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棠赶忙道:“十七了。”
“年轻是真好啊,皮肉很紧实嘛,”杨茵绛笑了笑,随即坐下道:“被殿下宠幸几次?”
燕小棠大气都不敢喘,道:“有幸被殿下垂怜,只有一次。”
“嗯,”杨茵绛点了点头:“本宫在王府,已经给你收拾出一处庭院,近日你便收拾一下,三天后,本宫派人来接你。”
燕小棠一愣,忍不住抬起头,看了杨茵绛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她便赶忙又垂下头去。
对方的那双眼睛太可怕了,让她不敢直视,尤其是对方脸上的笑容,那根本就不是笑。
杨茵绛淡淡笑道:
“既然殿下喜欢你,本宫做为妻子,自然有必要管好殿下的女眷,你出身不错,很多礼节想必不用本宫提醒你,这地方简陋,总不能让殿下一直往这里跑,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本宫眼里容不下一个柔弱女子。”
说罢,杨茵绛直接起身,道:“进了王府,知道该听谁的吧?”
燕小棠赶忙点头:“民女知晓,必定处处向王妃请教。”
杨茵绛呵呵一笑:“好好的正妻不做,一心想着给人做妾,真不懂你们这种人。”
说罢,杨茵绛带人走了。
燕小棠赶忙出门相送,直到关上院门的那一刻,她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大口的喘气。
丫鬟赶忙上前去扶,燕小棠却哭了。
她已经能够预想到,自己将来去了王府,日子想必非常艰难。
这个女人太利害了,在她手底下讨生活,无疑是很凄惨的一件事。
实际上,她心里也清楚,虽然祖父燕荣获罪被杀,但以她的家世姿色,给人做正妻的话,京师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子排队等着呢。
而给人做妾,必然是低三下四,地位卑微,可偏偏她一眼便相中了秦王。
“冤孽啊.......你真是我的冤孽啊.......”燕小棠放声大哭。
.......
杨茵绛今天来这里,并没有得到杨铭的默许,其实她都不用询问丈夫,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燕小棠最大的资本,其实是观王杨雄,丈夫眼下急需获得宗室的支持,早点将燕小棠接回王府,也好安杨雄的心。
这完全就是一场政治交易,而杨茵绛今天故作姿态,多少有点恐吓对方的意思,但这不代表她会虐待对方。
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所以与燕小棠的首次见面,她必须给对方在心里上造成一种威压,这样的话,以后也好管教。
这是心术。
她可不像裴淑英那样,待人随和,又好说话,她是正妃,给人好脸色的话,容易让对方蹬鼻子上脸。
返家的路上,王妃的车队,撞上了秦王的车队。
杨茵绛下车,登上了丈夫的车厢,
“又去偷腥呢?”杨茵绛打趣道。
杨铭笑道:“这叫例行公事,杨雄每次见到我,都在试探我对燕小棠的态度,真是够烦的。”
“我见过她了,身体很不错,怪不得你老是往那边跑,”杨茵绛笑道:“但是总这么下去也不好,所以我跟她说了,三天后接她回王府。”
杨铭点了点头,道:“我本想着过段时间再说,既然这样,你做主吧。”
接着,杨铭又愣道:“你怎么知道她身体很好?你不会是又乱摸了吧?”
杨茵绛的这个习惯,杨铭一直都知道,当初配给沈渠的殷福女,送给杜如晦的女婢如花,以及送给苏烈的董屏等等等等,她都这么干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取向有问题呢,女人乱摸女人,这叫什么事啊?
杨茵绛莞尔一笑,道:
“相女如相马,这是叔公教给我的,选择马儿,首先看它的牙口,牙口好,吃的就多,长肉,再看腿脚,腿脚要有力,筋骨要匀称,还要看屁股够不够紧实,腰够不够柔韧,用在女人身上也同样如此。”
说着,杨茵绛凑至丈夫耳边,道:“这个女人绝对是个尤物,腚大而紧实,想来是常年骑马的缘故。”
“不要再说了.......”杨铭苦笑道:“杨约教给你的东西,不要什么都用。”
“哈哈.......”杨茵绛顿时笑的花枝乱颤。
既然三天后,燕小棠就会进王府,所以杨铭不打算再去升道坊,但是杨茵绛却劝他,再去一次吧,家里和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你还挺懂的?不会又是杨约教给你的吧?
宅子里,
燕小棠满腹心事,而且双目红肿,显然大哭过一场,
杨铭对此也很无奈,杨茵绛对待下人就是这样,看把人家给吓的,委屈巴巴的。
妾,在正妃眼里,其实跟下人没什么区别,燕小棠将来如果给杨铭生下孩子,得管杨茵绛叫母妃。
而杨铭又不能拆杨茵绛的台,所以也不好安慰,只能说道:
“王妃是面硬心软,你习惯了就好。”
她才不会相信杨铭这句话,王妃心软?怎么可能?杨素的孙女会心软,谁信啊?
燕小棠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头:“只要殿下在乎我,其它的我都不在乎了。”
杨铭顺势将对方揽入怀中,说道:
“去了王府,好好跟大家相处,其实她们都很好说话的。”
燕小棠以鼻尖磨蹭着杨铭的脖颈,柔声细语道:
“我知道的,殿下的女眷都是出身不凡的大族女子,我的身份卑微,自然是要多加敬重,只盼将来有一日,王妃能对我笑脸相迎,我也就满足了。”
杨铭起身,抱着她往床榻走去,
“来吧,检查一下你的腚。”
燕小棠娇嗔一声,全力迎合。
.......
燕宝寿亲自将女儿送去了秦王府,随后便去了观王府。
厅堂内,裴淑英抱着荥阳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新来的这位。
而一向对自己姿色极为自负的燕小棠,在见到屋内的几位夫人后,不免自惭形秽。
尤其是那位陈嫔,姿色比她更胜一筹,但性格似乎很好。
看着堂内诸位高品的外命妇之间谈笑风生,燕子棠心中疑惑,她们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有这么亲近?
这时候,裴淑英将孩子交给身旁的乳母,然后来到燕小棠面前,拉着她的手在一旁坐下,笑道:
“王妃如果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主位上的杨茵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得,拆我台。
燕小棠顿时愣住,侧妃敢当着正妃的面,说这种话?虽然你是裴公的女儿,但主次还是要分明的吧?
但燕小棠无疑对裴淑英的主动示好,而大为宽心。
可是接下来裴淑英的一句话,让燕小棠认为,对方和王妃完全是一丘之貉。
“当然,如果你敢丝毫有负殿下,我这里也不会饶你,”裴淑英面带微笑道。
又是恐吓?燕小棠瞬间体会了从希望到失望的整个过程。
裴淑英是个直人,但千万不要认为她没有心机。
别忘了人家的亲爹,是大隋第一老阴逼。
杨坚、杨广两朝,都被器重,委以重任,站的稳稳当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第301章 贺若定罪
四月末,杨铭又收到了老爹的来信,大意是他打算入夏后,便南巡江都,询问杨铭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看样子,老爹是打算在去江都之前,把贺若弼这个问题解决掉。
宇文士及最近一直没有风声,杨铭还以为事情没有进展,结果召来对方询问之后才知道,贺若弼的祖宗十八代,都被他查清楚了。
厚厚的一摞罪证,就摆在杨铭面前,杨铭随手拿起一些翻阅,就已是触目惊心。
半晌后,杨铭皱眉道:
“让你查,不是让你栽,这上面的内容,你都确认过吗?”
“殿下放下,臣下以项上人头担保,没有一项是造假的,”宇文士及正色道:“时间紧迫,只有遗漏,绝无虚报。”
杨铭绛卷宗放下,道:“我就不看了,你大致给我一个数吧。”
宇文士及点了点头:“开皇元年,高祖皇帝授与弼贼吴州总管,负责经略江南,在此期间,此贼虚报军饷多达一百三十万贯,钱都用在哪里,无可查考。”
“等等,”杨铭抬手道:“无可查考,你又是怎么得来的这个数?二十多年的事情,你现在能查出来?”
“可以的,”宇文士及道:“当年弼贼麾下大将,有不少人因为这些年得罪了他,被罢官免职的不在少数,臣也是从这些人入手调查,得出的答案。”
“罪员之语,不可做为供词,你不知道?”杨铭皱眉道。
宇文士及一愣,心想你给你爹办事,也讲究这些?开皇律管不着你们吧?
“陛下恐怕不会在乎供词出自何人之口吧?”宇文士及试探问道。
杨铭隐约觉得,眼前这小子整理的这一大摞罪证,水分恐怕不小,
“你继续说吧,”杨铭道。
宇文士及放心了,继续道:“当年先攻入建康的是韩擒虎,接着就是贺若弼,搜刮旧陈皇宫的也是他们,臣这里也有供词可以验证,此贼当年确实是私吞了旧陈皇家财物。”
“等等,”杨铭又抬起手,皱眉道:“陈年公案就不要再提了。”
宇文士及愣道:“殿下为何觉得,无需再提呢?”
“真的需要我把话说明吗?”杨铭反问道:“你爹当年没分到钱?”
宇文士及一愣,低头沉思。
是的,他爹宇文述,当年也参与了灭陈之战,大家分钱的时候,也是拿的大头。
这件事虽然很多人知道,但终究是见不得光的,不会有人摆在明面上说。
如果真要追究贺若弼私吞旧陈皇宫财物,势必会将这件事牵扯出来,到时候分到钱的那些人,可不会怪贺若弼,而是会怪他办事不利。
因为当年分钱的那帮人,现在可都是大佬中的大佬,得罪不起的。
好险好险,差点无形之中给阿爷树敌,宇文士及赶忙道:“殿下提醒的是,是臣下疏忽了。”
“继续吧,”杨铭无奈的摆了摆手。
接下来,贺若弼占了多少田,吞了多少钱,说过多少不该说的话,宇文士及倒背如流的讲述了出来。
一句话概括:弼家珍玩不可胜计,婢妾曳绮罗者不计其数。
宇文士及总结为四个字:富可敌国。
以这个罪名收拾贺若弼,显然不合适,因为比贺若弼有钱的多了去了,而且贺若弼搞钱的手段,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专利,很多人都是这么搞钱的。
老爹做晋王的时候,他就不搞钱吗?恐怕弼贺若弼更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