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隋炀帝 第194节

  云定兴想了想:“殿下的这个数字,以臣下的能力来看,至少都得两年,不瞒殿下,我这里一直都有贵人们订货,虽然肯定是先紧着殿下,但是其他人,我也推不了啊。”

  “这个能够理解,”杨铭笑道:“你只管做,做成便送往河东王府,事后去找王妃拿钱,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殿下放心,我这里只拿个成本,多余的一个钱都不敢多收您的,”云定兴道。

  杨铭点了点头:“这件事,将来若是别人问起,你不必说,若是陛下和太子问起,你不能瞒,明白了吗?”

  私下购买军械,而且数量巨大,肯定见不得光,所以这种事情,杨铭不敢隐瞒老爹和大哥,其他人就没必要知道了。

  “这个臣下晓得,臣这里,绝对不会泄露出去,除非陛下与太子询问,”云定兴正色道。

  做生意,当然要学会为客户保密,事实上,就算杨铭问他,都有谁在他这里有订单,云定兴都不会说。

  杨铭又好奇问道:“我大伯当年那件蜀铠,还能做出来吗?”

  “不能了,”云定兴摇头苦笑:“负责打造这件宝恺的蜀匠,已经都过世了,臣虽懂工艺,却还是做不出来,此物经千锤百炼锻打而成,历时十五年之久,臣有生之年,都别想做出第二件。”

  那算了.......杨铭道:“既然如此,云少卿忙公务去吧。”

  “是,臣下告退,”云定兴拱手离开。

  京师那边,王妃杨茵绛送信来了,襄阳水军那边马上就要没钱了,襄阳太守杜吒,上报民部,想要再求拨一点款项,但是韦冲没有同意。

  这就是看人办事,杨铭当年能从民部要钱下来,但是杜吒不行。

  大隋对地方的拨款,虽然卡的很严,但也有很多烂尾的,在韦冲看来,襄阳水军作用不大,以眼下的规模,绝对可以应付长江水匪,所以民部在这一块,要止损,不能再拨钱了,钱都被洛阳拿走了。

  杨茵绛的意思是,从王府的账上走,先拿出二十万贯,保障襄阳水军的建设,至于以后,再想办法筹钱。

  这才叫贤内助,二十万贯,说花就花,因为杨茵绛心里清楚,襄阳水军是丈夫的心血,虽然眼下确实没有任何用处,像是一个填不了的无底洞。

  除此之外,杨茵绛还提到了一件事情,她希望裴淑英能来洛阳,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裴淑英还没有杨铭的子嗣。

  杨铭同意了。

  这些天来,一直忙公务,所以前段时间陈淑仪与母亲沈婺华离开洛阳,他都没有来得及去送。

  当初抵达洛阳之后,陈淑仪便与母亲会合,前往邙山祭奠生父陈叔宝。

  杨铭是不能去的,因为陈叔宝不够资格让他祭奠,陈淑仪又不是王妃,也不是侧妃,杨铭去不合适。

  老爹如果知道他去祭奠陈叔宝,轻则大骂一顿,重则几个大耳刮子。

  如今山东的叛乱,终于消停了,李靖会前往晋阳,与史万岁、长孙晟等人会合之后,返回京师领功。

  杨铭这边,也已经早早的跟史万岁打了招呼,让他多为李靖争取一些,同时他也给太子杨昭写信,希望能将李靖留在京师任职。

  因为大隋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的战事,国力主要会集中在工程上,李靖留在京师,方便帮杨铭打探一些杨茵绛打探不到的消息。

  陈淑仪返京,是走陆路,她也舍不得离开杨铭,但是母亲需要安抚,所以回京之后,她会在母亲府上住一段日子。

  她是陈叔宝嫡女,要守孝三年。

  而齐王杨暕,也是走陆路返京,他比陈淑仪晚几天离开洛阳,但是行路速度快了不少,所以在华阴县,两支车队遇上了。

  这里距离京师,已经非常近了,杨暕在得知前方是陈叔宝遗孀沈婺华的车队后,本来不以为意,但是当他知道陈淑仪也在的时候,心里升起了一个念头。

  事实上,自打第一次见到陈淑仪,杨暕便惊为天人,只不过那时候兄弟和睦,他自然不会开口向杨铭索要。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第237章 救人

  沈婺华的车队被人拦下,杨暕一马当先,挡在马车前方,笑呵呵的冲车箱内喊话道:

  “陈丫头别来无恙。”

  沈婺华并不认识杨暕,不过在女儿提醒之后,她表现的倒也镇静,掀帘走出车厢,神情自若道:

  “齐王殿下好,不知为何拦阻去路?”

  杨暕呵呵一声,直接道:“本王没跟你说话,叫陈丫头出来,没规矩的东西,知道本王在此,也不出来见礼?”

  沈婺华眉头蹙起,语气不满道:

  “我们好端端的行路,殿下突然横阻,无礼的是您吧?”

  以前陈叔宝活着的时候,沈婺华已经跟着丈夫受够了窝囊气,眼下丈夫亡故,她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从一国之后沦落至此,人生的巨大落差,让她整个人仿佛经历了大梦一场,眼下如梦初醒,虽不敢说大彻大悟,但很多事情已经不在乎了。

  杨暕一愣,他没想到一向在大兴做缩头乌龟的夫妻俩,现在竟然敢冲撞自己?

  谁给她的胆子?杨铭?

  想到这里,杨暕恨意更浓,直接吩咐左右:“把车厢里的那个丫头,给本王绑了。”

  一时间,几名近卫纷纷下马,冲着马车走去。

  沈婺华顿时色变,拼命拦在车厢之外,陈叔宝的几个儿子包括忠仆也都凑了过来,护在马车前方。

  “一群丧家之犬,谁敢阻拦,直接鞭打,”杨暕手握马鞭,怒斥道。

  在他身旁,王府长史柳謇之也看不下去了,凑过来小声道:“殿下,陛下旨意,旧陈宗室需妥善安置,咱们这么做,不妥吧?”

  杨广的基本盘,在江南,在江都,是江南世家,所以他比自己的父亲杨坚,对旧陈宗室更为宽厚,要不然也不会同意陈叔宝埋在邙山,其深意也是为了照顾南人的情绪。

  陈叔宝是个昏君,但不是暴君,他没有祸害百姓,只不过太过于贪图享乐,荒废朝政,加上用人不当,才导致的陈朝灭亡。

  所以南方很多世家包括百姓,对陈家还是有感情的,毕竟陈朝灭亡,距今不过才十六年而已。

  杨暕脸色一变,转头道:“我只不过是抓一个侍女,又不是要把陈家怎么样,有什么不妥的?”

  说罢,杨暕又令身后手下,出来抢人。

  沈婺华这边,自然是抵挡不住,不少人都受了伤,陈淑仪也是个狠人,直接操起一把刀,便和杨暕的侍卫厮杀起来。

  她这手刀法,是跟萧摩诃学的,自然不弱,可惜杨暕这边的近卫,也都是猛人,不一会,便拖拽着受伤的陈淑仪,拎至杨暕马前。

  杨暕俯身笑道:“可惜啊可惜,你只不过是老三的一个侍妾,但凡有个名分,今天我还真不好拿你,我送给他五个,他还我一个,吃亏是本王。”

  说罢,杨暕大笑一声,扬鞭调转马头:

  “回京。”

  沈婺华脸色难看至极,但却并不慌乱,一边令人返回洛阳,给秦王送信,一边令陈叔宝的三子陈彦,带人火速进京,通知主母柳敬言。

  柳敬言是陈叔宝的母亲,梁武帝萧衍的外孙女,与萧皇后是亲戚,是有机会见到皇后的。

  距离长安驿不远,杨暕的车队,又与刚刚离京的裴淑英迎面撞上了。

  陈淑仪已经被捆绑在车厢内,口中塞满布条,不能发声,所以裴淑英并不知晓情况。

  对待裴淑英,杨暕就是另外一副面孔了,毕竟人家是父皇亲自提了的从一品的外命妇,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媳。

  可惜啊.......本该是自己的女人,又便宜了老三。

  如今再见,对方仿佛比从前更加美貌,举止神态端庄优雅,让人不能自已。

  “弟妹这是去哪?要不要二哥派人护送?”杨暕客气笑道。

  裴淑英掀帘答道:“往洛阳去。”

  “噢......原来去会铭弟,”杨暕心里五味杂陈,默然半晌之后,笑道:“弟妹一路顺风。”

  .......

  杨暕的齐王府,也就是当年的晋王府。

  回府之后,他第一时间令人将陈淑仪带来。

  手脚被绳索束缚的陈淑仪,被两名近卫带了上来,见到杨暕之后,她怒视对方,道:

  “无耻之人,亲弟弟的女人,你都敢强掳?”

  “哈哈,”杨暕笑道:“我不单单将你掳来,我还想试一试你这匹烈马。”

  眼下的屋子里,柳謇之等人都不在,唯独杨暕身边那几个专门给他搜刮女人的狗腿子。

  张小宝闻言,赶忙苦着脸劝说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还是将人还回去吧,秦王知晓后,这事不好收场啊。”

  杨暕眉头一挑,摆手道:“一个贱妾而已,不打紧的,老三想要人,简单,把我送给他那五个女人,囫囵个给我还回来,我就将人还他,”

  杨铭肯定是还不回来了,因为其中一个殷福女,已经被他许配给了江陵沈家的沈渠,沈渠原先是襄阳县兵曹,如今已经是县尉了。

  张小宝终究是老人,杨暕虽然不满他的话,终究是念在主仆情谊的份上,没有动怒。

  其他人也想劝,但是见状,也都不敢劝了。

  在他们看来,找女人,可以,平时在江南抢几个美妇,也没事,但是您不能抢秦王的啊,别说是个侍妾,就算是个奴婢,您不打招呼,也不能这么就给带走。

  下人,都比杨暕明理,但是眼下的杨暕,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尤其是在见到裴淑英之后,心里的怒意,越发浓郁。

  在他看来,只要老大身体出了问题,就算不死,皇储必然易主,父皇总不能让个病秧子当皇帝吧?

  那么自己做为次子,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手,但是眼下,老三羽翼渐丰,已经对他形成威胁,所以是时候早点谋划,消除这个祸根。

  只要自己将来能够顺利做了皇帝,裴淑英,早晚会弄到手,我不嫌弃你被杨铭睡了,我就想看看,你在我面前俯首哀求的样子。

  不过张小宝的劝说,还是起作用的,至少让杨暕稍微冷静了一下,对陈淑仪迫切的邪念,暂时被压制下来。

  “把人带下去吧,看紧点,”杨澜扫兴的摆了摆手。

  .......

  这边,长城国太夫人柳敬言,包括秦王妃杨茵绛,也都收到了消息。

  一个紧急张罗,四处托人走关系,想着能觐见萧皇后,一个点齐人手,直接就打算硬闯齐王府要人了。

  陈淑仪不同于别人,杨茵绛很清楚,自己若是反应不够及时,以至于陈淑仪出了差错,杨铭回来绝对会怪罪她。

  今天也是凑巧,杨约和杨玄感,也在王府,他们是来探望河东王杨瑞来了。

  杨茵绛是杨约看着长大,也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当亲闺女对待,甚至比杨玄感这个当爹的,更宠茵绛。

  他在得知消息之后,便一直在规劝王妃,不要乱来。

  “这是在京师,陛下最忌讳兄弟不睦,所以这件事不可大张旗鼓,闹大了,对秦王不好。”

  杨茵绛脸色阴沉道:

  “我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眼下人已经被掳走,淑仪在那边究竟如何,我们并不知晓,齐王什么性子你们不是不知道,一旦对淑仪不轨,我恐出事,介时如何向殿下交代?”

  说完,一身男装打扮的杨茵绛就要上马,硬生生被杨约给拦住了:

  “你听叔公的,这事不能这么干,皇子相争,在京师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你让陛下作何感想?”

  杨约一把抢过茵绛手里的马鞭,沉声道:“我今天丑话说在前面,陈淑仪就是死了,你今天都不能这么去。”

  他是最了解皇帝杨广的,所以对杨茵绛的激烈反应,非常反对。

  你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去齐王府要人,势必传扬出去,闹得满城皆知,岂不是将置陛下颜面于不顾?

  而且这事,还不能禀报上去,不能让陛下皇后知道,秦王齐王兄弟俩之间,已经有了矛盾。

  一旦陛下知晓,肯定不会将兄弟俩置于一处,偏偏眼下齐王刚刚返京,而杨铭在外。

  杨约苦口婆心说了一大通道理,才算是将杨茵绛拉回了内院,

  “你不希望杨铭回不了京吧?如果你想他早点回来,就听我的。”

  杨茵绛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被自己的叔公说动,他和杨铭不只是夫妻关系,而是在成婚之前便有了感情,两地相隔对她来说,每一日都是煎熬,所以杨约的话,正中她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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