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
秦国太子嬴政,为秦将中更白淑,亲自牵马持剑。
一路相送咸阳城十里之外。
而后。
白淑为函谷关守将。
便立赴函谷关而去。
而此番。
赵国自朝政为庞煖和李牧所掌握之后。
所派遣的大量使臣,此刻也是纷纷前往各国。
而与此同时。
齐国,临淄。
偌大的齐王宫中。
齐王田建端坐于王座之上。
而在殿下。
一干齐臣,俱是在列。
而此刻。
他们的目光,俱是聚集到了一人之上。
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国此番派之而盟齐的使臣。
当是时。
桌案之上。
美味佳肴皆备,琼浆玉液寻常。
举杯共饮,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皆已微醺。
然众人皆知。
此番众人之意,而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先生,便是此番赵国之使臣?”
一番畅饮之后。
齐王田建微笑着,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赵臣。
但见得来人,一袭布衣,相貌寻常。
整个人的身上,也并未有任何华贵之气度。
倒不似个使臣,而是一个布衣市井之人一般。
听得田建之言。
那赵臣拱手,恭恭敬敬的以外臣之礼,朝着田建行礼:“外臣毛遂,拜见齐王。”
对于赵臣毛遂之礼。
田建之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脸上的表情甚为淡漠。
也不见得丝毫的热情和善意。
反而是这边。
待得毛遂见礼。
于齐国众卿之中。
一人缓缓起身。
朝着毛遂一拱手,便是朗声道:“恕吾后胜无礼,敢问贵使出身何门?于赵国中,任得何职位?”
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句。
便是让现场本来轻松的气氛,是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但见得这边。
听得后胜明显是带着浓浓的挑衅味道的询问。
毛遂只是轻轻的笑,而后便拱手道:“回禀齐相,毛遂出身行伍,本为故平原君麾下一门客;函谷关一战,平原君殉国,毛遂逢王上恩典,于朝堂之上,为一刀笔吏也。”
听得毛遂之言。
一干的齐卿皆是眯着眼睛,望向毛遂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
至于那齐相后胜,更是轻笑一声:“久闻已故之赵平原君麾下,门客无数,人才济济。敢问先生,居平原君府上,时日几许?”
毛遂依旧是如实而回答:“蒙君上恩典,前番于君上府邸,已三年有余。”
而后。
闻得毛遂之言。
那后胜本就是带着讥讽的眼神,此刻是愈加冷冽:“三年?平原君,当世之贤人也。天下之人,无不仰之。便其门下之客,若能,皆闻名于世也。”
”吾闻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今先生处平原君之门下三年矣,左右未有所称诵,吾亦未有所闻,是先生无所有也,既无能。”
“先生出身行伍市井之间,厮混于盲流卑鄙之辈;既鄙贱之人也。”
“更为赵国一小吏,既位卑而言轻也。”
言语间。
后胜的话已经是极尽嘲讽之能事。
全然没有将毛遂这个赵国的使臣放在眼前。
当下便是冷哼一声:“如此鄙贱之人,也配和吾等坐论于这朝堂之上!?”
“岂非是贻笑大方也!?”
一声呼喊。
当下。
一干齐臣皆是大笑。
而田建这个齐王虽然当即呵斥:“后胜,何故无礼于赵使!?”
虽然是在呵斥。
但是见得田建脸上的表情也知道。
这个齐王心中所想。
其实和后胜这些个齐臣所想,都是一无二致。
这已经是对于毛遂这个赵使,赤裸裸的侮辱了。
本为列国之大忌。
因为于天下列国而言。
使臣出使。
往往就是代表着一个国家的颜面。
此番齐国侮辱于毛遂。
便是侮辱于赵国。
然而。
便是在如此的侮辱之下。
毛遂身为赵使。
却依旧是面不改色。
仿佛这些齐人侮辱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一般。
唯有那紧紧攥着的拳头证明了,眼前的毛遂,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平静。
他明白。
为何包括着齐王田建、齐相后胜在内的这些齐人,都要侮辱于自己。
如此之事,自然是事出有因的。
事实上。
在秦、赵为盟之前。
齐国和燕国、魏国等国一样。
趁着赵国虚弱。
而趁机侵占了大片的赵国国土。
而等到秦赵结盟。
赵国缓过了气来。
便对着齐国开始大肆的征伐,收复其被齐国所侵占的国土。
赵有李牧、庞煖、司马尚等人。
皆为良将。
其士历经亡国之痛,国土沦陷之恨。
皆奋勇向上。
结果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意外。
偌大的齐国,却是被那个遭秦国打残了的赵国,几乎是吊在天上打。
不但原本吞并的赵国国土,被赵国悉数收复。
昔日在李牧的带领下。
赵军杀入齐国国境。
斩得齐军七八万人。
却百里之地。
逼得齐国献六城以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