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
纷纷是为自己先前之怯战,而感到有些羞愧。
正欲多言。
却见得这边,身为主将的李牧已经是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那锐利的目光,紧紧的放在他们的身上:“牧之意,想必诸位已尽而知之。”
“吾等之所谓合纵而伐秦也,非为何故,便以如今之天下,秦强而吾等弱也。”
“秦有百万兵,皆虎狼之师,而非一国而能挡;秦有鲸吞天下,囊括四海之心,而非一国而能挡。”
“若不战,吾等之妻儿老小,同族袍泽,国人国土,皆沦丧于秦人之手也!故此番,此番吾等聚义于此。何也?为免于国难也。”
“此战,便不能战,吾等亦需战之;此战,便不能胜,吾等亦必胜之!此番未战而先怯,欲将国人国土,父母兄弟皆与之秦人?”
洋洋洒洒的一番话后。
在场众将,皆已经是双目赤红。
一股难以言说的东西,从他们的心底涌现出来。
如果说。
在此之前。
他们虽然合纵而聚义,却不过是因为大势所趋。
联军内部,尚不是铁板一块,各有异心。
毕竟。
虽合纵而攻秦。
乃是列国之目标。
然而毕竟各为其主,虽攻秦,谁却都不希望自己麾下大军,蒙受过多损失。
合纵其表。
却依旧不过是一盘散沙。
然而现在。
李牧一番仗义执言,却至少是让这盘散沙,暂时的开始凝成了一块。
一时之间。
众将皆是羞愧而低头拱手:“将军,前番吾等……”
然而话还没说完。
李牧大步上前。
将众将一一扶起:“诸位,吾等聚义,合纵攻秦,非为一国,而为各主也,而为天下也!”
“望吾等当同心而戮力,一道伐于暴秦!”
慷慨激昂之言。
不过须臾。
便是让李牧在军中之声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在李牧的身旁。
老将庞煖眯着眼睛,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
望向李牧的眼睛,满是欣慰和庆幸之色。
所欣慰的是。
秦有主将白淑,乃名将之后,有勇有谋。
而他赵国,他联军的主李牧,自己便为当世之名将!
其勇、其谋,亦当胜过白淑多矣!
而此刻所庆幸的是。
他这一生。
历经赵之四王。
见识国赵之廉颇、乐毅等等无数的名将。
然而,他们都随着时间的消逝,逝去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HTTpδ://WwW.eΒoǒκBāǒ.org/
如今历经风雨。
赵国由弱而强,极盛转衰。
如今将颓之际,却依旧还有李牧这样的擎天之柱。
或许便是天佑赵国,所赐予赵国的最后一丝希望。
天当不绝于赵国。
有李牧在。
那么赵国,就尚还有一丝希望。
于是乎。
在如此的情况下。
随着李牧寥寥数语。
庞煖便是和在场其余的列国将军一道,径直的朝着李牧拱手而行礼:“吾等敢不死战!”
而与此同时。
距离联军所在的上党,足足数百里之遥的函谷关。
白淑作为主将。
早已经是镇守于此。
麾下和此前的函谷关一般。
足足四十万秦国精锐之士,正驻扎于此。
防备着随时可能攻伐而至的列国。
而此番。
白淑可以调动的,却不仅仅是这四十万秦军而已。
她此刻奉王命,抵御列国之联军。
除了调动这麾下四十万的函谷守军之外。
秦国国内,其余各路大军,统共四十余万。
只要白淑有需要,请得王命之后,皆可任由白淑调遣!
可以说。
在眼下这一战!
白淑便如同当初的武安君白起一般。
成为了秦国最高之统帅!
凡为秦国之将士。
无论爵位职位高低大小,皆需服从白淑之调遣!
站在这偌大的函谷关之上。
此刻白淑脸上的表情,却俱是复杂。
原本的函谷关。
在十几年前的那一战之后,便已经是随着联军及她的父亲一道,被尽数埋葬在那滚滚的洪流之中。
她这脚下的这一座关隘,不过是后来所重建。
然而,踏着不同的关隘,却立在同一处的地方。
白淑未曾亲历那一战。
甚至,都不想再去关心那场战争的细节。
抚摸着这关隘上的每一寸地方。
上面未有得旧关的刀箭之痕。
然而白淑分明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厚重。
那是一种传承。
就好似。
每一个秦军将士们,站在此地的时候。
便会明白。
此地。
乃是秦国之门户。
敌人欲攻秦国,欲攻得函谷关。
便需从他们每一个人的尸首上踏过。
如是而已。
于是乎。
当白淑抬起头来。
那目光,已经是无比的坚定。
当日她父亲所做到的事情。
如今她白淑,自然亦一做到。
哪怕为此,而不惜一切的代价!
而便是在此时。
麾下一人,便是匆匆而来。
来人年纪轻轻,一身锐气。
此番见得白淑,是毫不犹豫直接拱手:“启禀将军,上党斥侯来报!”
白淑转头。
静静的见得面前此人。
此人名为李信。