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才女，我萧玄虽是武夫出身，却也知道你。”
萧玄高坐在台阶之上，正襟危坐，凝视着下面那个惹人怜爱的女子，缓声道：“我听说大儒蔡伯喈的闺女，蔡秀为人博学多才，而又精通音律。”
“恐怕蔡秀你的才华，连当年的卓文君都有所不如。”
“秀”，在这个时代是小姐的意思。
不是什么女人都能称之为“秀”，必须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女才行。
蔡琰听到萧玄这般夸赞自己的话语，连忙弓着身，低眉顺眼的道：“太尉大人谬赞了。”
“民女才疏学浅，哪里比得上卓大家？”
卓文君是为益州临卭巨商卓王孙之女，姿色娇美，精通音律，善弹琴，有文名。
她十六岁时嫁人，几年后，丈夫过世，返回娘家住。
在这一点上，蔡琰跟卓文君是颇为相似的。
蔡琰在两年前嫁给了河东的卫仲道，次年卫仲道就病亡。
二人又没有子嗣，于是蔡琰回到了自己家里。
值得一提的是，蔡琰、卓文君、上官婉儿、李清照，一起被并称为“古代四大才女”，千古流芳。
而相比于卓文君和司马相如“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爱情故事，历史上的蔡文姬无疑是命运多舛的。
不过，蔡琰的才华毋庸置疑。
甚至于，后来的曹植和杜甫的五言叙事诗受到了蔡琰的影响。
“蔡秀，你这次来，想必是为自己的父亲蔡邕求情的吧？”
“正是。”
蔡琰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请太尉大人明鉴。”
“民女的父亲蔡伯喈，本无出仕之心，奈何当初国贼董卓以全家人的性命相要挟，家父这才不得不入朝为官。”
“家父承蒙董卓关照，知遇之恩，是故在董卓死后，到其尸身前哭泣祭拜。”
顿了一下，蔡琰又缓缓的跪在地板上，朝着萧玄行了一个大礼，磕头道：“太尉大人，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家父祭奠董卓，固然不对，却也是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问心无愧而已。”
“而今朝廷之事，尽在太尉大人之手。”
“家父对太尉大人，对朝廷，也无丝毫的危害！”
“请太尉大人看在民女的父亲，曾有功于社稷的份上，允许他活命，继续编撰尚未修完的史书！”
“民女，愿意代替家父坐牢受刑！”
“请太尉大人成全！”
闻言，在座的公卿百官，都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蔡琰的这一份孝心，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代替父亲坐牢？
也不是不行！
坐在上首的萧玄，睥睨了一眼蔡琰，然后缓声道：“蔡秀，你的孝心可嘉，但是，在我大汉，甚至是从前都没有过替父坐牢受刑的先例。”
“本侯，也不是不能破例。”
顿了一下，萧玄暗暗思索一阵，旋即轻笑一声道：“蔡秀，你精通音律，不知道能否在短时间内，编作一曲？”
听到这话，蔡琰的一双纤纤玉手并拢在一起，然后朝着萧玄再次叩首道：“民女可以一试。”
“只是，不知太尉大人可有词？”
“有。”
此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萧玄这是在给自己，以及蔡邕、蔡琰父女俩一个台阶下。
找个借口，想放过父女二人而已。
萧玄固然可以乾纲独断，直接把蔡邕放了，但是这可说不过去。
至少，不能使外人信服。
萧玄想了一下，然后拿起桌案上的酒樽，喝了一口酒，随即起身踱步。
有了！
萧玄长舒一口气，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语音一落，所有人都不禁瞠目结舌，为之一怔。
“好词！”
坐在不远处的贾诩当先一拍大腿，一脸恭维的神色高声道：“妙，妙不可言！”
众人也都跟着拍起了萧玄的马屁。
“好绝的句子……不！是词！”
“可为诗赋！”
“没想到太尉大人不但勇武冠绝天下，就连文采都这般斐然！”
“太尉大人，下官对你的钦佩之情，真是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阿谀奉承的话语，都出自公卿百官之口。
甚至就算是王允、董承、伏完这些大臣，都跟着拍起了萧玄的马匹。
不过，萧玄还是淡然处之的。
毕竟这一首《水调歌头》，原作者是苏东坡，而非萧玄自己。
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蔡琰也被萧玄这首词当中透露出的情感所折服，不由得跟魔怔了一般，念叨起来。
她细细的体会着其中的情感，再结合自己的经历。
一时间，蔡琰整个人的美眸，都跟着蓄起了水雾。
忍不住泫然若泣。
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
看见了蔡琰的神色之后，萧玄又道：“蔡秀，本侯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不知你可否作曲，并弹奏出来？”
“若你所作所奏的曲子，配合这一首词，能让众人赞许，本侯一定会将你的父亲蔡邕释放，如何？”
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一首曲子，并弹奏出来，还要让所有人交口称赞，这可不容易。
不，准确来说，是难度系数很高的！
饶是如此，现在蔡琰能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诺！”
随后，蔡琰就到旁边的厢房之中，开始谱曲。
谱曲的同时，蔡琰还需要调试一下琴的节拍。
这十分考验蔡琰的才华，还有灵活机变的能力。
古往今来，能出口成章的文人骚客不少，只是谁能够在短时间，作出一首几乎无可挑剔的诗歌？
曹植是一个，他才高八斗！
李白是一个，他才华横溢！
曹植七步成诗。
李白的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其实，萧玄也不是在故意为难蔡琰，或者是在故意考验蔡琰。
蔡琰谱的曲子，或者弹奏的音律不够动听，萧玄也未尝不可敷衍过去。
毕竟在场的公卿百官都不敢拂他的面子。
第69章 男女授受不亲
一炷香的时间，其实是根据香的大小，四周环境的风速等等状况，而有所不同的。
萧玄点燃的那一炷香，大概能烧半个小时。
也就是说，蔡琰要在半个小时的时间内，谱写出一首配合《水调歌头》的曲子，然后还能用琴弹奏出来。
蔡琰精通音律，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才女，萧玄自然不会怀疑蔡琰的琴艺。
过了许久，一炷香即将烧尽的时候，光着脚丫，披头散发的蔡琰，终于抱着一张琴走了出来。
“请！”
坐在台阶上的萧玄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就让蔡琰开始自己的表演。
蔡琰微微颔首，然后就在席间坐下，一双宛如洋葱白玉一般的小手，就抚在琴弦之上。
“叮咚……”
琴声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
伴随着悦耳动听的琴声响起，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禁竖起耳朵，稳住身形，不敢发出丝毫的杂音。
配合着琴声，蔡琰的樱桃小嘴微张，跟着哼唱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蔡琰的嗓音，是典型的御姐音，充满磁性。
这仿佛是被天使吻过的嗓子。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叮！”
琴音一落，大堂当中，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好！”
“彩！好美的琴音，好美的句子，好美的歌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