上前说道:“正面攻打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从其他方面还是可行的!”
“其他方面?”
斜稚於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韩遂。
韩遂笑了笑,“左贤王完全可以像当年的月氏人那样,前往西域!”
斜稚於眉头一皱:“西域?你是说让我们离开草原?”
韩遂点了点头:“如今摆在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消亡在草原上,要么西迁寻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