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从早上打到了下午，双方阵亡的士兵加起来起码有十来万人，可以说这里是真正的战场绞肉机，双方都损失严重元气大伤。
就在几人看着将领整合混乱的士卒的时候一片快马朝着几人飞奔而来。
第113章 变故、变故
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从前方退回来的士兵，阿史那知道接下来恐怕更不容易了。
而此时一匹飞骑朝着几人而来，飞骑很快便映入眼帘，金日龙看到来人穿着金雕族的甲衣，知道肯定是自己族下的勇士。
但是来人还没到金日龙近前便被人拦了下来，毕竟来人目的不明，而且直冲冲的朝着几个领头人冲去，显然不怀好意。
“金叶护，末将有要事禀报。”
听了对方的话，金日龙看了阿史那一眼，看到他没有说话便让人把对方放开。
来人来到金日龙面前立马双膝跪地哭道，“叶护大人，出大事了，族里有危险。”
听了对方的话，金日龙心头咯噔的一下，阿史那和杜莎、摩耶也都看着，不知道金雕族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给本族长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护大人，西州丢了，伊州也丢了”
“什么，西州好伊州都丢了？”
金日龙听了只感觉脑袋一阵晕眩，差点从马上掉下来，还好杜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你快给本叶护说清楚，你该不会来骗金族长的吧，好端端的怎么西州和伊州都丢了？”
杜莎这两天还打算交好金日龙呢，毕竟摩耶和阿史那走得太近了，他也需要一个盟友。现在听到金雕族居然发生变故，而此时的金日龙显然还没缓过神来，所以他帮忙问道。
“前几日大秦几万兵马突然袭击了西州，而伊州在大唐的进攻下也被攻破，如今大唐军队快要杀到庭州了。”
听到对方的话，别说金日龙了，就连阿史那都感觉内心一阵拔凉拔凉的。这大唐和大秦的突然袭击，这明明是向西突厥在宣战啊。如今反叛的达利还没解决，又跳出来大唐和大秦两个大家伙，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趁火打劫。
“哚左叶呢，他手下有几万大军，难道都没调集大军拦截大唐军队嘛？”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金日龙立马开口问道，“小的不清楚，因为西州和伊州全面被大秦和大唐封锁，末将还是侥幸逃出来报信。不过好像听说东贼那边也在边境蠢蠢欲动，估计是分不开身，还请叶护大人立马率军回援吧，要不然金雕族全部被大唐和大秦吞并了。”
金日龙知道对方说的有道理，所以给阿史那和杜莎及摩耶一个抱歉的姿势后，立马让人整合自己剩下的兵马，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主持大局。
阿史那看的对方就这样离去，完全没有把自己可汗放在眼里，不由大怒的把马鞭扔在地上。
然后头也不回的打马回营，杜莎和摩耶相望了一眼，然后也都各自回去整顿自己的兵马，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现在的金日龙心急如焚，如果地盘都没有了，那么自己就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游子，即使手下有两三万大军又如何，还不是成为了寄人篱下才能生存的存在。
所以现在他哪里还管得了阿史那的想法，能快一分是一分。
所以一个时辰后，金日龙整合剩下的三万多人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庭州出发，还好这里距离庭州也就几百里的路程，这让金日龙心里好受了一点。
只要自己回到庭州，然后从各个小部落召集人手，守住庭州应该问题不大。至于反推，现在的金雕族没那么大的实力了，因为大部分物资都消耗在了云州这里。
......
战后楚天凡建议达利用油把城墙下的尸体全部烧掉，为的就是把已经被填满的城墙又恢复出来，这样明天敌人若来攻城又得重头开始，而不能借住尸体垒砌的高度直接可以登上城墙。
达利自然觉得楚天凡说的很有道理，虽然这样有悖于突厥人一贯的生活习性，但是这时候了谁还在乎那么多。
所以达利很干脆的命人把堆积在城墙下的尸体浇上油，然后点上一把火。
随着大火的燃烧一阵阵烧焦味弥漫了整个焉耆城周围四五十里的地方，还好事先楚天凡就让人用面部包裹了嘴巴鼻子，要不然肯定会被熏死。
但是即使是这样，每个人都还是被熏得一阵阵晕眩，恨不得直接跳进清河里不出来。
其实西突厥很多士兵就是怎么做的，因为他们事先没有准备，虽然他们距离焉耆城有好几里路。但是这么浓的味道，几里路程算什么。
所以一个个被熏得呕吐不止，然后很多人忍不住的纷纷跑到清河，然后跳进去，为的就是闻不到那该死的味道。
与别人不同的是，达利此时似乎感觉丝毫不受到影响，反而更加兴奋。只见他端着酒大口大口的喝着，脸色因为喝酒的缘故变得通红。
大家都吃惊的看着他，这让他更加得意，居然还可以大口的吃肉。其他人现在看到肉就感觉一阵反胃，但是在达利面前不得不强忍着不呕吐出来。
也许是看到众人的表情使得达利更加激动，所以他狠狠的在羊腿上撕下一块肉，也许是因为激动吞得太急，还没有嚼碎的肉卡在了他的喉咙上。
因为大家不忍直视达利吃肉时的样子，因为他们现在看到肉就想到现在正在燃烧的人肉。
大家只听到一个倒地的声音，所有人这才转过头来看到达利此时倒在地上，睁大着双眼。脸上都变成了青紫色，嘴唇发绀这一看就是窒息的症状。
所有人都大惊，纷纷来到达利身边，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达利睁大着双眼，颤抖的手刚举到一半便重重的落下，没了声息。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大家吓得都不敢说话，因为达利死去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楚天凡作为局外人此时是最冷静的，他轻轻的咳了一声，其他将领都把目光转向了他，因为这段时间楚天凡的表现他们看在眼里。
他们对楚天凡都很信服，虽然对方是大秦人，而且还是大秦的武将。但是也正是因为对方的正一层身份，使得他们更加小心翼翼，毕竟现在达利死了，意味着他们的主心骨没了。
而且现在他们还在西突厥的围剿下，如果能够对方能够带领剩下的几万人投降大秦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们没有自立为王的打算，毕竟达利都在西突厥的围剿下只能龟缩在焉耆城里，他们觉得换成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毕竟实力摆在那。
其实对于达利反叛出西突厥他们也不奇怪，因为一开始达利并不算是阿史那阵中的核心人物，只能算是中高层。
至于为什么最后达利能够进入阿史那的视野，让他成为西突厥的顶级贵族，西突厥金箭五族之一。
那是因为当年阿史那看的达利的妻子长得美丽动人， 所以就趁一次酒醉把达利的妻子给欺负了。
这次事件当时让达利和阿史那差点反目成仇，最后阿史那答应了达利的一系列条件才人达利妥协。
所以达利反叛，阿史那心理肯定也很清楚，只是他没有告诉其他杜莎他们而已。
所以现在即使他们投降阿史那也不会有好下场，特别是西突厥损失如此惨重的情况下。投靠大秦似乎才是唯一争取的选择。
所以他们才对楚天凡这么上心。
楚天凡看向几人，开口说道。
第114章 复杂的人心
楚天凡看了下面的几个南突厥将领，又看了一眼被人抬到一旁的达利说道，“诸位将军，如今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达利可汗死亡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本将军这么说的原因，我想大家都是聪明人都懂。”
看到其他将领都严肃的点了点头，楚天凡继续说道，“如今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便是要面对西突厥大军围攻的问题，今天我们守住了焉耆城，面对敌方二十万大军的进攻我们都毫不退缩也丝毫不惧。意志和信心在我们这边，虽然我们的勇士也战死了接近四万，但是西突厥估计是我们的两倍。面对二十万大军我们都不怕，难道还怕他十来万大军？所以焉耆城守住不是问题，大家也不用担心。”
“而且敌人经过昨晚和今天白天的两次打击，可以说士气已经低到了谷底。所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一旦士兵没有了士气那么战斗力必然大幅度下降。这些道理大家都是一军之将不要本将军多说大家也都明白，所以我料定明天西突厥不会攻城。”
“但愿如将军所言”
“楚将军，如今大汗病死，我们几位悲痛过度，头脑混乱，怕作出什么不明智的决定来。而且这段时间楚将军的智谋大家有目共睹，所以接下来希望楚将军多多帮我们出谋划策，让我们兄弟几人不至于走入歧途。”
“是啊，是啊，以后还请楚将军多多指点。”
楚天凡忍住微笑，他没想到这些突厥将领居然还能这么弯弯绕绕，什么悲痛过度，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你们不但不悲痛，反而有一种解脱的表情好嘛。
“既人几位将军这么看得起楚某，楚某定然不推脱，竭尽全力想出好的办法让大家安全的活下去。”
听到楚天凡答应下来，几人心中一喜，急忙拱手道，“如此就谢过楚将军了。”
几人客气了一番后，便把达利的尸体悄悄的拿到城外扔进正在燃烧的大火里，反正尸体那么多谁又看得出是达利的尸体呢。
楚天凡不得不感慨这些突厥人够狠，一方诸侯不但死得如此草率，就连死后的尸体也被自己的部下处理得如此草率。不知道达利要是泉下有知的话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
至于达利的家人早在和大秦联系的时候就去到大秦去了，对于这一点算起来达利还算有良心，没有让自己的家人跟着自己送死。
若是以后他们问起，那便说达利死于乱军之中，尸骨无存，合情合理。
在楚天凡安抚南突厥几位主要将领的时候，此时的西突厥汗帐里。
阿史那一言不发的看着杜莎和摩耶，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来。他没想到大秦和大唐居然在这时候同时来犯，可以说这算是抓住了西突厥的命门。
在他的预计里，大唐和东贼们互相仇视，应该互相提防轻易不会调动大军才是。没想到大唐居然完全不顾东突厥可能对他们进行的打击，居然对自己的西突厥发起了进攻。
至于西秦，本来他就怀疑西秦和达利有龌龊，这次出兵西州看起来是为了替被困的达利解围，这还可以理解。
毕竟虽然西突厥号称几十万大军，但是那是召集起来才是，平时大部分都散落在各个部落里。所以几万的大军是可以扫平西州，毕竟西州也不大，而且这次金日龙还抽掉了一部分人马。
“你们说我们该继续进攻还是退兵？”
阿史那看着同样阴沉着脸的杜莎和摩耶问道。
“可汗，经过今天白天的大战，我军阵亡了七万有余，可以说伤亡惨重，再加上金雕族退兵带着了三万士卒，现在我们三族所有士兵加在一起大约还有十一万左右。还有无数受伤的士兵，现在真正可以出战的也只有大约八万左右。”
听到杜莎的话，阿史那痛苦的闭上眼睛，要知道一开始他们可是浩浩荡荡的带来了接近三十万的大军啊。
这才过去多久就只有八万可战之兵了，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没有一剑把达利给杀了。反而向他妥协，给他各种好处，如今这反骨仔终于还是反噬自己了。
而且反噬来得如此之快，伤得如此之深。
“你们说说，现在达利大约还剩多少守军？”
“可汗，经过白天的惨烈厮杀，虽然达利占据有利地势，但是在我们勇士的冲击下他们也不好过。原本他们只有七到八万人左右，白天一战他们至少也折损过半的人马。”
听了摩耶的话，阿史那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受伤的不算，这么说现在的焉耆城能战的士卒也只有大约三万人咯？”
摩耶点了点头，“大体应该相差不大，也许会更少，毕竟昨天形式太复杂很难统计清楚。”
“算了，看情形焉耆城下的大火估计明天也熄不了，而且现在士气低落，等天亮了再做打算，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听了阿史那的话，摩耶和杜莎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阿史那被气冲昏了头，明天继续发起强攻。
但时候即使拿下焉耆城，估计自己两人也基本成了光杆司令了。
还好阿史还算冷静，没有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不顾一切，要是像白天这样，两人肯定受不了，特别是还少了个金雕族。
他们也怕金雕族现在面临的困境会出现在自己的头上，特别是摩耶，他所占据的横州可是和大秦的沙州有着漫长的边界线。
要是大秦趁自己这次的惨败，横州内兵力空虚，出兵攻打横州那自己拿什么来抵挡？指望杜莎和阿史那来支援，他们哪里还有实力来支援自己。
要知道阿史那所在的安西州和杜莎所在的濛州还要面对中另一个大国，波斯的挑衅呢。
所以如果把这里的士兵都打光，他们也无力占据云州，白白便宜了大秦而已。
所以现在摆在他们面前问题是他们又要回到面临选择的原点，就此退兵，虽然没有了云州也没有达到消灭达利的目的，但是回去后还有自保的实力。
如果继续进攻，等打完手上的最后一颗子弹，虽然消灭了达利，但是同样也无法占据云州，而且还把自己的实力再一次削弱。
面对这样的问题，杜莎和摩耶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互相点了点头，他们决定明天就退兵回族，即使阿史那不同意，大不了和达利一样自立为王。
就凭阿史那一个人还无法消灭他们，达成共识的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第115章 焉耆城外的大秦军队
此时的归云城，陆安国正和沙州安抚使宁德以及沙州刺史端木宗看着派出去的斥候送回来的信息。
对于焉耆城的局势发展他们也在时刻关注着，特别是宁德，可以说每天都在望眼欲穿。
为什么他如此上心，那是因为隔壁瓜州的安抚使独孤帆都已经率领大军横扫西州，屯兵西州和云州边界，一副一旦收到命令就进攻云州的态势。
而自己这边却寸功未建，现在进军云州就相当于白捡的功劳，这怎么能不让他着急。可不能功劳都被独孤帆抢了，毕竟云州可就在自己所在的沙州西边啊。
“王爷，经过今日西突厥和南突厥两方交战，双方损失惨重，而且如今金雕族退回庭州。正是我大秦进军云州的好时机啊，王爷你就下令吧，沙州的将士们已经磨刀霍霍了。”
宁德有些激动，脸色都因激动变得有些发红。
陆安国虽然不懂军事，但是也知道现在可能是西突厥最疲劳最虚弱的时候，是个出击的好机会。
“端木刺史你怎么看？”
端木宗看了陆安国和宁德一眼，看到宁德有些着急不由有些好笑，虽然自己平时和他这个地方军守将有些不和那是真的。但是面对国家大义他还是懂得事情的轻重，所以宁德估计是担心他给自己上眼药所以才这么着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