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铭绝对不相信杨玄感会造反,你惟一的继承人杨元庆还特么在我手里,你不要儿子了吗?
各路军情,如雪花纷沓而至,朝堂上乱成了一锅粥。
苏威呢,更是在生杨铭的气,他认为杨铭没有尽力去劝说皇帝,虽然他也知道,咱们这个皇帝劝不住,但他还是在朝堂上摆脸色了。
尤其是见到皇帝发回来的那道旨意。
“行不通!”苏威语气不善道:“迁民城居,田随近给,想法是好的根本就做不到,现在的情况是,不用等迁徙百姓了,人家已经跟着叛军在攻城了。”
杨恭仁也是大急:“皇甫无逸先期派出去的四千大军,全军覆没,兵械已经被叛军缴获,玄纵虽然连赢三场,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瓦岗贼众正在往东北方向移动,一旦进入山东,与山东境内贼人呼应,声势更壮,山东现在只有一个张须陀,独木难支啊。”
没有李密的翟让,也不是那么棒槌,毕竟是瓦岗军的创始人,还是有点能耐的。
皇甫无逸最早派出的四千大军,被人家诱敌深入,给全歼了,全歼是字面意思,实际情况是,一半投降了翟让,以至于后者实力更为壮大,但是朝廷要脸,所以叫全歼。
杨玄纵干了三场,三场大捷,杀人无数,但却似乎对人家没有伤筋动骨。
为什么呢?叛军就是平民,是源源不断的。
正规军投降叛军,可见朝廷的威严已经非常脆弱了。
杨铭深吸一口气,道:“着张须陀,领河南道、山东道、河北道三道黜陟讨捕大使,授使持节,可便宜行事。”
其实就是一句话,只要你能平叛,干什么都行,包括劫掠世家,三道之内所有官仓,你都可以打开。
等于给了张须陀三省总督之权,因为杨铭清楚,历史上张须陀干谁都能干过,就是干不过拥有李密的瓦岗寨。
李密能收拾张须陀,但翟让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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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须陀现在在山东,可以说已经被叛军包围了,但是叛军呢,迫于他的威名,没敢主动去招惹身在历城的张须陀。
毕竟左才相的例子,就摆在眼前。
而张须陀麾下,现在有两员大将,负责涿郡粮草的来护儿爱将秦叔宝,还有就是罗士信。
秦叔宝为什么会来了山东呢,他是追着卢明月下来的,韦保峦不敢追太远,只能撤回涿郡,给了秦叔宝五百兵,让他继续追。
开什么玩笑,卢明月麾下都过万了,我五百人能干什么呢?
于是秦叔宝跑去了齐郡,找张须陀,半路上在章丘县,跟叛贼裴长才干了一仗,大胜。
“眼下卢明月进驻祝阿县,裴长才,石子河在章丘县,咱们齐郡已经有了三路反贼,”爱将熊宝道:“要想往外平叛,这三路反贼必须击溃,卢明月势力最大,咱们应该先收拾他。”
其实到了这种时候,不用朝廷授权,张须陀也会选择便宜行事,得罪人已经不可怕了,可怕是无法向朝廷交代。
眼下的情况,按照《隋书.食货志》记载,叫做举天下之人,十分九为盗贼。
意思是十个人里面,九个是反贼,夸张是肯定夸张了,现在是举山东之人,十分三为盗贼。
张须陀现在很清楚,自己如果继续中规中矩的平叛,山东的叛乱只会愈演愈烈,那就只能是不走平常路了。
怎么做呢?学叛军,叛军怎么干,我就怎么干,你如果还是爱惜百姓,不敢劫掠民间补充军需,平叛就只是一个笑话。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里面的骨,不只是士兵,更多是平民。
于是三天后,张须陀整顿大军出城,往祝阿方向去了。
这是他的第一关,这一关过不去,他连齐郡都出不了,卢明月也不是一般人,麾下贼兵已经超过三万人,对外号称十万。
张须陀呢,五千人,对外号称五万,兵不厌诈嘛,说假话谁都会。
两军就这么隔着城寨,对峙了整整四天,张须陀完全没有机会破寨,于是不得已下,只能撤退。
结果呢,他这一撤,人家卢明月追出来了。
张须陀大喜,朝众将道:“贼见兵却,必轻来追我,其众既出,营内即虚,若以千人袭营,可有大利,此诚危险,谁能去者?”
“卑职愿往,”罗士信狰狞笑道。
这小子今年,才十五岁,狠的不要不要的,别人都是枭首,他是割鼻子,去年一年,这小子先后杀贼数千余众,他麾下的卫士,有样学样,收拾战场的时候都会把尸体的鼻子给割了。
张须陀当机立断,令罗士信秦叔宝带一千人偷偷绕后,他自己则是继续吊着卢明月的追兵。
跑了大半天之后,卢明月收到了营寨被烧的消息,其实他用眼睛看,都能看到后方浓烟四起。
于是赶忙调转马头,带着大军回去救营,而张须陀也跟着掉头,衔尾追杀,而成功烧毁叛军营寨的罗士信和秦叔宝也杀了出来,冲击卢明月。
面对前后夹击,加上大营被烧,卢明月军心已乱,想要往县城方向跑,结果留在县城的叛军眼见他大败,不给他开城门。
就这样,卢明月最后只剩下几百人,跟着他往西南方向跑路了。
他麾下的大军死的死,降的降,张须陀从俘虏中挑选出五千精壮男丁,并入自己麾下,实力大增。
历史上,卢明月败了之后,逃进河南,辗转多年,发展到四十万人,自封无上王,后死于王世充之手。
这就很厉害了,已经败的这么惨,以后竟然还能东山再起,不得不说这个人绝对是有能力的。
当然了,大隋不断的内乱,也给他提供了生存和扩张的空间。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请假半天兄弟们,
有急事,不好意思啊。
第653章 江淮群贼
江都郡,张衡死了。
病死的,这真是雪上加霜,要知道张衡是很利害的,历史上是给杨广挑毛病,以诽谤罪被杀,这一世躲过去了,但还是死的不是时候。
那么他一死,江都管事的就是通守赵元恪了,这个人是没什么本事,跟他爹赵芬是不在一个档次。
那么没有本事的人,通常很保守,他再也不敢派兵出去平叛了,而是龟缩在江都城内。
杜伏威最喜欢这样了,反正江都我是肯定打不下的,你既然不出来,那我就打其它地方,于是杜伏威转战江都郡,收服海宁县赵破阵,全歼骠骑府校尉宋颢部的两千余人。
短短一个月,占领了除江都城之外的所有江都郡地界,麾下人马飙升至七万人。
正当他准备南下进逼历阳的时候,从山东跑来的李子通,派出使者找到杜伏威,希望投诚。
“这小子不可靠,我认识他,”辅公祏道:“以前跟着左才相,如今左才相败亡,他又想着投靠咱们,不是一路人,咱们还是各走各的路吧。”
新归附的赵破阵听了这话,不乐意了,啥意思?我现在也算是外人喽?你们现在用得着我,以后会不会收拾我啊?
杜伏威不愧有领袖气质,闻言断然道:“贤者来投,当接纳之,并委以重任终是乡人,又都是落草长白山岂能诚附而拒之?”
他们都是山东老乡。
义子王雄诞道:“眼下咱们要打历阳恐兵力不足,他来的正好,历阳与丹阳向来是东西呼应,这两个地方要一块拿下才好,如今强援来投,正是天赐良机。”
历阳和丹阳都是小郡,就在江都的正南方,也就是后世的南京、马鞍山、芜湖一带。
就是因为小,所以你打这个,另一个很快就能赶来援助,也是因为小,萧铉才敢挂名,官职在这里,人在运河上做生意,司隶台还不敢查他,因为人家是皇后的亲侄儿。
他们为什么要往那边打呢,因为南边也有反贼。
反贼跟反贼,那是一家亲,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官兵,所以在杜伏威看来,如果能南下将那些反贼网罗至麾下,那么他将来就有实力打江都。
别看他现在有七万人,这是反贼,不是正规军,如果是左右备身府的精锐,五千人就能把他们干趴下。
他们现在就是靠着人多的优势,硬跟官府耗呢。
南边的新安郡,出了一个牛逼的反贼头子,叫汪华,鄱阳郡和豫章郡有操师乞和林士弘,晋陵郡有管崇,庐江郡有张善安,吴郡有刘元进。
在杜伏威看来,如果能把这些人拿下,整个江淮地区,就会落入他手。
可是事情,总是不会朝着人们认为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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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也冒出反贼来了不过这里毕竟是关中,很快就被镇压了,而巴蜀的粮草正在源源不断的送入关中,得以保障这里的百姓,没有其它地方那么惨。
杨铭还是欣慰的,早早经略巴蜀,是有好处的,这就是京师的粮仓啊。
“二叔怎么回事,怎么连个反贼都剿灭不了?”杨茵绛在寝殿内眉头紧锁,朝着杨元庆发火道:“眼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提萧如愿的事情?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杨元庆屁也不敢放一个,就这么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他已经习惯被她姐训斥了,又不是我造反,也不是我剿贼不利,你冲我发火干什么啊?
裴淑英今天很稀罕,正在给杨铭洗脚,闻言道:“荥阳叛军势大,不比从前了,都是好几万好几万的,以前哪听说过这种规模的民乱啊?”
杨元庆听出裴淑英在给他解围,赶忙道:“其实主要问题还是大军在北,要不然瓦岗寨那帮乌合之众,早就剿灭了。”
李建成今晚也在,点头道:“玄纵已经很厉害了,追着那股叛军打呢,都快跑山东去了,如果能与张须陀合击,瓦岗贼众难逃败局。”
“不要太想当然了,”杨铭道:“居安思危,不要小看那些叛军,你以前还想不到山东会乱成这样呢?靠玄纵和张须陀,只能硬扛,拖延时间,真要剿灭,还得是等大军回来。”
“好在关中安定,扶风郡的反贼,也被太守窦珉给剿灭了,”杨元庆皱眉道:“西突厥看样子不会闹事,如果能调崔弘升回来,是不是更好一点。”
杨铭摇了摇头:“你看到西突厥没有闹事,就是因为崔弘升在,如果不在,你看到的就是另外一副场景了。”
李建成道:“山西的民乱,在我父亲的镇压下,已经都消停了,河东那个宋老生还是很厉害的,长平上党的反贼,就是靠他带着两千人给剿灭的。”
“当然,”杨元庆道:“那两千人可是殿下的部曲,精锐中的精锐,宋老生要是平不了事,那只能说明他无能。”
山西,也冒出了不少反贼,不过一点都不严重,一来晋阳有重兵,河东也有重兵,再者,这条线是前方大军的补给线,盯得非常紧。
历史上,山西会有一个大反贼刘武周,但是刘武周,现在在岭南跟着李世民混。
关中还应该有梁师都、白瑜娑、孙华,梁师都成了太子的人,眼下已经接手了独孤安业留下来的延兴门监门将军一职。
白瑜娑就是在扶风郡跳脚的那个,被窦珉给灭了,至于孙华,压根还没听说过有这个人。
历史上孙华是在冯翊郡造反,这一世,谁也不可能在冯翊郡造反,因为这是京师的东面出口。
杨铭看在陈淑仪,道:“萧世廉还有多久回来?”
陈淑仪黯然道:“算算日子,服丧期也差不多了,但是江南眼下乱成这副样子,路都不通了,他想回来也不容易。”
杨铭在河东的部曲,本来是交给萧世廉的,但是人家带着萧摩诃的灵柩返乡安葬,还得守孝二十五个月,那么河东部曲,自然也就是宋老生接手了。
今天晚上,本来不会有这么多人,也就杨铭和李建成,聊着聊着,来的人越来越多,便凑成了这么一堆,很热闹。
裴淑英道:“荆州目前为止,都没有叛军,可见殿下当年治理荆州,是有功绩的,百姓安定,便不会被贼人蛊惑。”
杨茵绛笑道:“也不单单是这个原因,当然了,夫君肯定是首功,经营荆州三年,与民同休,当地的百姓对朝廷是感恩的,另外一个原因,还是征兵少,受灾的那两个郡,咱们东宫又花了钱,所以当下还算安定。”
杨铭笑了笑,没有说话,那是因为萧铣这个搅屎棍不在,荆州一大半是旧梁故地,江陵以前还是首都呢,这个地方历史上是人家萧铣的地盘,幸好这次跟着去北边了。
也不是没有民乱,但也只能叫做民乱了,没有领头的首恶,基本都是百姓们闹事,这样的话就不太要紧。
“算算日子,北边应该打起来了吧?那么再过两三个月,陛下应该就会回来,”杨茵绛说罢,走去回廊,朝外面招了招手,然后一名宫女将郑观音给领进来了。
建成装模作样的坐着,一声不吭,郑家没有说动杨铭,所以拜托给了建成,建成也怕说不动,就拜托给了裴淑英。
裴淑英呢,不想管这个事,但还是将人领来的,只是没想到,杨茵绛直接令人带进来了。
眼下寝殿,人可是不少呢。
杨铭见状,顿时皱眉。
杨茵绛笑道:“殿下喜欢泡脚,去换盆热水。”
郑观音不敢抬头,就这么走过去端起洗脚盆去换水了,她的家族,无疑是非常牛逼的,开皇年间好几个大佬,但是她爹,也就是个金紫光禄大夫。
再看看杨铭其他女眷的爹,哪个都不是郑继伯能比的,独孤纂、李渊、韦贞,你能比?咱就不提裴矩和玄感了。
“谁让她来的?”杨铭皱眉看向杨茵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